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够从上而下吏治为之一清,这也算是他下一步需要做的。
就像这片雪地一样,落得个清清白白的一片。
杨秉有二子,长子的前途他不需要忧心,如今自己想要废除恩荫,也就是说次子便不能恩荫为官了。
杨慎同当初一样,看起来温文尔雅知礼谦逊,可是在这外表之下却是拥有着极度自负的内心。
他在这整个大宋能够被他看在眼里的也不过寥寥几人,不过他心中最为钦佩之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对于父亲的话他也是细细考量和思索,两父子之间少有说起一些温情的话。
两父子走在街头,路上人头攒动的人流丝毫没有对二人的身份有过怀疑和猜测。
这种时节里一家几口人出来的也很多,杨秉的目光忽然看向一处铺子。
二人和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街上的热闹仿佛都不被二人看在眼里。
杨秉也是觉得有趣,走近了一些方才发觉二人竟然讨论的乃是农学。
杨慎在一旁说道:“爹爹,他们二人看来是此番来汴京参加农试的学子!”
杨慎算是一个全面性的人才,不仅仅是精通经史,算学,天文,农学都十分精通。
这也是有赖于家中的浩瀚无垠的书籍,其中还有当初杨秉为官一任的笔记,其中也有治水安民的一些经验。
这对于常人而言都是难以估量的珍宝,而杨慎也是嗜书如命的人。
对于二人交谈的农学方面的问题也是十分了解,陈博恰好侧身看见了一个年轻人和中年人走过来。
从外貌上来看应该是一对父子,二人衣着虽然朴素可是材质却不一般,显然不是出自普通人家。
杨秉走近后也是行礼,身边的杨慎同样行礼。
“方才在一旁听到两位说起的内容,让我听的入迷,有些冒昧还请见谅!”
虽然说着抱歉的话可是言行举止之间都是落落大方,没有倨傲傲慢不可一世的模样,也没有谦卑低姿态。
杨慎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边,陈博乃是从江南而来,自然不知道汴京的今科状元杨慎。
而且常年居住在山上,虽然听人说起过杨秉也未曾见过画像。
可出自绥德学宫的方寿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当初绥德学宫可是碰面过,而且大成殿外的那座石凋也不会忘!
可是他没有说出来,既然对方没有主动承认自己也不好挑明。
而是十分恭敬的作揖行礼,姿态乃是一幅后辈见长辈的姿态。
不过陈博性子不受约束,虽然猜测出杨秉的身份大抵不一般,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也是回礼说道:“无碍,山野之人而已不讲礼!”
他就是这样无论在哪里都不以读书人自称,即使饱读诗书也是表现的言语粗鄙。
对于那些读书人和一些权贵衙内,他都会像是一个刺猬一样和他们泾渭分明。
农试乃是官家同他商议后方才决定开设,对于大宋的第一场农试,都表现的十分看重。
可不是仅仅背几本书,看几页图册懂得照本宣科的背着知识内容,和认识稻穗就过关了。
是真正的懂得耕耘的人,所以说那些以往捧着书张口就是仁义道德的读书人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过关。
杨秉对于他的这种态度也不着恼,有才华的人有些放荡不羁他也能够容忍,只要不是恣意妄为就好。
“我刚刚听闻你们谈及种无虚日,收无虚月说的好啊!”
“不在连阡跨陌之多,唯其财力相称,要量力而行,不能贪多;对生产基地,要根据地势高低不同,因地制宜,制订土地利用方式才是正道!”
这一出口就知道是不是仅仅读过几本书还是真的有才能体现了出来。
杨秉话中的大致意思就是生产全局出发,以农业经营管理和生产技术二者并重,强调经营农业要有预见,防患于未然,一开始就须做好规划。
这些都是书中所没有的,想要有所感悟是行走于田地之间,和老农之口知民生的人才知晓的。
不过这些相结合在一起,只有那些地方官员才能够做到。
他立刻庄重的作揖行礼道:“想来官人乃是从地方回京述职的官员吧!能够有此见识绝对乃是真正的体谅百姓的好官!”
江南之地富庶不过百姓的生活却一般,所以也更加体现了一个好官的重要性,这也是他厌恶仕途的缘故。
那些人还未为官的时候,说的都是为国为民可是真正的为官一任之时当初的初衷早就抛之脑后了。
勿忘初心是多么难的事情,他害怕自己若是为官也会成为毒瘤,吸食着百姓的血。
所以索性都遁入山中,以农桑耕种为生,一般士大夫都向往作官,不屑于务农,而他却与农桑有着不可割舍的关联。
说完这些,陈博还有些遗憾的说道:“以官人这样的实务能臣应当在地方为百姓做实事,而不是与朝中的官员蝇营狗苟,讲究什么和光同尘的为官之道!”
这就好像是在说你不如留在地方为官,能够帮助百姓做更多事情,汴京的繁华不适合你,高官厚禄有什么好?
杨慎神情之中有些不忿,不过他的脸上却是看不出喜怒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难道有能力的官员不值得走向更高处吗?”
陈博听到这种针尖对麦芒的话也不生气,杨秉也没有劝阻对于这种话他倒是不会生气,因为看得出这番话并不是有意的讥讽,而是发自内心的如此认为。
他说道:“何为高处,又何为低处?朝廷官家还有诸位官员在高处,百姓在低处吗?”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