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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他们眼里,他是个负担般的存在?
“堂堂男儿?,为何要女眷们看顾?上?次在演武场,孤的枪法你也见识过?了,并不逊你多少。”
裴琏也有些微醺,眯起凤眸乜向谢明霁:“若是不信,你再起来与?孤比一场。”
谢明霁闻言,支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而后?笑了:“是,你的枪法是不错,但战场上?瞬息万变,不是说?谁功夫好,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像我父亲,大渊战场,玉面阎王,够厉害了吧?可这样厉害,还是血肉之躯,照样在沙场上?中过?剑,受过?伤,好几次都险些丧命,硬是命大扛下来了。”
“我阿娘这些年越发笃信佛法,便是为我父亲祈福,盼着?天下太平,盼着?父亲能安康无忧。我五岁就跟着?我父亲去军营了,这些年,不知见到多少人死了,多少人残了……其中不乏脑子聪明的、身手好的,可到了战场上?,敌我双方都是豁出性命,真枪真刀地干起来,那与?平日?里在沙场上?练兵比武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很不一样!”
谢明霁似是回想起从前与?敌军厮杀的场景,神情也陡然变得凛然威严,恍惚间竟有几分?肃王的影子,只是更?年轻、也更?俊俏:“你没上?过?战场,我与?你说?,你也不懂的。”
这世上?原就没有感同身受。
也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亦或是其他什么缘由,裴琏只觉心底有股劲儿?被这少年将军的只言片语挑了起来。
浑身血液都热得厉害,眼前也不断浮现出紫霄殿寝宫里挂着?的那副地图,那被飞镖特地钉住的戎狄与?突厥两块,便是他此?生追求的宏图伟业之一——
有生之年,他要踏平戎狄与?突厥,将这两片水草丰茂、辽阔广袤之地纳入大渊的版图。
“是,孤现下或许不懂,却不代表往后?也不懂。”
裴琏抬手,大掌牢牢摁住了谢明霁的肩,漆黑的凤眸在庭燎灼灼火光的映照下,好似也燃起熊熊的火。
那是一个年轻储君蓬勃的慾望与?野心:“这战场,你能往,孤亦能往。”
从小?到大,就没有他学不会、做不到的事。
战场,他迟早也是要上?的——
大渊朝的先祖从马背上?得天下,他的父皇也曾上?过?战场杀敌卫国,他既想开疆拓土,流芳千古,又怎能当个只会高坐明堂、纸上?谈兵的君主?
一个念头在心底萌生,又迅速地扎根,萌生,愈发壮大而强盛。
于是初一一早,裴琏与?肃王拜年时,便表明了他随军出征的打算。
肃王面色骤然变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在对上?裴琏那双坚定的利眼时,陡然止住。
裴家人,都轴得很。
当年他劝不住永熙帝,二十年后?,也劝不住故人之子。
喉头滚了滚,最后?肃王只沉声道:“殿下想好了?战场可非儿?戏。”
“再过?半月,便是孤二十一的生辰。”
裴琏目光清明,凛若冰雪:“孤并非无知稚子,深知沙场凶险诡谲,岳父请放心,孤今日?便会修书?三封陈明情况,一封寄往长安,一封交于您,另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