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从哥哥那里获得了十五万贷款,又在老家借了十几万,终于结清了工人的工资。修改合同后,他独自承包了铸造厂,成为唯一法人。按照崇德的嘱咐,他买了礼品来到老厂长袁贵田家中,准备请他出山。
崇德主抓工业生产时,非常敬重袁贵田这位老厂长。袁贵田能力出众,懂管理,富有创新精神,铸造厂在他的管理下曾几度辉煌,他可谓是崇德在工业领域树立的一面旗帜,两人私交甚笃。崇高要独立承包铸造厂,崇德担心他挑不起这副担子,便嘱咐他聘请老厂长出山。
袁贵田六十多岁,满头银发,见证了他曾经的沧桑。他为人精明豪爽,看到崇德写给他的信后,哈哈笑道:“你哥真够意思,还没忘记我这个糟老头子啊!”
“哪能忘记呢?俺哥经常提到您,说您人好,工作有魄力。”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咱啥也不是了,你小子是不是在心里说,袁贵田这糟老头子有啥能力?有能力能把一个工厂搞垮?说实话,工厂垮了,我有责任,但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主要还是体制问题,体制问题,你懂吗?”
“我不懂。”崇高摇摇头。袁贵田笑道:“这得以后慢慢跟你说了。崇高,从你进工厂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有股子闯劲,年轻人嘛,这一点很了不起。张锦州跑了,你面临那么大压力,却没有被压垮,我真心佩服你的勇气和毅力。说吧,你打算怎么干?”
“我还能怎么干?以前怎么干现在还怎么干呗,也没啥好办法。”崇高在老厂长面前不敢放肆,便笑着说。袁贵田仿佛回到了当年,重展当年铸造厂厂长的雄风,在下属面前展现出威严和强硬。他眼睛一瞪,严肃地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呢?”
“崇高,你真正了解铸造厂吗?”
“不太了解。”崇高又摇摇头。
“你知道铸造厂这几年为什么垮得这么快吗?”
“不清楚。”
“你知道未来的铸造业如何发展吗?”
“不知道。”
“你懂管理吗?”
“不太懂。”
“你看看,一问三不知,怎么能搞好一个工厂呢?”
“这不是来请教您嘛!”
“嗯,那好,我们边吃边聊。红梅,弄好了没有?弄好了赶快端上来。”
“来了来了!”袁贵田话音刚落,一个姑娘从厨房跑了出来。“老袁爸爸,瞧你急的,跟催命似的。”
“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弄好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崇高哥,现在是铸造厂的第一承包人,可别小看了他。”
被袁贵田叫做红梅的姑娘将酒菜放到餐桌上,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笑嘻嘻地对崇高自我介绍道:“袁红梅,女,现年二十一岁,刚从财经学校毕业,目前还没工作,很高兴认识你。”
崇高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俏丽的姑娘,立刻站起来和她握了握手,笑着说:“不客气,我是铸造厂工人。”
“不对不对,你应该说自己是铸造厂厂长。”袁贵田笑着纠正。崇高哪敢在袁贵田面前称厂长,他谦虚地说:“在您老面前,我啥都不是。”
“哈哈,算你小子会说话。”袁贵田听了,开心地笑了。红梅俏皮地说:“崇高哥,你是铸造厂的老人了,可得跟老袁好好聊聊,他这两年在家都憋坏了。”
“死丫头,我不是老袁,我是你爹。”袁贵田见女儿在崇高面前没大没小的,训斥道。红梅说:“老袁同志,你说得一点儿也没错,你就是我爹,我也没否认啊,而且全世界就你一个,没有第二个。”
“去去去,赶快端菜去,没大没小的,崇高你看,叔不怕你笑话,这丫头被我惯坏了。”袁贵田笑道。崇高笑了笑,没有说话,但袁红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个印象绝对是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