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法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仙人，个子不高，身形消瘦，道骨仙风，不管谁看了都以为神仙下凡，他自己住，亲自开门迎客。

第一句话就是，“哥哥不来，妹妹来，来吧。”

唐果受宠若惊，吴晓波脸上也写满惊异，因为他其实也并无把握，林琴本来还想看热闹，结果只是被人家老仙人轻轻扫了一眼，立刻心跳加速，再也不敢生出任何造次之心，规规矩矩的跟在最后进到院子。

再一次被震撼，完完全全的极简风格，小小的院子打扫的一片落叶都没有，而且还都是自然的土地，没有任何硬化，院子南边有两棵树，一棵是苹果树，一棵也是苹果树，虽然已经入冬但是红彤彤的苹果饱满的挂在枝头，老仙人没人任何去摘的意思，应该故意留给冬天觅食困难的鸟儿吃的。

境界瞬间变得不同，房子也不大，正房四间，两侧厢房各三间，厢房里用盆栽载着各种蔬菜，生菜韭菜大葱菠菜都有，正房右边第一间有微弱灯光传出，这便是吴道法平日起居的地方，客厅和卧室连在一起。

屋子里简朴简单整洁，有序，看不到一丝的多余，只有几本发黄的古书放在唯一的白色床垫旁边，是的，房间里没有床只有一个简单的床垫，床垫上也没有床单，这边客厅位置只有一个倚靠，应该是老榆木的，倚靠前面一个暖炉，烧柴烧碳的那种，炉子上一个吊环，上面吊着一个老旧的水壶，水浒里的水正在沸腾，呼呼冒着热气。

整间屋子没见任何笔墨纸砚，隔壁房间应该才是平时写字作画之所，但拖鞋脚踩在棕榈地垫上却是暖暖的，显然这里自己供的地热。

“我这里只有开水一杯。”说着吴道法熟练的拿下水壶，吴晓波已经麻利的从旁边唯一的侧柜当中拿出三个白瓷杯，依次排开，吴道法按照次序倒水，动作俊逸，手很稳，姿态潇洒，哪里像是105岁高龄，说是65岁差不多。

白水一杯，再无他物，三人下意识坐在面前，手捧起白瓷杯，并不烫手只是微热，感觉很润，吴晓波低声介绍，“家中所用器物都是爷爷亲手造的，连这个水壶也是，所以小时候经常被教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吴道法微微闭目，并不在乎孙子多嘴，他自己也手捧一杯白水，热气微微升腾，仿佛下一秒就可以羽化成仙。

“黄将军可好？”他轻声问了句。

如今整个华夏提起老爷子不用老将军的人屈指可数吗，吴道法便是其中之一，按照吴晓波的说法自己父亲吴夏中是胡同烤鸭的老掌柜，但是没提吴道法的身份，显然并非下人，而是家族之间的平行关系，只是到了吴晓波这一代变成了现在的关系。

黄家没有下人，只有家人和朋友。

“已经度过难关，而且越是冬天降温对老人家的病越有好处，再调养一两月应该能恢复七八成，这是哥哥的原话。”到了吴道法面前羞涩单纯的唐果反而一点都不紧张，比林琴放松多了。

吴道法缓缓睁开眼睛，喝了口白水，然后再次捧起来，“将军戎马一生，晚年却只能躲在山野乡村，悲哉。”

“唐果，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哥哥吗？”

唐果很诚实的摇头表示不知，吴道法淡淡一笑，“因为老将军选定他之前，曾经叫我过去聊了半日，所以我对他有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