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拱之路上寻思起来:“跟着皇上走,日子就好过了,等女真人一走,随着皇上一同回到东京,便是皇上身边头牌贴身体己人,那以后,要什么有什么,什么童贯、梁师成、李邦彦,都是浮云。我朱拱之将成为肱骨大臣!大宋江山也有我朱拱之的荣耀,过个几年,有了本钱,我就回到江南,坐拥山水,颐养天年,岂不快活。”想到这里,乐个不住。
这梁方平乃宋钦宗做太子时的心腹宦官,因此大受重用,眼下掌管东京二十万禁军。原来童贯离开东京城,梁方平便接替了童贯。
宋钦宗心里自言自语道:“东京?东京!禁军!禁军?”
此时梁方平已进来了,便道:“陛下!末将来迟,万望恕罪。”
宋钦宗笑道:“为何如此?不迟,不迟!梁爱卿,禁军操练如何?可要准备妥当,朕意已决,明日出发,向襄阳后退。”
梁方平道:“陛下放心就是,禁军个个都一定一,绝对确保陛下安全。如今微臣奉命操练禁军,他们都惟命是从,都忠心耿耿,愿意护佑陛下左右。”
宋钦宗瞅了一眼梁方平,故意使个激将法,笑道:“太上皇当年重用童贯,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大杀四方。虽说伐辽一败涂地,但对付西夏和方腊,那可是游刃有余,稳操胜券。不知梁爱卿,做何感想?”
梁方平听了这话,自然心知肚明,这皇上话里有话,自然是要让自己比童贯更让他长脸,故而掷地有声,拜道:“皇上放心,微臣定当统帅大军,将金人赶出去,护佑陛下左右,为大宋江山社稷,效犬马之劳,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宋钦宗听了这话,心下颇为满意,总算没白提拔梁方平,便哈哈大笑。梁方平也陪笑开来。
宋钦宗心想,父皇去了江南,有些时日,最近江南税款收缴居然久拖不决,定是父皇和蔡京、童贯等人肆意妄为,加以克扣,便担惊受怕起来,又听说蔡京到了江南便咳嗽不止,随即借机假意关切道:“近来蔡太师在镇江,病情如何?”
梁方平道:“承蒙陛下挂念,听蔡攸说,他家父尚且好转,好转。”梁方平与蔡攸交好,眼下经常有书信往来,故而宋钦宗问他。
宋钦宗点头一笑,大手一挥,“好了,下去吧!”
梁方平顿首再拜慢慢道:“陛下,那末将就告退,告退。”言毕离去。
夜色朦胧,宋钦宗又望了望外面的月亮,隐隐沉沉,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怎么朕一登基大宝,就面临如此之状,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走了几步,坐了下来,依然愁眉苦脸。那烛火恍惚不定,蜡水滴答下来。
朱拱之给宋钦宗披上锦袍,喋喋不休开来:“皇上,何必自寻烦恼。天下如今是皇上的了。皇上说了算,不必担惊受怕。等到了江南,这歌舞升平起来,日子就好多了。此番金人势大,不可争强好胜,以免自寻烦恼。”
宋钦宗担忧道:“话虽如此,但朕怕到了江南,遇到太上皇,就不好说了。朕担心太上皇还想大权在握,如之奈何?毕竟大唐就有此等之事。这唐玄宗的故事,历历在目。朕不得不防。”低头喝了一口茶。朱拱之用细木棍,挑了挑灯芯,烛光越来越亮。
朱拱之毕恭毕敬道:“太上皇在江南目下想必就很快活。皇上却在这东京城战战兢兢,忍辱负重。微臣替皇上伤心难过!皇上如今年纪轻轻,青春正旺,要抓紧临幸妃子,把后宫之事安排妥当,朝廷大事再由李纲他们折腾好了,去往襄阳,实乃皇上的洪福齐天。如若东京有差错,就问罪李纲。”
宋钦宗喃喃道:“朕素闻李纲忠心耿耿,不过他是太上皇留下的人,朕还是不大放心。毕竟李纲是个书生,他又不会带兵打仗。此番对付金人,还要看西军。不过朝廷之中,还是少不了李纲这等人。总不能见了金人就落荒而逃,是也不是?朕也不想舍弃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如若不然,恐怕会留下千古骂名。”顿时合了合衣衫,打个寒颤,烛光有些微弱。
朱拱之续上一根蜡烛,叹道:“又不是只有一个‘李纲’,愿做‘李纲’的比比皆是,大有人在。李纲如今扬威耀武,也是皇上的恩典。他却说自己的本事,真是可怕。微臣感觉李纲有些尾大不掉!如若他有反心,勾结女真人,出卖皇上,如之奈何?微臣看,还是离开东京比较好!”
听了这话,宋钦宗惊得呆了,缓缓道:“果真如此,岂有此理?朕也饱读诗书,知道汉唐许多故事。这功高盖主之徒,不得不防。如若李纲想谋反?想把朕扣在东京?后果不堪设想。看来明日要偷偷走,不可让李纲知道,这乱臣贼子,居然居心叵测,气煞我也,等金人走了,再做计较。”站起身来,冷不防,呲的一声,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朱拱之赶忙扶住。
二人面面相觑,顺着烛光,看向窗外,但见寒风肆虐,树叶随风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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