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野:……
反正是说不上来的别扭。
地上的东西又陆陆续续地被人捡起来,小心地放回书包里。林溪背着书包,蹦蹦跶跶地跑开去,但跑着跑着,又忍不住回头。
时星野顿了一下,朝他摆了下手。
林溪露出一点笑容,用力朝他挥挥手,像是告别仪式,然后才快快乐乐地跑远。
时星野目送他。
本来只是随意地看着某个方向,但不知不觉,视线却渐渐会凝聚在那一点。
身后的晚霞绚丽万丈,暖暖的融光映着那个小小的身影,那种周身的细小的满足感和舒适感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都能够清晰可见。
时星野安静地站在那里。
看着那个温热的光源渐渐远去。
天际线完完全全地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街道两边的路灯又逐次亮起,在天将黑的时候,徐显等人才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巷子口。
“野哥你没事吧——”
“我才听说三中那群龟孙,居然带着人来堵你——”
人没看见,声先到了。
“我草。”徐显看到了巷子里横七竖八的人,忍不住发出了“牛逼”的赞叹,“野哥你一个人打八个啊?”
季老大怨念地看着他。
人艰不拆啊喂!
时星野的眼神冷漠地瞥过来:“你什么时候听说的有人堵我?”
徐显:“呃,大概二十分钟前?”
时星野简直能被气笑了。
“行,”他凉飕飕道,“再晚来一点,你干脆给野哥收尸算了。”
徐显:……
他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那不是半路上又遇到了咱班长。”
那可是谢枝雪!
时星野太阳穴轻轻跳动。
——他迟早要把这重色轻友的狗东西给打死。
不过,说是打岔,其实主要还是徐显不知道战场在哪儿。等他们赶去三中那儿问出地点,再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也就到这时候了。
“我草,野哥?”
站在巷子口,徐显没看到他的额头。等这会儿靠近了,他才看到时星野头上的“皮卡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当场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这都从哪儿找来的啊?”
q版的皮卡丘,比原版看着更胖一点。
而且它还鼓着脸,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瞪着前方,好像是在“凶人”,但比起凶,大概是更立志于要把人萌死。
总之。
这玩意儿放在时星野的脑门上,就犹如哥斯拉撞上蒙娜丽莎——
时空壁和次元壁都一起碎掉了。
徐显:“啧啧,搞得我也想要一个。”
时星野懒懒的:“你又没受伤,要个屁。”
徐显还想说什么,结果被重重拍了下后脑勺。
“走了。”
时星野说。
徐显抓了抓头发,略困惑。
不给就不给吧。
一个皮卡丘的创可贴而已……
野哥在拽啥?
*
七点二十早自修。
而这会儿才刚过七点,平时这时间,校园里都还没什么人,也只有像徐显这样着急“补”(抄)作业的,会特意早到一些。
然而,今天的教室显得格外安静。
悄无声息中,剩下的同学在彼此交流眼神——
“救命啊,大佬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在后面,我作业都不敢抄了orz。”
“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o(╥﹏╥)o”
“我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时星野翻来覆去的,把玩着手里“用掉了”的创可贴。
经过一夜,额头上的伤口好了很多,在用前额发一盖,也不算太明显。
……反正明显也没人敢说。
他的目光沉沉地凝在“皮卡丘”上。
本来是想丢的,但丢掉的前一刻,他陡然想起,自己昨天忘记了什么。
那个小哑巴。
当时,是发声了对吧?
时星野在内心嗤了一声。
装哑吗……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所以又看向了身边的空桌——
怎么还不来?
时星野皱着眉,等得有点烦了。
“来了来了!”
有人很小声,但充满了感激地开口。
没有主语,但时星野愣是心口一跳,下意识地看过去。
哦,没有小哑巴。
来了个徐显。
时星野:……
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然而,现场的其他同学,却像是终于等到了救星一样,眼汪汪地看着徐显进来。
呜呜呜,赶紧把大佬带走吧。
这种压力,他们吃不消啊。
时星野百无聊赖,视线慢慢悠悠地打量着身边的空桌。
和自己空荡荡的桌子不同,那张桌子,上面散乱地摆着几本书,角落里还夹杂了几份折起来的试卷——
看不到名字。
但能看到分数:68。
唔。
小哑巴的成绩也不怎么样么。
时星野心想。
试卷之下,好像一份没写完的笔记。
字体也是乱糟糟的。
和他印象中乖巧的小呆子,倒是相差挺大的。
不过,这种反差,又给了时星野一种同为“差生”的熟悉感。
他扬了扬眉。
心情莫名还挺不错。
而这时,徐显也走到了这里,在时星野注视的目光中,傻呵呵地坐了下来。
时星野:?
徐显一脸快乐地打招呼:“野哥,你今天来这么早!”
时星野死死盯着他。
徐显硬生生被看出了一丝心虚,摸着后脑勺不明所以道:“怎、怎么了?我头发没梳好?”
时星野:“你、坐、这?”
听起来,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对啊。”徐显美滋滋道,“嘿嘿,野哥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和别人做同桌,所以主动和人换掉了,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果然还是和老兄弟坐好吧,嘿嘿。
徐显对着他傻笑。
时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