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想想,好像自己也很多年没回过上榕了。
“我不想回去。”景行撇撇嘴道,“那地方太脏。”
陈落知道景行说的是什么,“十几年都过去了,没想到你还记着这事。”
“今年过完正好十二年。”景行看着窗外幽幽道,“这件事我能记一辈子,阿落,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不是你的错。”陈落给景行倒了杯水。
“我本来可以救她的。”景行双手捧着马克杯,食指沿着杯壁摩挲,“我亲眼看见那几个畜生把她拖走,可我没去救她。”
景行看着陈落,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我逃走了。”
她道:“我是个懦夫。”
“你那时才十几岁,你只是害怕。”陈落道,“害怕并不可耻。”
“可我本来可以选择报警,或者跟人求救,或者别的什么。我能救那个女孩子,可我什么也没做。”景行握紧马克杯,“那几个畜生,我知道他们是谁,他们隔天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学校里上课,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那个女孩,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他们后来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却不是因为我!”景行神情激动起来,她梗着脖子,把马克杯重重摔在桌上,“我是个胆小鬼,我连指认他们的罪行都不敢!”
景行永远忘不了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那天晚上,她走出校门,亲眼看着那几个畜生拖着一个女孩上了面包车,那天夜里很冷,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景行是唯一的目击者。
景行能做些什么的,但她什么也没做。
那几个混混景行认识,都是上榕县里得罪不起的人家,景行那时才高二,她还要高考,考出这个偏僻小城,根本得罪不起这些人。
景行的良心为这事煎熬了十二年,即使不久后那几个混混就被抓了,她也依旧无法原谅自己,一念之差,她毁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
后来景行为了弥补良心的谴责,开始做慈善、做公益,她尽力帮助生活中的每一个人,好像帮助别人是她与生俱来的责任,但她仍旧填不满良心上的窟窿。
“陈落。”景行问,“后来那个女孩有消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