第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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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有什么危险的?你真要是共匪,早抓了!”

钱之江冷笑道:“老汪,做一个党国的忠士真难啊。”

汪洋看看钱,不说话了。

唐一娜扭扭捏捏地又回来了。

汪洋:“你又回来干什么?”

唐一娜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却明显是装出来的,她夸张地说:“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和两位上级同居啊!”

夜幕下的大上海透出了纸醉金迷的气息。

夜总会里不时爆发出尖叫声。“夜上海,夜上海……”,台上是风骚、艳辣的歌舞表演,一群歌女且唱且舞,风情万种的样子,引起四座一片又一片尖叫的声音。

罗进好像喝多了,在一个香艳女人的簇拥下,摇晃着出来,侍者在他身后,帮他拿着一个礼品盒。

女人把罗进扶进了车里,侍者把礼品盒也递给“猴子”。

女人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罗进迷迷糊糊地飞了一个吻,车子扬长而去。

借着忽明忽暗的街灯,可以看见“猴子”开车,罗进和“飞刀”坐在后面。罗进没有丝毫酒醉的样子。

罗进:“凌晨有一辆给食堂送菜的车,这是你唯一进到七号楼的机会。因为送菜车走的是它背后的那条路,不在警戒线内,也不在监视范围内。你要准备一根百米长的麻绳,七号楼后面有一棵大树,也许可以荡到楼顶上,然后进到二楼‘毒蛇’的屋里,必须在天亮之前完成,否则就放弃……”

“飞刀”:“明白。”

罗进:“接头暗号,重复一遍。”

“飞刀”:“是一首唐诗五言绝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是‘毒蛇’和‘公牛’夫妻间私下的约定,千钧一发之即,来人只要念出这首诗,他们夫妻就将无条件地相信对方。”

罗进问:“如果遇到意外,怎么办?”

“飞刀”:“我可以死,他绝不能暴露。”

罗进:“你用生命保护我党的利益,这样的牺牲死得其所。”

“飞刀”:“请组织放心,我‘飞刀’的命是党的,随时准备为党献身。党的利益就是我的生命。肝胆人前大丈夫,莫讶头颅轻一掷。”

罗进握住他的手:“好,组织上相信你。”把礼品盒递给他,“这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

“飞刀”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发亮的小手枪。他欣喜地拿起来,往枪口吹了一口气。

车子驶去。

唐一娜就要在她平时躺的那张床上睡下,道:“我关灯了。”

钱之江敲敲床沿。

唐一娜:“怎么了?”

钱之江:“回你屋睡吧,你睡这里不合适。”

唐一娜:“有什么不合适的?”

钱之江:“当然不合适。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传出去不好听”

唐一娜:“有什么不好听的?寡女没错,孤男可不是,是双男。”

钱之江:“行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唐一娜:“我平时在这里睡,你也没意见,今晚见鬼了……”

钱之江:“不是见鬼了,是你跟裘丽丽可以和平共处,睡在一个房间了。相煎何太急,不是同根生,也是同事,如今又同病相怜……”

唐一娜急了:“你怕自己是共党吧?我不怕,谁怕谁出去!汪处长,你怕你走!我反正不走,我就睡这儿了。”

汪洋:“我有什么怕的?就算老钱是共党,我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把我怎么样,今晚就要怎么样嘛!”

唐一娜不耐烦地:“关灯!”

灯灭,一片漆黑。

钱之江无奈的一声叹息。

夜色中一辆带篷布的卡车在行进着。车子行驶到拐弯处,车速减慢,一个身影突然从路边树丛里一跃而起,敏捷地抓住挂车,撩开篷布,钻了进去。

卡车进招待所的门,哨兵随后又将大门关上,卡车在暗夜里发出沉闷的回响。

车子驶到七号楼背后的路上时,从挂车上飞出一个人影,窜到旁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卡车开了过去。

黑影从树顶上飞出,又向楼顶飞去。

监视室里,特务趴在工作台上打盹,黄一彪坐在临窗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监视前方。突然,监听的扬声器里传出“嘭”的一声,黄一彪警觉地回过头来。

黄一彪:“什么声音?”

特务迷迷瞪瞪的。

黄一彪过来,道:“你没听见,简直是猪耳朵!刚才‘嘭’的一声……”

这时,扬声器里又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在7号楼楼顶上,一个黑影正在小心地揭瓦,一片接一片……

特务:“可能是一只野猫……”

黄一彪不理他,仔细地听着。

黑影从楼顶上钻了进去,扬声器里传出“嚓、嚓”的声音。

黄一彪:“这是什么声音?……好像谁在爬动……”

特务:“就是野猫!”

扬声器里,突然传出一个人呼气的声音。黄一彪反手给特务了一嘴巴:“什么野猫?是人!”

很快,成群的黑影向七号楼包抄过来,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钱之江应声坐了起来。三个特务冲了进来,其中两人分别将枪对准钱之江和汪洋的脑袋。

汪洋刚从梦中醒来,懵懂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为要枪杀自己,吓得瑟瑟发抖。

唐一娜还没起身,就被一特务捂住了嘴。

钱之江看向门外——

在唐一娜房间里,裘丽丽的嘴也被特务死死地捂上了,她极力在挣扎,但叫不出声来。外面喊声已经四起。特务们跑上楼来,将走廊各个出口紧紧把住。

无数支枪对着楼顶!黑暗中,只听到“喳喳”两声,两个特务中了飞镖,从楼顶上坠落下去。

一个黑影从缺口爬上来,几个手电筒同时照亮,黑影正是“飞刀”,他在楼顶上跑了几步,然后象长了翅膀一样飞了起来,飞到了那棵大树上。

敌人朝树上一阵乱枪。

树叶纷纷落地。

黄一彪大喊:“抓活的!”

钱之江身子不由一动,特务把枪口抵上了他的太阳穴,道:“不许动!也不许出声儿!否则无论是不是共匪,格杀勿论。”

钱之江象没有听见一样,重新躺了下来。

汪洋仓皇地看着钱之江,快要哭的样子。

唐一娜突然挣脱开来,对着特务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松开嘴,冲地上“呸”了几口唾沫。

风声鹤唳的时刻,敌人逼近大树。树丛里火光一闪,枪声乍起,几个敌人应声倒地。与此同时,“飞刀”从树丛里飞出来,转眼飞到了百米之外,夺路而逃。

摩托车追了过来,车灯照见“飞刀”跑动的身影。

敌人实在太多了,任何一个角落都有突然杀出的敌人,“飞刀”四处碰壁,无路可逃,他不跑了,干脆停了下来。

敌人包抄上来。

“飞刀”甩出身上最后的一只飞镖,干掉靠近自己的敌人。

摩托车和敌人将“飞刀”团团包围,并在一点一点缩小着包围圈。

眼看就要束手就擒,“飞刀”毅然将枪对准自己的脑袋,高喊:“中国共产党万岁!红军万岁!”

黄一彪刚想下令阻拦,就听到一下响彻天空的枪声……

在商会大楼里,罗进临窗而立,他看着窗外,夜雾象凝固的水蒸气一样,慢慢散去,黎明前的黑暗就要过去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尽管脚步声还很远,他还是先行把门打开了。

“猴子”过来,看见罗进就站在门口,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罗进意识到出事了,默默地转过身去。

“猴子”对着他的背影,哽咽着:“‘飞刀’牺牲了。”

罗进没有回头,他没有眼泪,眼睛里有的是悲壮的神情,自语道:“……蒋匪太凶顽,作恶多端,屠杀工农血不干,我辈应伸医国手,重振河山。‘飞刀’是好同志,他的血绝不会白流,党和人民忘不了他。”

代主任正在给各位开会,在座的有汪、钱、唐、裘等。他笑颜如故,一副问寒问暖的样子,虚伪地:“一大早召集大家开会,就是来道歉的。昨天半夜的事情惊着各位的好梦了吧?”

在座的人都不作声。

代主任转向钱之江:“也吵着你了吧?那个人差点儿就到你们房里了……”

钱之江:“他没来我们房里,倒是你手下的三个弟兄来了。弟兄们的手可能没洗干净,去捂小姐的嘴,实在是不够卫生。”

唐一娜倒好,裘丽丽听了这话,差点儿要呕吐出来。

代主任:“不卫生的不是我的弟兄,我听说倒是你们的汪处长不够雅致,吓得尿了裤子。”

汪洋脸一红,站了起来:“谁在造谣?”

代主任哈哈一笑,示意他坐下,继续说:“我知道,昨晚的事一定是把你们惊着了,也吓着了。不过有个好消息,事情的结果却是给我们带来了机会。我很担心人多枪多,天又黑,弄不好会把送上门的活口给堵死了。还算有运气,老天爷帮忙,那个人虽然中了弹,却只是受了一点儿伤,眼睛还能看,嘴巴还能说。这就够了,这就是机会。我有种预感,今天天儿不错,我们可能都会有收获。”

黄一彪从旁观察着几位的表情。

代主任:“这样,我们先去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之后我请大家看戏。饭吃完了,台子搭好,好戏也就开场了。”

几个人在埋头吃饭,没有人说话。裘丽丽看着面前的饭菜,苦着脸,难以下咽。

童副官关切地问:“怎么不吃?”

裘丽丽小得几乎象蚊子一样的声音:“吃不下。”

汪洋:“有什么吃不下的?这儿环境不好,但饭菜还可以。”

裘丽丽要哭的样子:“我想起昨晚上捂我嘴的那只手,就想吐。”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不吃了。

裘丽丽失声痛哭:“我们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地被带到这里来,无缘无故地被当做共党嫌疑分子,我觉得我们已经不是人了,是个物件,没有自尊,没有脸面,还要象刺猬一样,互相扎,互相咬,都扎出咬出一身血来了……”

钱之江擦了擦嘴巴:“小裘啊,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本身人生在世,尤其是在乱世,更加象烟波江上的过客,悠悠天地之间,大江毕竟东去。古语说的好,日暮乡关何处去,千帆过尽。人是一叶浮萍,终将归入大海。想开些儿。”

童副官:“老钱,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酸文假醋的?”

唐一娜站起来:“什么酸文假醋的?钱总是把人生说透了,我也把我看透了,人终究生出来,就是要互相斗的,不斗就没意思,闲得发慌会生病,日子久了还要生事。”

钱之江:“树下的落叶,水上的浮萍,随风而走。但斗什么,有什么好斗的,你来我往,末了还不是殊途同归,都是一个死。”

唐一娜对裘丽丽,索性和盘托出:“裘丽丽,我告诉你吧,是我陷害了你,因为你跟我吵架,还跟我打架。”

裘丽丽看着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唐一娜转对黄一彪和代主任:“裘丽丽根本没有看过那份电报,都是我瞎编的,就是赌气想把她也拽进来,跟我一块儿来吃这个苦头。有福绝对不能跟她一块享,有难她必须和我一起担。这苦头不好受,所以我要让她也进来受一受。我说完了。裘丽丽,你想杀我剐我,随便吧;代主任,你想毙了我,也随便吧。我看了这几天,觉得活够了。”

裘丽丽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唐一娜的衣服。

唐一娜没有推开她,反而镇静地:“我说了电报和她没关系了,是我栽赃陷害,你们放了她吧。”

代主任拍了一下桌子:“疯了!你们都疯了!我谁也不放,来了就是客,请客容易送客难,来者都有份。即使她过去不知道这份电报,但现在知道了,晚了,我只能将错就错了。”

裘丽丽听罢,松开唐一娜,转而扑向代主任。代主任一闪身,黄一彪一把拉住裘丽丽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代主任狞笑着看钱之江:“钱之江,说吧,继续说,几句话就可以将这里搅得翻天覆地,我佩服你。”

钱之江淡淡地:“你不用佩服我,我只是把人尽皆知的道理说出来罢了。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你的戏也该粉墨登场了吧?”

几人吃完了饭往七号楼走,代主任走在钱之江的后面,他冷冷地笑着。七号楼里,传出一阵阵的惨叫。

临时改成了刑讯室的会议室里,充满了血腥。一个伤员脸上、身上裹满了绷带,他蜷缩在地,几个特务轮番上去用脚踩他的伤口,不断有血渗出来,伤员压抑不住地发出嗥叫的声音。

黄一彪把钱、汪、唐、裘等人赶进会议室,裘丽丽回身就跑,被黄一彪一把揪了回来。代主任摆摆手,特务暂时停止了对伤员的折磨。

代主任:“我把机会先让给你们,好好看看,你们谁认识他?”

伤员脸上缠着纱布,只留下了鼻孔和眼睛,他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几个人都不说话。黄一彪在看他们的表情,尤其是看钱之江。

代主任:“都不认识他?好好再看看,不要错过机会了。”

周围鸦雀无声。

代主任:“还是不认识?肯定?他可是你的同志,昨晚冒死前来搭救你的。‘毒蛇’的同伙,现在机会给你了,看清楚了吧?”

几个人还是都不说话。

代主任转对伤员,口气变严肃了:“告诉我,谁是你的同志,说!”

伤员艰难地抬起身子,看了看大家,摇摇头:“……我没有……同志……我不认识……”

代主任:“不认识?不认识你来找他干什么?总不会是牌桌上三缺一找人来了吧?”

伤员还是不断重复着:“……我不认识……我不认识他们……”

代主任:“这么说你不想吃敬酒,想吃罚酒?”说着,他对着伤员已经渗出鲜血的伤口,重重地踩了一脚。伤员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代主任:“带他下去,大刑伺候,我就想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是肉还是铁。”

两个特务把伤员拖走了,经过裘丽丽身边时,她禁不住浑身打起了哆嗦。钱之江扶住了她。

代主任看了钱之江一眼:“早听说共党分子顽固,可顽固的下场就是多吃苦头。‘毒蛇’的同党,你看见了吧,你的同志在为你受苦,你们不是一贯把同志当作兄弟吗?你难道就忍心你的兄弟这样受刑?在炼狱里苦苦煎熬,苦苦挣扎。即便人生苦短,也没必要如此对待自己的青春年华。谁无父母,谁无妻儿,可接下去将要发生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钱之江也看了代主任一眼,听他继续往下说。

代主任诚恳地:“‘毒蛇’的同党,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存有什么美好的企图了,我可以告诉你,你这位兄弟的最后下场,不是把你供出来,就是被我们活活打死。你要不相信,那我们就骑驴看唱本。”

几人或僵硬或漠然的神色。

代主任激动地几乎流下了泪水:“‘毒蛇’的同党,你的心好狠,太狠了!”

钱之江的心里,一直在翻江倒海……

从高处看去的七号楼和它对面楼,夹出中间一块空地来。对面楼上,横出一个木笼,里面竟是奄奄一息的伤员。木笼高高地被绳子吊着,上面是一个滑轮。

钱、汪、裘、唐等被带到楼前空地。众人都抬头看见了木笼,裘丽丽和唐一娜当时脸就白了。

汪洋也慌了:“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呀?”

代主任:“干什么?我就是要让大家当众看到,共产党是多么没有人性,没有人道,多么杀人不眨眼。这个人,一定不是被我杀的,而是被‘毒蛇’的同伙杀的。狠啊,太狠了!如果一个人是为了救我而身陷囫囵,但我眼睁睁地见他死,能救却不救,我将无颜再苟活在这个世界上。‘毒蛇’的同党,你是人吗?你还有良心吗?告诉你,只要我的手指头轻轻一动,这个木笼的绳子断了,这个人就会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粉身碎骨,死无完尸。那是一个怎样鲜血淋漓的场面啊,我不忍心看,我实在不忍心看。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毒蛇’的同党,木笼里你的同志只剩下半条命了,只要你站出来,我就放了他。我说到做到,绝不放空炮。”

钱之江眯起了眼睛,看着木笼里的伤员。

代主任冲伤员喊道:“共匪,你看到了吧,你听到了吧,你的同志不救你,我只好送你上路了。日后阴曹地府见了面,你可别怨我,怨你该怨的——你的同志!”

伤员使出全部的力气,大声喊道:“中国共产党万岁!红军万岁!”

代主任一咬牙,抬起手来——

“慢!”钱之江突然喊了一声。

代主任一愣。

钱之江也许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刺激了,他走上前去。唐一娜、汪洋、裘丽丽、童副官也都愣了。

代主任压抑住内心的狂喜,竭力平和地问:“你有事吗?”

钱之江同样平和地:“有事,我想和这个人说几句话。”

代主任一挥手:“把他先放下来。”

滑轮动了。木笼被放了下来,稳稳地停在了地面上。钱之江一直走到木笼跟前,看着伤员。

代主任紧张地看着他。

钱之江:“死是另一个生的开始,没什么可怕的,让我为你临终念念经吧。”

伤员半睁开混浊的眼睛。

钱之江就地打起座来,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语的,开始念起经来。

汪、唐、裘互相看看。

黄一彪摸出枪来,上了膛。

钱之江念完了,轻轻地:“跟我一起祈祷吧,佛祖会在西天迎着你去的。”

伤员似乎心有戚戚然,他终于也伸出手来,合十,嘴里喃喃念了一句什么。

钱之江突然睁开了眼睛——

伤员的右手,分明是六指。

钱之江证实了,所谓伤员,实际上是叛徒“断剑”。他站了起来,对代主任,平静地:“好了,你可以送他上路了。有我给他做的临终祈祷,他会安详地离开肉身,到达西天另一个世界的。”

代主任:“钱之江,你真把自己当成牧师或庙里的和尚了,别拿菩萨吓唬人,我这就送他走。”

钱之江慢慢往后退去,代主任看着钱之江一直退到人群当中。

钱之江冷冷地看着。

代主任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拉上去!”

木笼又升了上去。

黄一彪把枪放回枪套里。

木笼里的“断剑”团在那里,一动不动,耷拉着脑袋。

代主任急了:“‘毒蛇’的同伙,你到底站不站出来?经也念了,我真送他上西天了。”

没有人再应声。

代主任:“我喊了,一——二——三——”

“断剑”又念起了《共产党宣言》,他有气无力地:“……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

代主任:“我马上就喊‘放’了,我只要喊出这个字,一切都完了。”他的手高高地扬了起来。

钱之江平静的眼神。

代主任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他沮丧地轻叹了一口气——

说时迟那时快,钱之江突然从黄一彪腰里抽出他的手枪,手起枪响!

绳子被击中,木笼从高处掉了下来。

“轰”地一声,“断剑”还在继续喃喃着,就被摔在了地上,顿时血流成片。

“啊!——”裘丽丽抱着头,发出吓人的叫声。

钱之江看了一眼冒着烟的枪筒,还给黄一彪。

代主任猝不及防,他恼羞成怒地:“钱之江,你要干什么?”

钱之江:“佛不允许你这样对待一个将死之人,我想成全他痛快去死,不再受临终前的折磨。”

代主任有苦难言,他欲言又止。

钱之江走到摔得七零八落的木笼跟前,默默念着什么。那个叛徒的尸体,“断剑”在血污中,象个死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