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芳看着面前坦然接受着胡人们呐喊的牟融，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当然知道面前的牟融这段时间很忙碌，而且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可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啊！

麋芳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他第一次交到牟融的时候，他还是交州的一代名士，精通诸子百家。

甚至为了驳斥所谓的般若佛学而精研这一门学问，最终被这一门学问所折服的...交州名士！

那个时候，牟融为了能够说服麋芳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但麋芳也为了能够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就把牟融给祸害了。

用麋芳的话来解释牟融自己对那段经历的回忆和总结来说，那就是麋芳将牟融扔到了滚滚红尘深渊之中涮了一个通透！

之后麋芳为了能够让牟融“再进一步”成为真正的大家，他先后让牟融与左慈于吉论道。

紧跟着让他去直接说服钻了死牛角尖的公孙瓒，并且将房门给他们锁死了的那种。

就是生怕牟融跑..害怕公孙瓒跑！

但从幽州回来之后，牟融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下来了，麋芳也没有过多关注，就连他决定要继续精研北方的佛法也同样没有多说什么。

还力所能及的给了牟融许多帮助，毕竟虽然麋芳看不到他有什么作用，可也觉得...牟融毕竟是一代名士呢。

万一日后有用处呢，养着他又花费不了太大的代价，何乐而不为呢？

麋芳也没想到这段时间牟融的变化竟然这么大，他跟着麋芳从南走到北，从北又回到了南方，这一次真正的游历让他不但开阔了见识。

最重要的是，他是真真正正见到了中原的佛家！

以及当今天下最具有“蛊惑”人心之能的几个人之一，于吉！

而此时的牟融在麋芳的眼里仍然只是一个名士罢了。

可麋芳似乎已经忘了当年徐州的那个贼寇都可以在徐州大兴佛事从而敛财无数，牟融更是不用多说。

加上之前在交州，识字的都不算多，他所学还有不少从南边传过来的胡佛，虽然他的天赋非常好。

但交州的特殊性让他无法成为天下的名士，不过麋芳虽然对他不好，但是给他带来的帮助，和眼界上面的开阔，却是交州几十年而不曾有的。

在这种情况下，也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之下，牟融的进步堪称飞速，在麋芳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成功将佛家走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加上从于吉身上学到的“传道”之法，当牟融再次站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样子了。

他主动披散了自己的头发，换上洁白的衣袍让自己的身上随意沾染污秽，放弃了礼仪教条，用人性与福报来作为佛的天道！

他创造出来了属于自己的佛，属于自己的道。

在这些胡人的身上，他看到了乱七八糟的信仰，天神，祖先，甚至还有所谓的祭祀。

这些信仰驳杂而又纯粹，不懂礼数的胡人就是他最好的传道之人，他打开了这些胡人的心。

询问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日子过得如何凄凉，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如此的努力都无法过上更好的日子，而有的人从出生就可以衣食无忧。

“因为福报，你们前世不修善果，今生便受到了苦楚，从而劳苦一生而无所得。

但不要紧，只要你们听从老夫的话语，就可以积攒你们这一生的福报，可以让你们过的更好的同时为你们来生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