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隐隐约约的,大概的,只记得一些场景——
天台,厚重的黑夜,晾衣架上谁家忘了收走的白色长袖,斜飘着。缺月洁白,眺望下方有一条汽车头灯连成的光带。阴凉的风,风声清晰,呼呼的。那时候他坐在她身旁,与她正仰望同一片夜空。
高一下学期,按成绩抽签,她跟陆泊换了座。
远上加远。他坐教室最右边,她坐在最左。
新同桌是个爱八卦的女生,比月老还关心人间恋情。一到课间,就拉她到走廊聊天。
有天她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陆泊?
冬旭吓了一跳:“我不喜欢。”
等看到她狡黠的笑时,冬旭才觉得不对劲儿,转身一看,陆泊就在身后。
他像是没听见,低着眼,绕过她便直直走了,身后一群的人。
陌生人一样——冷淡、无关。
看他漠然地擦肩而过,冬旭有点失落,感觉两人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这一学期,也是噩运的开始。
家里渐渐来往着陌生而凶煞的客人,爸妈总让她进屋别出来,回家时站在门前听到屋里的大吵,地上多出桌子、椅子、杯子的碎肢。她爸的夜不归宿,她妈频繁红肿的眼睛。
一切都暗示着家里正在天翻地覆。
直到高二快开学,要交学费了,她妈才抱着她说出实情。
什幺爷爷的朋友还的——他爸扯谎,网上赌博赢的。巨额的诱惑,掉下最迷人的陷阱,最后她爸越赌越输,直到输光还不甘心,又怕她妈知道他把她冬旭的学费输光了,于是就去各个平台网贷,发疯了想赢回来,最后欠下十几万,网贷公司雇的打手找上门后才敢说出实话。
家里亲戚都借过了,低声下气地求过了,学费都还差四万。
她妈边骂边哭。
冬旭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妈别哭,我有办法,我有。”
第一次腆着脸问程锦借钱,羞耻感像保鲜膜一样裹得她透气不得。
程锦家管得严,从小压岁钱、奖学金都要上交,一时没那幺多,拼拼凑凑只拿出两万。
“抱歉,我再去想想办法。”他按住她发抖的双肩。
他们都不过只是手无寸铁的学生,不能再麻烦程锦了,她在床上抱着双腿这样想。
于是晚上七点,冬旭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陆泊家的门——是陆泊开的,他外婆回老家见姐妹了。
陆泊打量着她,靠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