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网红美女,夜夜笙歌

那个莫斯科的晚上,是安在天与他的老师安德罗最后一次的谈话。

安德罗一直在劝他:“现在决定不走还来得及。”

安在天以前是不抽烟的,现在却是烟不离手,他吐出一口烟:“我没有不走的理由。”

安德罗:“回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这就是你不走的理由。你我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超过了1000天。

安在天补充道:“1127天。”

“这个时间作为朋友不长,作为师生又不短。你应该对我说实话,你除了中国科学院密码研究所副研究员的身份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身份?”

安在天问:“安德罗同志,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我发现了你一些秘密。”

“人都有秘密。”

安德罗看着他,追问道:“克格勃为什么会盯上你?你的妻子小雨是怎么死的?我不相信那只是一起偶然的车祸。医生告诉我,她尸体上有枪伤。”他顿了顿,“我不为难你了,也许这就是你秘密身份的纪律。”

安在天也看着他,充满真诚地:“安德罗老师,相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您和您国家的事。”

安德罗耸了耸肩膀:“我相信。我也可以坦率地告诉你,克格勃来找过我,虽然这是不允许的。”

“他们说什么?”

“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身份的人来找我了。好了,你一定要走就走吧,我不留你了。我们俄罗斯有句谚语,回家就像水回到了水里。”

安在天突然难过了:“老师,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不要说再见,我们还能再见吗?”

“为什么不呢?我的学业还没有完成,我想一定会的。”

安德罗叹气:“恐怕没有机会了。”

“……安德罗老师,我……”

“带上你的妻子回家吧。”

“会的。我一定会带她走的,我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我要跟她永远在一起。”

安德罗笑笑:“你以后还会唱《三套车》吗?我想你再唱它的时候,会想起我这个老头儿。”

“一定会的。《三套车》是我们师生二人共同喜欢的歌曲,它的旋律比歌词优美。文字有国界,音乐是没有国界的。”

安德罗一低头,先哼唱了起来,安在天合了进来:“……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有人在唱着忧郁的歌,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

安德罗是一位令美国人头痛的破译专家,四年前安在天重返苏联,跟他学习密码破译技术。三年多来,他们的师生之情与日俱增,这也许就是他不希望安在天走的原因。然而,安在天却必须走了,五天前,他突然接到总部的绝密指令,要他迅速回国。

此刻的火车包厢里, 安在天从一大堆衣服中找出骨灰盒,抱在怀里,喃喃自语道:“……小雨,我们回家了……”

火车离开了莫斯科火车站,外面是遮天蔽日的大雪,飞扬在人群的头顶上空……

北京火车站大钟正点报时。

来接安在天的是金鲁生和一个年轻人,两人帮安在天拿着行李。毕竟出国四年,行李多,两大箱,还有几个包。安在天提一个大箱子跟在后面,多年不见,这会儿彼此却都无话,只是默默地朝停在月台不远处的车走去。周围旅客很少,大多是公干人员,少有黎民百姓。

安在天打破了沉默,说:“见面免除客套,车子进站接人,这还是701人的特权,没变。”

金鲁生:“你变了,长见识了。”

安在天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眼昔日的同事,笑了:“你好吗?”

金鲁生:“我结婚了,爱人和我同姓,是再婚,但对我很好,都有小孩了,一岁零两个月,是儿子,长的像我。”

一辆黑色轿车行驶在北京的胡同里。年轻人坐在前面,安在天和金鲁生坐在后面,安在天不时东张西望,难以掩饰刚回来的兴奋和激动。

金鲁生问:“出去有4 年了吧?”

安在天:“3年零91天。”

“黑了。”

“太阳晒的,要么就是雪照的。”

“怎么看你都不见老,反而好像更年轻了,看来还是苏联的水土养你。”

“做客虽好,不如在家。背井离乡,愁肠寸断,还养人呢,折磨人还差不多。”

金鲁生的脸色难看起来,他说:“你说折磨人,我看老毛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在折磨人,专家一拨一拨都撤走了,还把千年百古的老帐一笔一笔地翻出来,这要还,那要讨,简直……就象地主老财!”

“我在苏联听说了……”

金鲁生一指,说:“你看街上,多冷清……”

透过车窗看去,街上果然人影稀疏,有人也都灰头土脸的,一种劫后余生的惨淡。这是一个特殊的困难年代,举国上下处于罕见的天灾人祸之中,大街上自然也是一派萧条。

年轻人回头,小心地问:“听说……我们送去抵债的一火车一火车苹果,他们都要用漏斗漏,漏下去的都不要;宰好的生猪,只要有青疤的也不要,是这样的吗?”

安在天僵着表情,不置可否。

金鲁生:“你说这不是坑人是什么?打老远儿的送去,他不要,难道我们还能拉回来不成?拉回来不都烂了、臭了。那都是从我们老百姓嘴里抠出来的……”

安在天还是不语。

金鲁生忿忿不平地:“我看老大哥已经变成一只老狼了。”

安在天显然想换个话题,说:“听说你调总部工作了,什么时候来的?”

“去年6月。和铁院长一道,他现在是常务副部长了。”

“那701的保卫工作谁接了?”

金鲁生往前边一指:“他,小童。”

安在天客气地:“哦,童处长。”

童副处长回过头来:“是副处长。你在的时候,我是金处长手下的保卫干事。”

安在天:“提得不慢!”

金鲁生打断他的话:“没你快。知道我们现在该喊你什么了?”

童副处长又回头:“安副院长。”

金鲁生:“不知道吧,当副院长了。”

安在天笑了,说:“你的消息真灵,看来‘铁嘴’已经变成‘铁耳’了。”

“什么灵不灵的,文件都下发好几天了,谁不知道?不知道的不是瞎子,就一定是聋子。”

安在天和金鲁生并肩走在总部大楼的一条走廊上,皮鞋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回声。那么长的走廊,两边那么多的办公室,一路走来,居然看不见一个人影,也听不见一丝人声。

铁部长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为秘书所有。这会儿,他正在听下面人汇报工作,却突然站起身来,兴奋地跑到外间,对李秘书:“那小子进楼了。”

“快四年了不见,你还能听出他的脚步声……”

铁部长的头发都白了,他爽朗大笑,说:“四十年不见,我也听得出来。”

安在天和金鲁生进来。

铁部长一下子愣住了。

安在天站在那里,他摘下帽子,腼腆地看着铁部长。

铁部长上前,轻轻抱住了安在天,喃喃道:“不敢认了吧,不就是头发白了点嘛……”

安在天叫了声“铁伯伯”,也抱住了他。

铁部长:“小雨……回来了吗?”

安在天:“我把她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就好。”铁部长突然趴在安在天的背上哽咽起来。

安在天拍了拍他。

铁部长松开安在天,解嘲地说:“看来我真是老了,像个女同志一样爱哭了,年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什么叫眼泪,还以为它的味道是甜的呢!”

安在天看看李秘书,又看看金鲁生,为了缓和气氛,对铁部长开着玩笑,道:“铁副部长,你怎么把701的人都带来了?”

铁部长:“不多,就带了他们俩人,怎么办呢?难舍难分啊……”

“起码还有一个。”

“没了。”

“有,丁姨。”

铁部长一本正经地说:“她不是701的人,她是我的人,不算。”

偌大的会客室,只有铁部长和安在天两个人,他们面前各放了一杯茶,冒着热气。

铁部长:“喝不惯茶了吧?”

安在天端起茶来,呷了一口,道:“怎么会?乡音难改,故土难离啊。”

“我真想把你也留下来,为此还专门去找过部长,被他严词拒绝了。你现在已被委以重任,这是你担任701副院长的任命文件,已经下放基层了。”

安在天看文件,问:“你现在分管哪一块?”

“原来华主任的那一块。”

“那701还是你管?”

“所以你这时候能回来,对我来说,你就是及时雨宋江。”

“701有任务?”

“又要给你肩上压担子了。”

“担子重总比一个人呆在外面好,我早盼着回来了。苏联人常说,连血骨都思念故乡,我还要加上汗毛孔……”

“可说真的,这一次我是盼你回来,又怕你回来。”

“怕我完不成任务,吃力又不讨好,给你丢人。”

“对。这几年我们破译了好几个大国的重要密码,你在苏联搞到的资料是立了大功的。你去安德罗身边,不枉此行。”

“但看目前的形势,要展开工作很难了,他们对我越来越限制。”

“今非昔比,如果你现在不回来,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你对中苏关系怎么看?”

“不妙。”

“一旦对我们不妙,对有人来说就是妙了。香港报纸说,蒋介石今年要回南京过生日。”

“他是过嘴瘾。”

“他前两年是过嘴瘾,这回不一样了。你在外面,不了解国内情况,我们国家目前处于最困难的时期,国内,连年自然灾害;国外,中苏关系微妙,中印边界紧张,内扰外困。你困难,他就来劲了,想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这就是蒋介石的如意算盘。老鼠爱打洞,敌人爱钻空,典型的小人做派,不大气。”

“朝鲜战争刚爆发时,他不是也很来劲,天天派飞机沿海轰炸,还派遣了大批特务登陆,企图里应外合,反攻大陆,结果怎么样?鸡飞蛋打,把仅有的老本都蚀了。”

“历史又重演了,跟十年前不同的,只是叫嚷的口号变了,那时叫‘反攻大陆’,现在叫‘光复大陆’。蒋介石还是老名堂,隔三岔五出动飞机、军舰在沿海搞轰炸,偷袭渔船,还派遣来大陆大批的特务。你应该忘不了,十年前敌人为了反侦听,一夜之间所有电台都失踪了,无线电静默,让我们什么都听不到了。现在……”

安在天忍不住地问:“又静默了?”

“不是静默,但性质一样。”

“把密码换了?”

“对。”

“哪部密码?”

“紫金号。”

“这是台湾本岛与国内特务联络的通讯密码。”

“所以说,现在701又面临严峻的考验。十年前是听不到,今天是听得见,但看不到。在这种形势下,你看不到敌人的动静怎么行。上级要求我们,以最快速度破掉他们的‘光复一号’密码,这是台湾本岛与大陆特务之间新启用的通讯密码。组织上已经明确,由你牵头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这怎么可能,我才学了点皮毛。”

“你好歹跟安德罗吃了四年的土豆烧牛肉,赶鸭子上架,也得架上去。喝茶!”

安在天叫了起来:“这哪里是茶,分明是酒。”

会议室庄重气派,一尘不染。李秘书在作记录。

铁部长严肃地说:“安在天同志,首先,你没有推辞的权利,连犹豫都不能有,干干脆脆,高高兴兴地迅速去上任。组织上把你从安德罗身边召回来,是下了狠心的,所以不可能有商量的余地。其次,你的任务很重要,组织上既然下狠心把你从安德罗身边召回来,就说明现在破译‘光复一号’比破译任何密码都重要,当务之急,重中之重。老蒋在做美梦——其实是个噩梦,他想回南京过生日,一次性就向美国购买了17亿美元的武器,‘光复大陆’的军事演习搞了一次又一次,向大陆谴送特务一批又一批,现在又把通讯密码换掉了。那么多特务派进来,在我们眼皮底下,他们在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我们不清楚,不了解,不知道。他们今天在这里搞个破坏,明天去那里造个谣言,这怎么行呢?所以,‘光复一号’密码必须破,作为头号任务来破。你有什么要求和困难都可以提出来,组织上,包括我个人,会尽最大的努力,第一时间给你答复和帮助。”

安在天站了起来:“是。”

资料室袁主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

袁主任介绍说:“安副院长,你在苏联期间,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一个女数学家。”

“谁?”

“列列娃·斯金斯。”

“她在苏联大名鼎鼎,是一个十足的奇女子,数学上颇多造诣,但为人傲慢。有一次斯大林请她吃饭,她居然因为要看一场球赛而爽约,结果被斯大林整惨了,最后流亡到美国。”

“你知道她到美国后干什么吗?”

“帮美国人制造密码。”

“她是你的老师安德罗的大学同学,两人关系一直不错,一度还发展成为恋人。”

“对,安德罗经常提起她,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甜蜜岁月。她曾经帮助美国人制造了一部叫‘世纪之难’的密码,据说是当今世上最深难的密码之一,但美国人最后还是不敢用。”

“因为她毕竟是苏联人。”

“是。”

“你知道这部密码后来的下落吗?”

“不知道。”

袁主任递给安在天一份资料:“我们现在要破译的‘光复一号’密码,其实就是列列娃·斯金斯一手研制的‘世纪之难’密码。美国人自己不敢用,废了又觉得可惜,就送给台湾,国民党当宝贝一样地接受了。”

安在天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不会吧?”

“白纸黑字。这是国民党方面迄今为止启用的最高级密码,保险期限高达20年。把一部这样的密码交给特务部门使用,而不是军方或是政府高层,足以说明特务在这次“光复行动”中担负的角色。”

回到铁部长的办公室,铁部长在等他。铁部长说:“看来你比谁都了解列列娃·斯金斯。现在知道了吧,为什么组织上非要点你的将?”

安在天:“可我的能力远不能胜任。”

“你已经胜任了,提出可行的方案,就是胜任的标志。‘光复一号’是一部高级的数学密码,而不是一般的数字密码,专家告诫过我,凭我们现在仅有的人力资源,根本不可能破译它。”

“所以,必须从外面调人,而且不是一般的人。”

铁部长问:“你想调谁?”

“具体……我现在也不知道,但必须是优秀的数学家。”

“我们是祖冲之的后代,难道怏怏一个东方大国,就没有优秀的数学家?我想一定有,有就去找,就去请。你请不来,我去请;我也请不来,我找人去请。总之,不要怕请不来,就怕找不到,不会找。”

“美国密码界对这部密码评价很高,但我们破译它也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因为斯金斯是苏联人,她研制的密码,难免落入苏式密码的套路。这些年,我们跟苏联不论是密码界还是数学界,深深浅浅都有一定接触,有接触就有了解,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我在安德罗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想必不会一无所获。我的畏难情绪已经少了,即使不少,也会迎难而上,不给自己退的余地,置之死地而后生。”

“对,马上行动,该招兵招兵,该买马买马,不要耽误了,现在就开始。他们的密码不是叫‘光复一号’ 嘛,我们这次就叫‘天字一号’行动,我来当这个行动小组组长,你当副组长,先找人,找到了人,马上回701,不能等,不要拖。我负责跟上面说,请数学家来参与我们的工作。”

郊外的数学研究所,祖冲之的塑像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一个寂寞得甚至有些荒凉的院子,一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老者,正一路俯首,在地上拣着不慎从菜篮子里漏出的几个小土豆。有一个土豆滚入了下水道,他不甘心,吃力地把它往外勾着。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正凝望着太阳,手里拿着圆规,好像在计算太阳的高度。

数研所的孙书记正在接上级领导打来电话,他中等个子,戴眼镜,穿笔挺的中山装,神情和说话的口气都显得十分用心、认真、谦虚,还在本子上不断地记着:“……他们想要什么样的人……好的……天黑之后来,来人叫杨小纲,坐吉普车……车牌号是……我都一一记下了……张书记,您放心好了,人一到我马上就通知您,不管多晚……您那么晚都还不睡啊,太废寝忘食工作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晚上起风了,吹得街面上像洗过一般。一辆吉普车驶了过来,停在一扇关闭的大铁门前。司机按喇叭。门卫出来喊道:“过来登记。”

前座的童副处长从口袋里摸出住宿牌,准备下车。

安在天问:“还远吗?”

童副处长回答:“不远,就几百米了。”

“你请回,我走进去了。”

“这怎么行……”

安在天已经拎包下车。

童副处长跟着跳下车来,凑到安在天耳边,低声儿道:“我跟你一块儿去。我下午已经来过了,订好了两个房间。”

“把两块住宿牌都给我。”

“你不能单独行动,我要跟着你。”

“谁说的?”

“徐院长专门派我来接你回去的。谨慎对701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必要的,我们701每一个人的价值,都抵得过一个野战师。”

“可我现在还没回到701呢。”

“那……也不行……”

“别争了,听我的。我现在的身份还是苏联专家的学生,跟个人反而不像了。”

童副处长悻悻地说:“我装着不认识你就是了。”

安在天犹豫。

“我回去还不是没事儿,让我跟着你吧,我不会碍你事的。你就当我不存在。”

安在天想了想,道:“记住,我叫杨小纲。”

童副处长连连点头。

安在天从他手里接过一个住宿牌,往里走去,风吹得他的衣服鼓了起来。

孙书记守候在招待所大厅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在等待安在天的到来,似乎很是心焦,望眼欲穿,对进出的每一个人都刮目相看。

服务员给他打来饭,孙书记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突然,安在天像一个逃兵一样地冲进招待所,他的头发被风吹得篷篷的,孙书记警觉地多看了他几眼,却没有上来招呼他。

安在天给门卫看住宿牌,直接往楼上去了。童副处长进来,却没有上楼去,而是坐在会客的沙发上,似乎要等人。孙书记放下饭盒,用警疑的目光忽明忽暗地打量童副处长,还转悠到他的身边坐下,几次欲言又止。童副处长瞪了他一眼,扯过一张报纸来看。孙书记顿时了无兴趣,从他身边滑开,又焦虑地往门外走去。

安在天上楼,对值班室喊了一声:“同志,请开一下房间门。”

服务员宋玉梅是个颇有姿色的中年妇女,穿着、打扮和举止像一个落落大方的机关人员,她微笑地出来,反问了一句:“哪屋?”

“201。”

宋玉梅拿着一大盘钥匙,又顺手拎起热水瓶,往走廊尽头走去,操地道的北京话说:“您这是跟哪儿来?外头风大吧?我一晚上都没敢出门,这刚洗了头,一出去,就又得洗了。”

她开了房间,本来还想跟安在天一块进去的,但安在天客气地接过她手上的热水瓶,道:“谢谢。”

“甭客气,为人民服务。”

安在天进了房间,顺手将门关上。

宋玉梅往回走,唠叨了一句:“有什么需要,言声儿啊!”

晚上,有个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拍打着窗棂。安在天过去看。窗外有棵跟房间差不多高的大树,有条枝桠伸到窗口,风大,借助风的鼓吹,拍打着窗棂……

安在天下楼,径直走到服务台。安在天说:“同志,我想换个房间。”

“房间都一样。”

“我想换一间三层的,301。”

“301是你住的吗?那房间可贵。”

“我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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