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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直播

她把有异心的送到非核心项目组去了,她的人干事顺利,她最近清闲了不少。

这会儿,她正在和康挽玫喝茶。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康挽玫端着茶杯,睫毛盖着眼,浓郁的阴影把茶水泛的光都遮住了。

“你若是足够熟悉我,就该知道,我这人还挺离经叛道的。”

曲明渊弯了下眼角,笑意不达心底。

江雨浓和岑沂是没什么利益纠纷的真心朋友。

曲明渊和康挽玫嘛……顶多算逢场作戏。

都是为了哄自家老婆罢了。

若不然,康挽玫第一时间就该阻止岑沂的胡闹。

她以为曲明渊这儿是最后一重保险。

她要把江雨浓逗笑,才能给她戴上戒指。

这会儿笑了,以后的年年岁岁,才能一直开心。

江雨浓戴上了那枚海蓝色的钻戒。

蓝色的钻石……江雨浓不用查都知道自己买不起。

“这个会不会太浮夸了?”毕竟这不是一颗普通的蓝钻,它的大小也有五克拉。

“这个留给你婚礼,晚宴的时候戴。”曲明渊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

那里装着的就是一个戒托精致的两克拉钻戒。

素而雅,精致灵动,很配江雨浓。“这个是日常戴的。”

“那这些呢?”江雨浓点了下别的盒子。

“这些是觉得好看就买了,挑不动,换着戴吧。”曲明渊回答的很诚实。

“这儿还有一套首饰。是照着汤圆芒果定做的。”

曲明渊从机器人那边又拿出了一个盒子。

江雨浓凑近去看,然后被闪得有些瞎眼了。

各种各样的珠宝拼成龙猫和鹦鹉的模样,作为吊坠,华而不奢。

手串则是两小只的印象色。

江雨浓吸了吸鼻子。“成对的,我们俩一人一个?然后换着戴。”

“好呀。”

她们又给彼此戴上了项链和手串。

之后江雨浓再郑重的给曲明渊戴上了戒指。

“我本来准备了蛋糕和花,都送到家里去了……”

“没关系,待会儿回家就吃。”

江雨浓给曲明渊准备的是一颗粉白的戒指。

一看就是定做款。粉色的碎钻被拼成玉兰花的模样,和主体的白钻镶嵌合适。

第三朵玉兰花,从今天开始就要开在曲明渊手上了。

她的手腕和锁骨旁还有两朵纹身,江雨浓喜欢,连戒指都要给她玉兰花形状的。

“我好喜欢。”曲明渊毫不吝啬的表达了喜欢,嘴对嘴的那种。

“马上风要大了。我们回去吃晚饭吧。”

吃完饭回家,考虑到明天一早领证,两个人吃过蛋糕后早睡了。

翌日领完证后,当然要把遗憾补上。

江雨浓趴在曲明渊身上,以手描绘着那三朵玉兰花。

“姐姐的纹身是什么时候纹的?疼吗?”开始之前,江雨浓浅浅的好奇着,准备着一个吻。

谁知道曲明渊竟然同意了。

康挽玫默着品了口茶。

谈话地点是曲明渊选的,这茶自然也是曲明渊挑的。

茶香醇厚而不失清雅。曲明渊的待客礼仪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康挽玫也看不出她这么做的真实理由。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实话实说吧。”对有些人需要逶迤,对眼前的女人,大概直白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们要是再弯绕下去,这婚礼什么时候才能办得成?

“我还是挺困扰的。”康挽玫把茶杯放下了,看向曲明渊的眼。

她也含着笑,真心比曲明渊多一分。

“那就不要答应岑沂。”曲明渊的态度也明显了。

“这恐怕做不到。小公主的性子你可能不了解。她答应联姻的时候就说了,不希望我事事顺着她——而我又看出来,我要是不事事顺着她,她就要闹到她姐姐妈妈那里去。”作精的性格就那样,话要反着听。

“她要是不高兴了,她姐姐就要阻止她和我的事了。”

曲明渊也就听着。“这事……恐怕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吧?”

说到底,曲明渊并不需要婚礼来充排场,给曲家长脸。

她只需要喜欢的人高兴。

江雨浓想和岑沂一起办婚礼,那就一起。

和康家还真不一样。康家本来就没站稳,急需一个展示家底的仪式。

而曲明渊这一答应,硬生生的掐断了康挽玫的计划。

康挽玫没再提这件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先吃点糕点吧。”

曲明渊也不急。

她没啥好急的。康挽玫想和她谈婚礼的主次问题,就得拿出点诚意。

只是口头上说说,那她也有的是时间陪康挽玫绕弯。

两块蛋糕分完,康挽玫和曲明渊谈起了商业上的事,一谈就是两个小时。

最后康挽玫让出了谈论项目的5%,成功从曲明渊手里夺下了举办婚礼的主场。

这事曲明渊在回家后给江雨浓讲了。

“那我是不是不该答应岑沂和她一起办婚礼啊?”没听到获利的时候,江雨浓还想得天真。

她真以为她让朋友为难了。

好脸色。能问这么一句话就不错了。

“嗯。”曲馥清收回眼神,没什么情绪的给了个鼻音。

“……不给我?”两个人就要错开身位,曲馥清才侧头,一句话拦住了曲明渊。

“你要来?”曲明渊捏着请柬的手紧了下。

而后她回过头,看向曲馥清,眼里还带了点笑。“我没写。”

曲馥清没再废话,伸手抽走曲明渊手里的请柬。

受邀人那里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整个请柬没有陌生的字迹——是曲明渊背着江雨浓偷偷写的。

曲馥清笑了一声。

曲明渊总觉得有点尴尬,脚趾抓着鞋,在原地站定。

一颗汗从她额角流下。

她们是母女。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而谁也不肯向谁低头,双方都对彼此有所不满。

这才造就了如今的僵局。

曲馥清挺认真的把请柬收下了。

“发完了吗?”她自若的换了个话题,没看曲明渊的眼睛。

曲明渊稍稍自在了一点。“还差二姑和三舅的。”

“行。”曲馥清也没说别的。

跟着曲明渊,说是陪她,倒不如说是监视她,把剩下的请柬发了。

“聊聊?”而后曲馥清终于摆出了她的目的。

“我还不知道你到底跟什么样的姑娘的领证了。”

曲明渊愣了三秒。

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跟着曲馥清,去老宅后院坐着了。

两个人一块儿靠在摇椅上,仰头望着无星的夜。

曲明渊有点懊恼。她发完了请柬就该回家,和江雨浓汇合。

她们还有婚礼的事没商量完呢。

这会儿都跟着曲馥清一块儿坐下了,她只好给小雨发了个消息,说要晚一点回去。

“她是什么样的人?”曲馥清似乎真的改过自新,只是在关心女儿。

曲明渊却觉得她们这样相处很怪。

两个人是靠得很近,空气却弥漫着不熟的味道。

氛围也是冷冰冰的僵。

曲明渊还真没有被母亲关心过私事。

“你不留在游从乐那边?”于是曲明渊换了个话题。

她脖子都有点僵硬,语调略微奇怪。

“陈渚韵在照顾她。”曲馥清看满眼墨色,心中也只有一望无际的黑。

她找不到游从乐以外的存在,回过头,连游从乐都不要她。

无根的萍草簌簌的落在地上,无人依靠的那一刻,曲馥清想起了她的母亲。

母亲的面容已经模糊。早几年就因为年轻时过度操劳,去世了。

曲馥清在母亲的坟前坐了好久,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迷茫之际,她恍惚间看见了她生下的,那个有着游从乐眼睛的女儿。

所以她回来了。不是为了曲明渊的婚礼,不是为了修复她们的关系。

只是为了她自己。

曲明渊无意思考这么多弯绕,她只觉得心口不大舒服。

又痒,又带着无边的微痛,好像蚂蚁在啃,却始终没有咬掉一块肉。

她无比的想要逃离这种感觉。

可身边的人,是她十几年都想要得到注意的母亲。

哪怕如今,她知道她出生的原因,有了更爱的人,她心底也依旧残留有些许渴望。

曲明渊扯了扯衣领,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她叫江雨浓。小我四岁。”好半晌,风都不愿来这处打破凝固的空气,曲明渊终于开口了。

“港城本地人,孤儿,家境普通,有个挺厉害的小姨。”

曲明渊真就像念户口一样,给母亲介绍着自己的爱人。

“我问的不是这个。”曲馥清打断她。

“你和我吵两个月也要在一起的人,是什么样的?”

曲馥清顿了顿,又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确认彼此相爱,怎么都到婚姻这一步的?”

“有没有过不快,有没有吵过架,彼此有没有过怀疑,不忠?”

一旦开了口,曲馥清这才发现,自己的话真的好多。

她真的有很多事……想从女儿嘴里听到。

就好像在弥补从前,她不曾为游从乐的闲话停留一刻。

“你问题好多。”曲明渊闭上了眼。

她感觉到有风轻轻挠过她的脸。

柔柔的,好像江雨浓的手。

于是她把这种感受也给曲馥清说了。

曲明渊越说越多,越说越起劲。

对她来说,曲馥清也不过是个陌路人。

和她讲这些话,不需要有压力。

她想,反正曲馥清不会在意。

“相遇是意外,最开始我也只是想留在她身边,给自己一个居所,不想再回到酒吧打工。”

曲馥清听着想,怪不得管家跟她说,曲明渊最近在开酒吧。

“怎么喜欢上的……我也说不清楚吧。日常相处中觉得她很可爱,想要她一直看着我,想和她一直在一起,看见她就很高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喜欢已经很深了。”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曲馥清心里念着,她发现她对游从乐的感情,也是这样。

“没有吧。小雨被她前任伤得很深。不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是我被屈芷暗害差点出事,她才下定决心,不能让过去蒙蔽她的现在,妨碍她的未来。”

“她还挺坚定的。”曲馥清难得没有戴上有色眼镜,给了评价。

曲明渊笑了一声。“我也觉得。她真的很好,对我很好。就像之前……”

曲馥清打断了曲明渊的举例。她不想被女儿秀恩爱。“矛盾呢?没有过吗?”

“有啊。”曲明渊讲她人格分裂的事,记忆恢复的事。

“本来是想给她惊喜,结果惊喜变成了惊吓……她气了好几天,到头来又觉得是她不够好。我哄了好久,我也挺怕她因为这个不愿意和我继续了。”

曲明渊说完,还在回味之前追江雨浓的种种。

有了确定性的结果,回头去看她们的矛盾,曲明渊也觉得回忆泛着丝丝的甜。

她很满足了。别的情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她和江雨浓只有一次大矛盾,别的时候都甜甜蜜蜜的,感情十分稳定。

“……没了?”谁知道曲馥清还在等后续。

“对啊。吵一次够难受了,还要吵几次?”曲明渊眼珠一转,看向曲馥清。

“不知道。”曲馥清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她记得,游从乐和陈渚韵都吵过好几次。

至于她,连和游从乐吵架的机会都没有。

游从乐是默默的失望,又默默的离开,再和陈渚韵相恋,谈了个昏天黑地。

“你呢?”曲明渊躺了回去。

好不容易开口,好不容易在一起交流。

她也挺想问问她的两个妈妈过去经历了什么。

“我?我只是个可悲的单相思病患者。”曲馥清勾着嘴角。

最终在女儿的注视下,淡了嘴角的弧度。

“我只是两边都不肯放手。想要爱,也想要权力和资源。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做。我也不屑于去学……也没有机会。她没等到我开窍。”

曲馥清的语气淡得不带一点嘲讽的意味。

曲明渊听着却觉得惊心动魄。

从小她就觉得母亲完美的不像真人。

母亲好似没有七情六欲,是只知道工作的机器人,从不和爱人多缠绵一秒,从不和女儿多相处一刻。

她的办公桌上永远整洁,多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她的卧室永远清冷,没有旁人的痕迹,甚至没有她的痕迹。

她的决策从不出错,她在公司说一手下人不会说二。

如今曲明渊才知道,她也好,曲馥清也罢。

她们都只是人。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她们都有深爱的人,都给万事万物排了优先度,又都会犯错。

只不过是,曲馥清不再有能弥补的机会。

“别看着我。下下周,我要和贺裳离婚。”

曲馥清给了女儿一眼,说出一个惊雷。

曲明渊怔愣片刻,缓缓道出一声“恭喜”。

恭喜曲馥清放过了旁人,更放过了自己。

恭喜曲馥清终于从幻梦里清醒,在镇痛中决意向前。

曲馥清望着天。

天一如来时,澄澈干净到只剩无边的黑。

她却不再觉得自己有同样无边的孤单。

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懂她。

不需要她多说,就能得到她的想法。

只不过她们的关系,大概不会比今夜更近了。

她已经错过可以给予女儿温暖的年岁了。

曲馥清摸出一早准备好的镯子。

“这是我妈妈在我结婚时给我的。她知道我喜欢游从乐,所以没有阻止我和被医生判定时日不多的人结婚。”

“她希望我至少能有一小片自己的幸福。当时我不理解。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玉镯被人温养得水润透亮。

色泽是漂亮的绿加白,形状也依旧完美无瑕。

曲明渊接过母亲的镯子。

接过她难得的祝福。

“我会的。”她把镯子戴在了手上。

她会带着母亲未完成的心愿,带着她们世世代代的祝福,和爱人走完这一生,永远快乐。

“姐姐?”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啊……阿姨好。”江雨浓小跑到曲明渊面前,这才看见曲馥清。

“都领证了,还喊我阿姨?”曲馥清瞥向江雨浓。

江雨浓哽住了。

“妈,她才第二次见你,你们都没说过话,你要她怎么改?”

曲明渊起身,横了曲馥清一眼,搂住江雨浓。

“那你婚礼也不改啊。”曲馥清跟着站起来,拍了拍裙摆。

“婚礼没打算请你来。”曲明渊怼了母亲一句,而后拽着江雨浓,两个人一块儿跑出了曲家老宅。

事情发生的太快,江雨浓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是送完了请柬想来接曲明渊回家,被管家十分热情的迎进了老宅,带到了后花园。

然后还没有来得及为曲馥清的刁难尴尬,就被曲明渊带走了。

“你别管我妈。”上了车,曲明渊把自己叠在江雨浓身上,跟她耳语。

“但……”江雨浓觉得这样不太好。

曲明渊亲她一口。“听我的还是听她的?”

江雨浓果断闭嘴,受着半天没见的老婆热情的吻。

***

两对新婚妻妻的春节是在海岛上过的。

大年初二的晚上,江雨浓被岑沂拉去开单身派对了。

“你准备了什么活动啊?”海岛不小,江雨浓被岑沂带去了南面,和住宿的地方隔得很远。

江雨浓心系曲明渊,说话的时候都还拿着手机。

“很多啊,就party的活动。哎呀你看看你像什么话,单身派对就是你婚前的最后一次狂欢。把你对象忘了,好好跟我们玩。”

这一车人都是岑沂的塑料小姐妹。岑沂这么说,她们也纷纷附和。

江雨浓给了岑沂一个眼神。

她和曲明渊都领证小半年了,早结婚了。

能把对象抛下舒舒服服的享受派对这种事,确实是留给未婚人士的。

和她江雨浓有什么关系。她有老婆,她想和老婆玩。

江雨浓自己的朋友能来的倒是都提前来了。

这会儿都在party大厅等着她们到。

进了大厅,江雨浓蹿到了自己朋友旁边。

岑沂还过来招呼她们。“随便吃随便玩,今晚就要嗨起来!”

不然等后天办完婚礼,她还怎么可能有机会玩这么花的party?

“她看起来好年轻啊。”小雅感叹了一句。

“是小我两岁,还没到年龄。她们豪门嘛,打算先搞婚礼,当结婚了。”江雨浓解释着。

阿曼她们也在,江雨浓和她们寒暄一会儿,场内灯光突然一灭。

场内顿时安静,而后台子上亮了一束晃眼的光。

岑沂找来的主持人拿着麦喊了起来,她身边的乐队手一齐奏响摇滚。

到这儿都还算派对的标配,而后一群穿着各式制服的小姐姐从后台走了出来。

“……”江雨浓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岑沂要选离住宅这么远的地方了。

合着她是要玩这种类型的派对啊!

“有直女吗?不好意思啊,我没喊男模,你们有需要的话我现在喊?”

惊讶间,岑沂已经被一群人簇拥着来到了江雨浓这边。

人群静了一秒。

“别拘谨嘛,又不真玩过火,就是增加个气氛,图个开心。我给你叫两个?”

岑沂一眼识别了藏在一群姬崽中的直女,江雨浓的一个组员。

“不,不用了。喊来大家也会觉得不自在吧?”这儿都是女生,她也不好意思真让人叫。

“那行吧。你们留这边,你们跟我走。”岑沂大手一挥,把她喊来的超模分为了两部分。

一群人围住了江雨浓她们。

江雨浓顿时感觉有些呼吸不畅,味道不一的香水喷在她周围,闷得她发慌。

“那个我有点事,就先……”没等她找理由离开,一只手牵住她的手腕。

“回去?”曲明渊的声音破开香氛铸成的暧昧墙,给江雨浓一丝清隽。

“好。”江雨浓晕乎乎的往她怀里靠,没问她为什么在这儿。

半个小时前。

江雨浓被拉走了,曲明渊只好和同样落单的康挽玫在会客室喝茶聊天。

让了5%的利息,康挽玫倒也不心疼。

外人眼里,她和曲家扯上了合作关系。

她还好好利用了这番误解,最近签了好几个项目呢。

两个人今天也只是闲聊。

隔会儿她们都收到了各自对象发来的消息,说派对开始了。

康挽玫看曲明渊这么淡定,大概是江雨浓没说是什么样的派对。

她想了想,自己都从她手里搞到了那么多好处,干脆提醒一下吧。

“我不知道江雨浓是什么样的人。但小公主平时玩的还是挺花的。”

她意有所指,给了曲明渊一个暗示的眼神。

“这是她婚前最后一次疯玩,真不知道会找什么人来。”

话说到这儿,她不信曲明渊听不懂。

曲明渊最开始还没有反应。

康挽玫眯眼,难不成曲明渊真觉得伴侣疯玩也无所谓?

她自己和岑沂只是商业联姻,目前没什么感情基础,她做不出阻止岑沂开派对的事,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曲明渊不一样。她和江雨浓可是合法妻妻。她有管这种事的权利。

曲明渊只是看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分钟后,曲明渊把眼前的茶水喝完,起身。

她留下一句“谢了”,雷厉风行的出了会客室。

康挽玫笑了一声。真以为曲明渊这么大方呢。

一进party的场所,曲明渊嘴角就抽了一下。

江雨浓也没和她说是这样的派对啊。

曲明渊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不快,在场馆里疾走,错开一群玩疯了还想勾搭她的人,朝江雨浓的方向走去。

好在她听见江雨浓有同样想走的意思。

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小雅她们看着江雨浓被曲明渊带走了,也不意外。

不如说,曲明渊不来抓人才奇怪呢。

这种事换谁都受不了吧。

也不知道岑沂她对象是怎么忍下来的。

回了房间之后,江雨浓被曲明渊顺势堵在了墙角。

而后脖颈被狠咬了一口,痛觉顺着肩膀往上传。

江雨浓搂住曲明渊的腰,低低的喊了一声“姐姐”。

曲明渊这才松嘴,抬起头,眼里竟含了点泪。

“我不知道是那种party。”江雨浓抚过曲明渊的眼角。

“对不起啊姐姐。刚开始我看party还挺正常的,就是和朋友聊天,吃点心。结果岑沂不知道从哪儿带了一群人出来……”江雨浓说一句,曲明渊眼泪就多一点。

“对不起……我要是早知道,肯定早早就走了。我看见她们之后就在想走。”

江雨浓叹息一声,把肩带往下扯了扯。

“姐姐咬我吧。”

曲明渊吸了下鼻子,也没说话,真咬了上去。

力道比之前小了很多,玩儿似的。

“乖……”江雨浓揉着曲明渊的头,还吹气,哄小孩一样。

曲明渊松了嘴,闷在她怀里,情绪依旧低落。“不高兴。”

“我没和她们有接触。”江雨浓看曲明渊好一点了,推着把她往房间里带。

刚刚她就想好了,回家之后可以和曲明渊一起看电影。

这会儿时间也来得及。

“她们也没碰到我。”

曲明渊点头,把江雨浓按在了沙发上,无骨似的粘着她。

“我知道。”然后闭上眼,任睫毛沾上泪痕。

“就是委屈。”

江雨浓把她往上提了一点点,捏着她的脸。

“绝对没有下次了。之后我不会一个人参加party了。”

“嗯……”曲明渊再一次很快的被江雨浓哄好,吻上江雨浓的唇。

缠绵的热吻逐渐被江雨浓的话取代。

“婚礼之后再说,姐姐……不然影响状态,好吗?”

“姐姐乖一点……一次的话也可以,别脱,我怕忍不住。”

“隔着衣服也很软呀。今天就在外面,听话。”

“就知道你喜欢被这么捏。痛吗?我不会停的。”

再后来,就只有两个人微弱的吐息声,伴着卷了夜色的海风,催人眠。

电影自然也没看成。不过江雨浓也满足,她看了比电影更可爱的景色。

***

考虑到主次问题,两对情侣没有选择同时举行仪式,而是以岑沂康挽玫在先,江雨浓曲明渊在后的顺序进行。

时间上也就差半个小时。四个人都得早起做造型。

“姐妹,我能不能偷看一眼你的婚纱?”岑沂从昨晚亢奋到了今天。

她的婚纱是她和姐姐选的,康挽玫没看过,她也不想在仪式举办之前给康挽玫揭秘,一直保持神秘到了今天。

她快憋不住了,要找人分享她精心挑选的漂亮裙子。

“两个小时之后我就换上了,你要现在看吗?”江雨浓倒也没有拒绝。

第77章玉兰雨(二)

岑沂点点头,蹿到放婚纱的房间里。

一分钟之后她捂着眼睛出来啊了。

谁会在婚纱上镶那么多钻啊!按照曲明渊的财力,那些钻肯定是真的!

即便同为豪门人士,岑沂在这一刻也充分感受到她家和曲家的差距。

“不好看吗?”江雨浓闭着眼,等化妆师把妆画完。

“没有……”她只是备受打击而已。“很好看。绝对很适合你。”

“那就好。”江雨浓也很忐忑。

她早和曲明渊说过不要弄这么奢华的,曲明渊坚持要把她设计图上全部的钻都镶上去,并且以第一次婚礼必须要隆重的理由说服了她。

隔会儿曲明渊也钻进化妆室了。

她去接待了一批宾客,比江雨浓早完妆。

这会儿大概是接待结束,回来补妆。

“姐姐。”江雨浓都没看见人,光听声音就把人认出来了。

“宝贝。”曲明渊接过化妆师手里的化妆品,很自然的给江雨浓继续上妆。

“我侄女肯定和你侄儿不一样。”曲明玉继续炫耀她的“妹妹”。

一直以来她都是家里最小的。

不管在曲家还是贺家,上边一堆姐姐哥哥。

现在,她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晚辈。

还是特别亲的那种。

“那就是明玉一直聊天的朋友?”

江雨浓看着小瑾聿没有异常,放心了不少,能跟曲明渊闲聊了。

“是吧。不太懂她们年轻人的事。”曲明渊盯着小崽子在看。

小瑾聿给了她一个纯良无害的笑,一如既往。

曲明渊回敬了她一个慈爱的笑。

小瑾聿打了个激灵,读懂了妈妈的意思——今晚回去收拾你。

她好像,大概,也许,翻车了。

“去和朋友聊会儿?我守着女儿。”曲明渊拍了拍江雨浓的肩膀。

江雨浓犹豫了片刻,还是迈开脚步,听话的走了。

曲明渊守在原地,江雨浓回头看时,她姿态慵懒依旧。

白发稍带金边,说是被女神吻过都不为过。

眉眼比她们初见时更有风韵。简单一瞥便星火燎原。

江雨浓拍了拍自己的脸。

她好像是有点魔怔了。

她有多久,没有觉得曲明渊如此动人过了?

她这操心病是得改改,多影响家庭和谐。

江雨浓和曲明渊对视上,红了耳根,就好像还在暧昧的日子,交往都没有达到,被心上人盯一下就能羞得口齿不清。

这感觉还挺新奇的。江雨浓收回眼神,尽情体验着久违的心动。

“我听说从乐姐醒了?”江雨浓和小雅她们聊完以后,顺便去到陈渚韵和游从礼那边。

“算是吧。记忆还不全,我们还在努力。”陈渚韵给了江雨浓一个微笑。“宝宝现在能抱了?”

江雨浓有点头皮发麻。她想说不能。

但抬头,她就看见她老师眼里闪亮亮的光。

“……嗯。”江雨浓没能拒绝。

化妆师愣了一会儿,默默退场了。

这对新婚妻妻不守规矩,新婚前夕还腻歪在一起就算了。

马上要举行仪式,这俩人还见面,互相给对方化妆。

真是黏糊。

她戳了下江雨浓的头发,江雨浓没能躲过。

“姐姐说不急,哎呀姨姨,戳乱了你给我梳啊?”江雨浓捂着头往曲明渊怀里躲。

“我给你梳。”曲明渊顺手摸了一把。

头发的造型也不能乱,江雨浓的头发满是发胶。

她发如日光,白里带金,颜色还是曲明渊选的。

而曲明渊也把染发剂洗掉,露出她原本如月的发色。

谁看了会不知道她们是情侣呢?

“对了这个小朋友一直在喊你姐姐,好像迷路了,我把她带进来了。”

江如歌这才把牵在身后的小明玉带了出来。

“姐。”曲明玉在大陆玩嗨了,贺裳都把她学籍转好了。

她也知道两个妈妈正在办离婚,最近安分了一点,老老实实上学去了。

说到底,留在哪边,她都觉得无所谓。

总归姐姐不会不认她。她有姐姐就好了。

“姐夫人今天好漂亮!”曲明玉也很会夸。

“乖。”曲明渊顺手就多给了她一个红包。

红包里装着一个有棱有角的东西,曲明玉偷偷打开一看,发现是一颗钻石。

“……”要不,她还是留在曲家吧?

而后她的姐夫人也给了她一个红包。

曲明玉打开,发现是一套需要动手拼装的玩具。

曲明玉当即又幸福了。

现在她有两个好姐姐了,一个给她钱,一个陪她玩。

又过了半个小时,江雨浓定的闹钟响了。

“好了你们快回去,我和姐姐要去换衣服了。”

江雨浓下达了逐客令,挽着曲明渊的手进了更衣室。

“帮你换。”曲明渊从背后靠着江雨浓,给她解扣子。

江雨浓捏住她的手。“你确定那是在换衣服?”

“嗯,怎么不是呢?”曲明渊已经解到一半了。

江雨浓咬了她胳膊一口。“今天婚礼,晚上再说这种事啊。”

到时候仪式开始,她俩还没换完衣服,那才尴尬。

“婚礼真麻烦。”曲明渊闷闷不乐的抱怨了一句。

“乖啦,姐姐,我们一起把这个仪式好好举办完,多好。”江雨浓摸着曲明渊的头,轻哄着。

她们抓紧时间把衣服换完,手挽手,一起从会场门口,踏着红毯,往正中央走去。

走过那扇花做的门,被曲明玉为代表的花童撒过祝福的花瓣。

她们就要在众人的见证下,结为永远的爱侣。

听着婚礼的音乐,曲明渊情不自禁眨眼,头发被爱人的手顺了一下,一片玫瑰花瓣落在裙摆上,随着她的步伐,被她带到台上。

曾经她们初遇,醉鬼小姐稀里糊涂的要和她喝交杯酒。

如今她们已经领证,婚礼现场,她终于可以和她爱的人,在满座宾客的祝福下,喝掉这盏交杯酒。

曲明渊看向她最爱的江雨浓,余光扫过台下一张张脸。

她看见举着相机的好友,捧着花的妹妹。

她看见一张与她肖似的脸,躲在人群中,悄悄弯着笑。

于是她也带着笑喝完这杯甜酒,而后搂着她的爱人,吻了上去。

***

两个新娘子,自然有两个捧花。

仪式主体结束,第一轮敬酒也结束后,江雨浓拿着捧花站在台上,台下围了一群她的亲朋好友。

“我要丢了啊,有心上人的,有结婚想法的,记得踮脚——”她闭上眼背过去,随手把捧花往身后甩。

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了人群,跳了起来,抓住了那只捧花。

江雨浓转过身,发现大家都盯着抢到捧花的人看。

玉泠雪镇定自若的掩唇咳了一声,抱着捧花,默默退到郁青鸾身边。

仿佛刚刚那个激动如疯的人不是她。

郁青鸾拿脚踩了她一下。

她面不改色的把捧花递了过去。

曲明渊本来准备把捧花丢给玉泠雪的。

谁知道她们的心有灵犀已经消失了,玉泠雪直接抢到了江雨浓的捧花。

没了目标,曲明渊也就随手一扔。

“好耶——谢谢姐!”偏稚嫩的童声从背后传来,不用问,是曲明玉接到了这只捧花。

一旁的小雅有些失落,又不可能跟小朋友抢,只能问朋友这是谁。

“你不知道吗?这是曲明渊她妹妹,亲妹妹。”旁边的郁青鸾讶然。

“啊……”难怪都是白毛!

小雅十分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跟小朋友抢捧花。

“你说小明玉这才上初中,抢捧花来,不会是要早恋了吧?”

丢完捧花,江雨浓和曲明渊去换更方便行走的衣服时,江雨浓还在思考这件事。

“那不好说。”曲明渊想了想,又道:“我看她最近天天捧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呜啊,这可不好。我们是不是应该教育一下?”江雨浓忧心忡忡的。

虽然她还没有对曲馥清改口。

但她和曲明玉已经很熟了,真把对方当妹妹在看。

“不用那么紧张。她自己有分寸。如果不影响她的生活,那早早谈一个,也是一种经历。以免以后遗憾,没有谈过校园恋爱。”曲明渊想得很开。

至于贺裳怎么想,曲明渊也管不着。

她不是要盯着孩子方方面面管教的严苛家长,对晚辈的态度接近于放养。

江雨浓没带过小孩,也只能跟着作罢,顶多在心里担忧。

两个人的成长经历带来的观念不同,一直到她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才爆发出来。

蜜月期,两个人举办了第二场婚礼,在北美那边顺便去了之前曲馥清找过的医院,通过科技手段有了孩子。她们说好一人一个,曲明渊年纪要大一点,江雨浓还在事业上升期,大女儿自然交给曲明渊生。

孕期前三个月,曲明渊还在加班,做规划、项目决策。

江雨浓心疼,说了不止一次,曲明渊也没有真的闲下来。

直到第三个月,曲明渊有了一次很严重的孕吐反应。

曲明渊到来之后,岑沂就沉默了。

她拿着手机,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她只是有点羡慕。有感情基础的情侣就是更好。

哪儿像她和康挽玫,严格遵循了仪式举办前不能见面的规矩。

从昨天到现在,她都没和康挽玫见上一面呢。啧,还真有点想她。

“咱们仪式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我让你朋友她们进来?”化好妆,曲明渊问着江雨浓。

“不是还要换衣服?”江雨浓睁眼看见曲明渊身上也只是普通的晚礼服,估算着时间。

“不急。定做款,我让她们往方便穿的方向做,我之前悄悄试了一下,最多十五分钟就能穿好。”

曲明渊说罢,也把消息发了出去。

隔会儿郁青鸾和陈渚韵进了化妆室。她们后面还跟了两个家属。

岑沂看了一眼玉泠雪,嘴角扯了一下。

又看了一眼游从礼,眼皮直接跳了起来。

这些都是江雨浓的朋友。

所以……她随手认的这位小姐妹,其实是个厉害人物?

岑沂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嗯?你回来了?”江雨浓和郁青鸾她们有说好,倒是不惊讶玉泠雪会跟着来。

但她以为陈渚韵和游从礼还留在大陆守游从乐。

“她是阿乐的女儿,结婚了,我们肯定要来啊。”陈渚韵解释了一句。

“我是以你朋友的身份来的,不过游从礼会坐到曲明渊亲属那一桌。”

婚礼坐那桌也是很有讲究的。

陈渚韵这么做是为了给江雨浓撑腰,省的那群媒体嚷嚷江雨浓配不上曲明渊。

而游从礼这么做,也是结束了外界对曲明渊身份的猜测。

曲馥清从未公布过曲明渊的另一个母亲是谁。

媒体的猜测乱七八糟的,有说是和贺裳的,有说是曲馥清包养的情人的。

没有人往那“短命”的游从乐身上猜。

如今想来,大概是曲馥清出手过,把所有和游从乐相关的消息都抹除,还她一个清净。

二十六年的时光,也足以让绝大部分人遗忘这么一个存在。

“我俩也坐你朋友那桌。”郁青鸾和江雨浓关系不错,坐江雨浓朋友那桌也合适。

玉泠雪完全是被发小赶去给江雨浓撑腰了。

“好哦谢谢你们。我那边也有特别的礼物,记得拿走。”

江雨浓给来参加婚礼的朋友们准备了建筑模样的喜糖。

建筑当然是她自己设计的。

为了这个喜糖,她和曲明渊还一起跑了好几家工厂呢。

曲明渊还趁机跟对方签了合约,要把特色糖果放进她们买的酒吧里。

半个小时之后,江如歌钻进了化妆间。

“还没换衣服呢?你朋友都进场了。”

“不要再工作了……半年而已,你手下人可以做好,我也可以帮你。回来休息好吗?”

江雨浓守在曲明渊床前彻夜未眠,眼睛都哭肿了。

她吸了吸鼻子,给曲明渊喂水。“你这次要是不答应,我会直接把你绑回家。”

“最近有那么忙吗?必须要留在公司?”

曲明渊听着江雨浓的泣音,有些心虚。“别哭了宝贝……”

江雨浓咬着唇,泪直接飙了出来。

她始终没有哭出太大的声音,只是把头靠在曲明渊的手上。

“答应我……我真的很害怕。”

“我听你的。不去公司了。”曲明渊急忙答应。

她只是习惯性的去处理工作,激素变化和她即将把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想法都带给她不小的焦虑,必须要靠做点什么来缓解。

可她身体也确实比不上二十一、二岁那会儿,连轴转能把她拖垮。

她也不想让江雨浓再这么担心,只好休了工作。

“宝贝帮我做下交接?”

江雨浓红着一双眼,答应下来。

等曲明渊睡着后,江雨浓抚着曲明渊的腹部,轻声叹息。

“你是在担心妈妈,还是在闹脾气?”

三个月大的胚胎给不了她回应。小宝宝连手脚都没有发育完全呢。

江雨浓只能自言自语。“不要不乖,好不好?你妈妈很辛苦的。等你出生了,怎么闹都可以,我来照顾你。现在不要让妈妈太累。”

江雨浓说着说着,也累得睡着了。

梦里有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姑娘,一头金白色的头发如光如辉,扎成两个麻花辫,坐在秋千上晃腿。

江雨浓往她身边走,想到了什么,心跳猛地加速。

而小朋友始终和她隔得很远。不让她看见,也不和她说话。

“宝宝?”江雨浓紧张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妈咪。”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扑来。

江雨浓感知到怀里多了一个软乎乎的香玉,就好像她在抱她的宝宝。

低头,又没看见任何别的东西。

“妈咪今天答应我的事,不可以不做到。”

宝宝大概性格遗传了江雨浓。说的话都那么像。

“应该是。”江雨浓顿时清醒了,很严肃的趴了下去,把脸轻轻贴在曲明渊腹部。

“又动了!她是不是在踢我?”江雨浓也染上情不自禁的笑。

“肯定是。真是个小调皮。”曲明渊也伸手去摸。

可无论她怎么动,都摸不到很明显的胎动。

而每次江雨浓靠近,都能感受到宝宝在踢肚皮。

最后江雨浓得出一个结论。她的坏蛋女儿对她有意见,就不喜欢她靠近。

“那你打算给坏蛋女儿取什么名字?”曲明渊被江雨浓的说法逗笑了。

“我取?”这都半年了,江雨浓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和曲明渊一直都是“宝宝”“小姑娘”这样在喊。

“对啊。你取我生的,我取你生的。特别好。”曲明渊偷了个懒。

江雨浓愣了半天,随后紧急拉了个群。

【江湖救急!我女儿还有三四个月出生!名字还没取!】

小雅:?

岑沂:?

后面郁青鸾陈渚韵她们很默契的跟了一个“?”

江雨浓忙里偷闲,看了一眼手机,被她这群狐朋狗友无语到。

江雨浓:【给个名字呀,别?了】

岑沂:【别炫耀了,知道你要有女儿了】

然后又是一串复读。

江雨浓:【不是我真的很苦恼!我老婆把取名的大事交给了我,可我这辈子只给我家俩宠物取过名。】

江雨浓定了定心。“你出生以后随便哭闹,只要别生病就好。想玩什么闹什么,妈咪都会陪你。”

“那,半年后再见啦~”崽崽的身影逐渐消失。

江雨浓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梦化为碎品,她伸手,只抓住了一丝奶音。

翌日睁眼,曲明渊正靠在她怀里,脸色都恢复了自然,不像昨夜吐完,白得吓人。

“好些了吗?我去做早饭。”江雨浓低头吻过曲明渊的额头。

“好多了。之前疲惫的感觉都没有了。”

曲明渊这一夜睡得异常舒适,她伸了个懒腰,还不明白为什么。

“那就好。”江雨浓已经忘记那个光怪陆离的梦了,只记得她这一夜恍惚间听到过小孩的声音。

“走,帮你洗漱。”她把曲明渊拉起来。

曲明渊啄了她脸一下。“我也不至于脆弱到这个地步吧?洗漱还是可以自己来的。”

“我想照顾你嘛。”江雨浓把她搂着抱了起来。

曲明渊倒在江雨浓怀里,笑得像个小孩。

***

六个月的时候,曲明渊的孕肚已经有些明显了。

她在家里闲了一个季度,绣了不少作品,还把调酒的爱好重新捡了起来。

当然,她喝不得酒,试做的作品全都进了江雨浓肚子里。

喝醉以后,江雨浓也意外的有分寸,即便是那种事,也不会用太大力气。

“好像被踢了一下。”夜里,江雨浓醒了酒,来给曲明渊清理的时候,摸着她肚子,迟滞的思维转了一下。

“宝宝动啦?”曲明渊有点惊喜。

她等了半年都没等到女儿明显的胎动。

为此,她还找了好几次医生,好在数值显示一切正常,她闺女只是天生不爱动而已。

而她的宠物一个叫汤圆一个叫芒果。

她总不可能给女儿取名红枣吧?

江雨浓脑海里冒出来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形象,忽然又觉得红枣也不是不行……

江如歌:【闪开闪开,我来给侄孙儿取名字!你要诗经风还是古诗风,还是从成语找?】

陈渚韵:【对,你想要什么样的寓意?】

江雨浓思考了一会儿。

她希望她的女儿怎么样?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她一时间也没有想法,只好和曲明渊一起商量。

毕竟对于新手妈妈来说,孩子还素未谋面。谈不上对她有什么期待。

“我希望……我希望她能快乐。我希望她有我没有过的自由,可以找到喜欢的事,哪怕一天换一个。”

曲明渊摸着肚子,不会折腾她的好宝宝难得给了她回应。

就像一只小手戳上肚皮,曲明渊不知道自己隔着皮肤和女儿来了一次击掌。

“毕竟我们家也不需要她去创业,去拼搏。她只要三观正,不害人,就算喜欢玩乐,那又怎么样?”

江雨浓也笑了。“是这个道理。”

“那……我希望她有人爱。有很多很多人爱。有我们爱她,我们的亲人爱她,我们的朋友爱她。还有她的许多朋友,她的老师同事,还有她可能的伴侣。”

她们都希望女儿能有自己没有的。

养小孩,其实也是在弥补童年的遗憾。

江雨浓把这些期望发进了小群。

【当然,健康也很重要】她还补充了一句。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这几个人自己拉了个群。

岑沂:【不能让她看见坏名字,我们先商量一下吧】

郁青鸾:【是姓曲吧?曲由爱?】

江如歌:【驳回,不好听】

郁青鸾:【自由,有爱,怎么不好了?】

小雅:【曲爱江?】

江如歌:【有点直白……】

江雨浓等了半天,没有等等大家的回复,只好自己去翻字典。

一直到晚上,阿姨把饭做好端上桌了,江雨浓还在翻字典。

“来吃饭。”曲明渊捏了她肩膀一把,然后看见平板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宝贝,我们只有最多两个女儿。”再怎么说两个人也用不完二十个名字吧!

“我选不出来……”江雨浓含泪把平板关掉,跟着曲明渊去餐桌上坐着。

再有一个月,婚前曲明渊买的别墅就完成装修后的通风了。

两个人就要搬去新家住。

新家位置好,房间大,最重要的是医疗设施齐全,离医院近。

在那儿养胎,江雨浓会更放心一点。

不过这会儿还不能搬,她们依旧在江雨浓母亲留给她的房子里住着。

“待会儿我看看。”曲明渊把江雨浓哄去吃饭了。

吃完饭,曲明渊卧进江雨浓怀里,看起她白天的劳动成果。

这二十个名字,什么样的都有。

曲明渊天天做决策,从没觉得自己有选择综合征,面对女儿的名字却犯难了。

她也拉了个群,把这些名字截图,发了进去。

曲明渊:【给女儿的名字,大家帮忙选一下】

郁青鸾:【我们还在讨论呢,小江都取这么多了】

她发完就回小群通知了这个消息,没两分钟江如歌无情的解散了这个小群。

“好乖。”曲明渊摸了摸女儿的脸,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一丝满足。

“毕竟是我们的孩子。”江雨浓把小孩抱回来,不让曲明渊受累。

曲明渊稍稍转身,看向抱着孩子的江雨浓。

这是她的爱人。她有幸福的家庭了。

***

小瑾聿的安静仅仅持续到曲明渊出院。

回家坐月子的时候,小瑾聿遵守约定似的,开始不停的闹江雨浓。

江雨浓不想曲明渊受两次累,包揽了照顾孩子的所有活儿。

于是小瑾聿晚上哼哼唧唧的要吃奶粉,白天睁着眼到处乱抓,只要江雨浓不陪她玩就不吃东西。

被子盖多了哪怕一毫米都要呜呜的哭,床头的摇铃不动了也不开心,乱抓的时候差点把它拔下来砸自己身上。

连续两个月没有睡好觉的江雨浓半夜靠在老婆怀里,终于想起来当年那个梦。

梦的碎片中,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脸蛋逐渐清晰,糅合了江雨浓和曲明渊的长相,水灵漂亮得跟个小明星似的,脸上却挂着小恶魔的笑——她的恶作剧确实得逞了。

……怪不得女儿只闹她!江雨浓好想捏她家小恶魔一把。

曲明渊带着小瑾聿外出开会的时候,这宝宝安静得不得了,简直就是模范乖乖。

等到只有江雨浓的时候,小瑾聿就开始疯狂的闹腾,活像个小祖宗。

到底舍不得真用力捏。

江雨浓累但不能说,只能耐心的伺候她家小祖宗。

自己的女儿自己宠。难不成她要让曲明渊承受过怀胎十月的难受之后,还要再被她们家要求颇多的小公主烦的又有十个月睡不好觉?

等小瑾聿一岁的时候,江雨浓已经在高强度照顾小孩的过程中,和小宝宝建立了无比深厚的感情。

到了不许别人动小瑾聿一根汗毛的地步了。

她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女儿,怎么能让别人欺负呢?

一丁点都不行。

而曲明渊对孩子照旧近乎放养,倒是很放松。

有空陪宝宝的时候,她就随便摆点玩具,放点启蒙短片。

小瑾聿活泼好动,喜欢到处乱爬,但除非要掉下去,否则曲明渊懒得管。

爬到地上曲明渊都无所谓,待会儿给她洗手就好。

这要是换做江雨浓,在瑾聿爬出一米的地方时,就会把她重新捉回来了。

周岁礼上曲明渊还劝江雨浓。“放松点嘛,大家都有数,抱一下不会怎么样。”

过了一岁的坎儿,小瑾聿变得安静又乖巧,仿佛之前闹江雨浓的行为只是在完成她们的约定。

“你看,宝宝多乖的,还壮实,给朋友们抱一下也没事啊。”

江雨浓紧绷着摇头。她如临大敌,要求每一个想来摸宝宝的宾客必须给手消毒。

并且不准抱只准在她的监督下摸。

“真不能抱?我这刚怀上,以后两个小孩肯定是发小,早晚都会混在一起玩的。”

康挽玫携着岑沂的手,来给小瑾聿送周岁礼。

“能抱。你小心点就是了。”曲明渊掐了江雨浓一下,从她手里把小瑾聿接了过去,送到康挽玫手里。

江雨浓眼睛都不肯眨一下,一直放在小瑾聿的身上。

“放松点宝贝,人家只是想沾沾喜气,不会害小瑾聿的。”曲明渊叹了口气。

生完小孩之后,江雨浓一直把事情处理得很好。

曲明渊想帮忙,江雨浓都不让,两个人只好达成约定,以后江雨浓生小孩,曲明渊也会这样全程照顾。

孩子妈想照顾孩子是好事,曲明渊想着以后有机会弥补,也就没有强求江雨浓把活儿给她做。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小雨就往奇怪的方向蜕变了呢?

玉泠雪:【好羡慕……】

康挽玫:【好羡慕……】

后面跟了一串“好羡慕”。

曲明渊也是服气。这种东西靠别人还真不行。

她干脆找到了之前给她算良辰吉日的大师,让对方帮忙看哪个名字更和女儿的八字。

大师没有选择综合征,五分钟后,发来了一个名字:曲瑾聿

紧接着还有一条消息:【我算到你们命中两子,这第二子,就叫恣影吧。】

三个多月后,江雨浓抱着新出生的小瑾聿不知所措。

别的亲属都在门口等着,只有江雨浓被允许进了手术室,全程陪伴曲明渊生产。

这会儿孩子出来了,曲明渊解脱了,轮到江雨浓紧张了。

她没抱过婴儿,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女儿。

一旁的曲明渊已经恢复过来,要江雨浓把孩子抱近一点。

她们做好了一切准备,包括孕期的食谱、锻炼,以及生产过程中的无痛,术后的恢复。

曲明渊这会儿没太多不适感,仅仅有些疲惫。

她看着江雨浓小心翼翼的动作,倒是忍俊不禁。

“小孩没那么脆弱吧?”她勾了勾手,江雨浓可算把小瑾聿抱到了她面前。

“可是,可是她这么小,这么软,安安静静的……万一我没抱对,把她弄哭了怎么办?”江雨浓欲哭无泪。

刚出生的小宝宝身上还是红的。

新手妈妈不清楚别人家孩子如何,但她们家孩子过于安静了,和在曲明渊肚子里的状态一样。

除了刚出生的时候哭了一声,之后就没再闹腾,仿佛那一声只是让医生护士确认她还活着。

曲明渊从江雨浓手中轻轻接过她的小姑娘,看着那张还没长饱满的小皱脸,竟觉得有些可爱。

这是她的女儿。她有孩子了。

曲明渊无师自通的晃着手臂,去哄熟睡的婴儿。

小瑾聿跟着妈妈的动作摇着头,脸蛋缺氧的红一点点褪去。

“我只是担心……”江雨浓深吸一口气,依旧不敢眨眼。

“我帮忙看着,你缓一下。”曲明渊瞧着那一抹血丝,果断捂住江雨浓的眼。

江雨浓有瞬间的僵硬。

毕竟是在曲明渊身边,江雨浓很快松弛下来。

“不用太担心小瑾聿。她是个强壮宝宝啊。”曲明渊说着,捏住小瑾聿的手,晃了晃。

“你看。胳膊跟藕节似的,力气可大了,我前两天才看见她把拨浪鼓的手柄捏碎了。”

曲明渊为了证明,还把照片翻出来给江雨浓看。

康挽玫有点意外。“一岁小孩力气能这么大?”

“是啊,她们控制不了,捏什么都是使出浑身解数。小心点,别让她捏着你。”

曲明渊说着,眼疾手快,给她有点逆反心理的女儿塞了个拨浪鼓在手里。

小瑾聿没能捏到陌生姨姨,略微失望,摇着拨浪鼓,哇啦哇啦的闹。

“哎怎么又闹了。”江雨浓听见小瑾聿的声音就想把她抱回来。

然而曲明渊拦着,她没能得逞。

第78章玉兰雨(三)

江雨浓着急的捏住了曲明渊的衣摆。

曲明渊淡定得不行。她是疏忽对孩子的教育了。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她女儿性格这么麻烦。

明明平时跟着她都很乖的,不怎么哭闹,给个玩具能自己玩一天。

现在一岁,会说话了以后有需求也是直接表达。

难不成这崽子是看人下菜?就逮着她妈咪折腾。

江雨浓怎么都不说呢?

曲明渊给了江雨浓一个眼神。

听完利益之后,江雨浓一秒变脸。“我答应的真对。”

曲明渊被她双标的姿态逗笑了,搂着她往下倒。

然后被江雨浓掐住了手。

“……咳咳。才闹了三天,我也没有那么饥。渴吧?”

曲明渊被江雨浓这下意识的反应弄得不好意思了。

江雨浓给了她一个“你还好意思说”的眼神。

“我是想说,我们答应退让到次场,实在是委屈。之后我们回港城,或者度蜜月的时候,还要再办至少一场婚礼。”

曲明渊是想和江雨浓商量这个。

“反正我钱多,随便烧。”末了曲明渊还补充了一句,让江雨浓对财务上的事放宽心。

“那第二场要等我做完项目。”最近江雨浓的事业心挺蓬勃的。

曲明渊把别墅买了,那她想出装修的钱,正在努力攒钱呢。

“好啊。我觉得可以等度蜜月的时候办。刚好我们也有假期。”

曲明渊把之前和江雨浓讨论的蜜月旅游地点摆了出来。

“那……就在塞罗维亚办吧?”江雨浓倾向于选和曲明渊有过回忆的地方。

两个人排定这件事,之后一边忙工作,一边还要抽空和岑沂她们一起去海岛筹备婚礼。

一晃又是三个月。这还是她们用了钞能力,把所有工序都压缩到最短时间的结果。

婚礼定在了立春当天,同样也是华国的大年初四。

所有的请柬都是曲明渊和江雨浓一起写的。

江雨浓这会儿正在给朋友寄请柬,而曲明渊回了曲家。

自从上次和曲馥清闹不快之后,她就没回来过了。

尽管后来曲馥清没再阻拦她和江雨浓的事,曲明渊也懒得回老宅。

这次回来,曲明渊也只是来发请柬的。

她没想过会在曲家看见曲馥清。

四目相对,曲明渊急速掩饰住眼底的惊浪。

“你回来了?”就算曲馥清同意了,曲明渊对她也没什么

结婚快三年了,江雨浓怎么会看不懂曲明渊的意思。

她又摩擦了一下指尖,表达她的坚持。

“你现在惯着她,以后怎么办?总不能让所有人都惯她一辈子吧?”曲明渊低声劝了一句。

道理是这个道理。江雨浓稍稍垂眸,努力克制去看小瑾聿的想法。

曲明渊把她搂进怀里,又道:“晚上回去聊聊。”

江雨浓在她怀里点头,把她衣服蹭得乱。

孩子的哭闹声被落在身后,惹得江雨浓情不自禁的紧绷。

腰上的手有力而温暖,柔和的缓解着她的焦虑。

渐渐的,江雨浓听不见曲瑾聿的声音,只能闻到妻子身上的一股股玉兰香。

她终于镇定下来,回过头才发现,抱孩子的人已经换了三波了。

而她的女儿还好好的,除了不高兴之外,没摔也没伤着。

小瑾聿大概是觉得闹江雨浓无望,安静下来,撇着小嘴,颇为不快的转着手里的玩具。

现在抱着她的是长高了一大截的曲明玉。

“我也是有妹妹的人了。”曲明玉带了个姑娘来。这会儿正在给她炫耀。

“哇……”小姑娘被她唬得一愣一愣,望着小瑾聿,好像在看什么奇珍异宝。

“我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小宝宝。”小朋友惊得眼睛都睁大了不少。“我之前看我侄儿,丑的和猴子一样。”

下一秒陈渚韵就拽着游从礼往小瑾聿的方向奔。

……江雨浓算是看出来了。

有了孩子以后,对朋友来说,孩子的吸引力比她大。

“还没恭喜你怀孕呢。”江雨浓歇了会儿又去找康挽玫她们。

“小事。”康挽玫这会儿正在接受岑沂的摧残。

江雨浓的到来,刚好解放了她,还她一个清净。

“几个月了,打算叫什么名字?”江雨浓没好意思盯着别人的身体看。

“三个月。名字没起呢。我们两家的孩子以后肯定是要一起玩的,对吧?”

康挽玫在给尚未出生的女儿找玩伴。

同样也是在帮她开拓人脉。

岑沂喜欢小朋友,她们目前的打算也是两个起步。

可按照康家的规矩,长女才能继承家业。

不管后面的妹妹如何,康挽玫得给大女儿开好路。

“那肯定啊。可惜不是同岁,上学都不是同一个年级。”江雨浓想得简单,只想让女儿有玩伴。

她接触豪门的时间也不短,什么人什么事都跟着曲明渊见过,却还保持着她的赤忱。

孩子还小呢,沾染那么多利益做什么。

她和岑沂是好友,对康挽玫观感不错。这个好友就认下,也不怎么。

“不过要是两个小孩玩不到一起,那也没办法。”江雨浓思来想去,还是补了一句。

省的某人后面没关系硬攀。

康挽玫笑出了声。“那是自然。”

抓周仪式。

曲瑾聿看着眼前规规矩矩的东西,笔、钱、建筑模型……

不是很想动手。

她想过不一样的人生,觉得她如歌姨姥姥的职业就很不错。

这些传统的东西,没兴趣。

小瑾聿两眼一闭,干脆随地大小睡。

曲明渊今天也算领教了女儿的任性,戳了她一下。

小瑾聿翻了个身。

“看来是要啃老了。”曲明渊叹息了一声。

“也成,有的是财产给你啃。就是这家业,只能甩给你妹妹了。”

小瑾聿突然睁开眼。

钱她还是很喜欢的!这个不能不要。

于是她伸手去抓钱。

她没在原位抓到。

小瑾聿抬起眼,眼里的迷茫把在场所有姨姨姐姐奶奶都萌得想帮她摘星星。

唯独曲明渊不为所动。“既然是啃老,这钱还是给我保管吧。你要用的时候再来要。”

小瑾聿惊呆了。

她和妈咪相处的时间远大于和妈妈,不太了解妈妈的本性。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那平时松弛友好恣意的妈妈,会跟她这么使坏?

简直比她还坏!

她不知道是因为她把妈咪累出心病了。

只能念着“妈妈”然后爬到曲明渊那边。

钱不能不给她吧?

这不能吧?她只是一个一岁的小宝宝,她可纯良无害了,谁会拒绝给小宝宝她想要的呢?

一岁的小瑾聿还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人可以拒绝。

就是她亲妈。

江雨浓悄悄藏在了曲明渊身后,把这一年的疲惫和焦虑,都笑了出来。

***

她亲妈很愉快的把钱又往回拿了点,好像拿着个大饼,在钓鱼。

两回合过后,江雨浓看不下去了。

她女儿性格其实还是挺好的,就这么看来,比她们俩都好,被这么逗都不至于生气,还很执着。

“姐姐,你就给她吧。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想选别的职业,我们没把东西摆出来,还是我们不对。”

她给女儿求了情。

曲明渊内心更是无语。

回去她一定要好好说一下瑾聿。

妈咪这么喜欢她,为她着想。

她怎么能天天折腾她妈咪呢?

小瑾聿最终还是如愿得到了钱,闻了一下以后颇为嫌弃的别开脸。

早知道她去抓旁边摆着的玉镯子了。那个不臭。

周岁礼结束后,曲明渊抱着小瑾聿,和江雨浓一块儿上车了。

“姐姐。”江雨浓抱住曲明渊,还以为曲明渊就要批评她了。

曲明渊只是把女儿摆在了一般拿来吃饭的桌子上。

“知道你早慧,听得懂我们说话。”她瞥了江雨浓一眼,顺手揉过她的头发。

她训江雨浓做什么。她们缺乏交流也是因为工作太忙,又不是不想说。

她高低得训训她这个看人下菜还脾气古怪的女儿。

小瑾聿闭上了眼。她完了。

“装傻也没用,装睡也没用。你扪心自问,你妈咪对你不够好?”

曲明渊就要被她这古灵精怪的小女儿气笑了。

很好。她就知道这崽子听得懂。

都聪明到装蒜了,还有什么是她不懂的?

小瑾聿绷紧了手脚。

曲明渊戳她一下,吓得她直接睁开眼。

对上了她愤怒的妈妈。

……姜还是老的辣。

能跟着曲明渊走到这一步的,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啊。

曲明渊往大陆和海外拓展的项目里,大半有江雨浓的参与。

这也是她们没有在育儿方面交流的原因。

实在太忙了。她们要孩子的时候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忙。

工作和亲密勉强还能平衡,再加一个小孩,两个人都得崩溃,只好不聊。

曲明渊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她宝贝会这么累,她肯定要顶着江雨浓的反对,再多请几个人一起照顾了。

江雨浓兜了一圈,回到曲明渊身边,再看向小瑾聿,已经放松不少了。

她呼出一口气,忍着去把小瑾聿从陈渚韵怀里抢过来的冲动,牵住曲明渊的手。

曲明渊背着人,悄悄在她刚刚泛红过的耳垂留下一个吻。

玉兰香飘过,被吻的地方痒得让人发笑。

一岁的小朋友怎么可能斗得过她妈。

“你要是真的要求高也就算了,我慢慢教你。但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很乖,一到和我宝贝,和你妈咪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闹她。怎么,你这看人下菜的功夫还挺高超,我要不要夸你双标的很熟练啊?”

曲明渊的批评劈头盖脸的往小瑾聿身上砸。

小瑾聿嘴都撇到下巴了。

“姐姐……”江雨浓拽了下曲明渊的衣袖,想把她和小瑾聿的约定说一说。

“受害者不许发言。”曲明渊拒绝了江雨浓的连线请求。

江雨浓只好同情的看了女儿一眼。

她是第一次在生活中看曲明渊发火。

平时曲明渊只有对那种游手好闲的下属,才会有这种态度。

曲明渊是真的很生气。

小瑾聿哼唧一声哭了出来。

长大一点以后,小瑾聿才知道,她以前的行为叫贪得无厌。也明白为什么妈妈当年那么生气。

这个疙瘩也就消了。

***

小瑾聿四岁的时候,她两个妈妈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没那么忙了。

她们重新走了一次蜜月——当然没有带上她。

小瑾聿在家被几个姨姨轮流带,度过了她最为快乐的三个月。

远在海岛晒太阳的江雨浓和曲明渊也这么想。

“宝贝,我在想。反正乐意带小瑾聿的人那么多,实在不行还有我妈和你姨姨呢。”

曲明渊翻了个身,墨镜掉了下去,江雨浓顺手给她捡起来。

“同意。以后有妹妹了,就让小瑾聿带妹妹。”江雨浓给女儿安排的明明白白。

“之后不用怀宝宝,不需要这么久。每年咱俩至少腾一个月出来,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曲明渊算着日子。“可以每次换不同的月份。”

“好啊。我们的邮轮也要开起来,省的放那儿吃钱。”

难得没有孩子和工作打扰,江雨浓都感觉自己回到了二十一岁。

皮肤都舒展了。

昨晚曲明渊还说她状态好,和小姑娘一样呢。

她已经怀上恣影了,最近都是曲明渊躺。

老妇老妻的,出来玩一趟,难得重拾了热情。

今天曲明渊看着这么困,也是昨夜没休息好。

江雨浓摸索到曲明渊身上。“给姐姐重新涂一层防晒霜?”

“好啊。”这儿是她们的私人海岛。

没有别人来,曲明渊任江雨浓动作,在天地间展露。

江雨浓涂的却不是什么正经防晒霜。

是之前那个测评师家出品,可食用的香油。

香油倒出来,甜腻的味道传进两个人的鼻子里。

江雨浓挑的是荔枝味的。她舔过,还去吻曲明渊,仿佛想让她尝尝她自己。

“你这样脏我身子,可要负责啊。”一个吻过,曲明渊的声音悠悠飘来。

江雨浓胡乱抹着,顺势舔过。“那是自然。”

“我的姐姐……肯定是我负责啊。”

光天化日之下,水色融成一片。

妹妹似乎很乖,江雨浓的孕期几乎没有任何不适。

除了时常会有的胎动以外,江雨浓偶尔会忘记自己怀着孩子,蹦蹦跳跳的和曲明渊出去玩。

对比出伤害。曲瑾聿可算明白为什么自己是坏小孩了。

也罢。她就爱当坏小孩。

才被坏小孩折腾得迷路了,找了两个小时还没走出来的康云清还在电话里跟曲瑾聿闹。

“瑾聿姐姐,接下来怎么走啊,我好饿,能不能先帮我点好饭呀?”

康云清走的晕头转向的,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迷路是因为曲瑾聿,还以为瑾聿姐姐是她的大救星呢。

“你先跟姐姐说想吃什么,不能现在点,会凉,凉了不好吃。”

曲瑾聿一边挖着冰淇淋,一边看着手机里传过来的画面。

她对康云清那一声“瑾聿姐姐”十分受用,决定不折腾小妹妹了。

十分钟以后,康云清在曲瑾聿的带领下成功走出了“迷宫”。

康云清赶到店铺时,看着曲瑾聿的眼神都在发光。

曲瑾聿努力敛着笑,给她的吃货妹妹塞了一口饭。

康云清立即被她折服,眼神坚定的好像这辈子都要追随她。

曲瑾聿的小性子被极大程度的满足了。

她无形的尾巴翘得老高,自豪得就要给妈咪炫耀——

打住,妈咪和她沆瀣一气,但妈妈好像会看妈咪的手机。被妈妈发现,她就完了。

唉。逗妹妹的日子真快活。

还有一个月她就有两个妹妹可以逗了。

再有一年,康云清的妹妹们也会说话了,可以当她跟班。

要不是她玉阿姨她们是丁克,陈阿姨她们年纪又过了,她还可以再多好多妹妹玩。

当大姐大的感觉真好啊。

海天相接名副其实。

***

小瑾聿五岁的时候,迎来了家庭里最后一个成员。

她的妹妹江恣影。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会有一个妹妹。这是她两个妈妈规划好的。

原本她和妹妹年纪应该相差不多,谁知道她妈妈们特别忙,一直忙到她都要上小学了。

江雨浓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

“哭也要说你。”曲明渊开始叨叨。

下了车,回到家都还多说了半个小时。

直把小瑾聿说得愧疚又委屈。

妈咪答应她的。她不过是想和妈咪玩,至于这么说她吗?

但看妈咪确实很累的样子,她可能真的不该这么闹……

“好啦好啦,姐姐消消气。”江雨浓看着差不多,给曲明渊送上茶水。

“小瑾聿肯定知道错了,对不对?”随后跟小瑾聿做暗示。

小瑾聿哭得眼睛都花了,哪儿看得见。

不过她也不是真要闹腾。

她到今天都觉得她是在和妈咪玩。

“妈咪……”她抽抽嗒嗒的喊着,江雨浓瞬间心软,想去抱她。

曲明渊没拦,捧着茶杯喝。

她就一唱红脸的,说到底还是希望女儿改正,也不是真要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呜呜,妈咪,妈妈……”一岁的小朋友词汇量还不是很大。

小瑾聿落入熟悉的怀抱,她抓着江雨浓的衣服尽情哭了起来,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在这里她觉得安心。每次哭了江雨浓会哄她,给她吃的玩的,她也高兴,才一直这么做的。

“好了宝宝,不哭了。不止你,我也有错。我不该一直惯着你。你妈妈说得对,我们现在能一直容忍你,以后呢?我们不可能跟你一辈子。我们应该做的,是尽可能的给你制造更好的未来,当你的后盾,而不是你的管家。”

……这下小瑾聿彻底死心了。

她头一歪,哭都不想哭了。

她尽情作妖的日子结束了。她的快乐没了。

“你也要有妹妹啦。”康云清吃完饭,恢复了一本正经,装小大人的模样。

曲瑾聿陪着她一起装大人。

她已经过了喜欢装成熟的年纪了。

等妈妈们到她这个年纪就明白了,装大人没意思,装小孩惹人疼才有趣,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对呢。我妈咪下个月生。你会来跟我一起守妈咪吗?”不过妹妹的出生依旧是一件大事。

曲瑾聿还给妹妹准备了礼物。

“那不知道啊,得问问我妈咪。”康云清抱着平板,坐到了曲瑾聿身边。

她打开影片,曲瑾聿把别的事都丢了,两个人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如果有大人走过看见她们的屏幕,肯定会很惊讶。

她们在看的,是育儿视频。

***

相比于曲明渊,江雨浓花了更多的时间把小女儿生下来。

不过五年过去,各方面技术比以前都成熟,江雨浓生完不痛不痒,甚至还有力气。

她觉得她能下地跑。被曲明渊拦住了。

这会儿江雨浓可算明白当年曲明渊为什么明明有些累,却那么急切的想要看见孩子。

自己生的女儿,感觉真的不一样。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在她体内住了十个月的小朋友,是什么模样。

曲明渊懂她的想法,把那只白毛团子抱了过来。

“长得像我。”曲明渊从小团子发皱的脸蛋里看出了这一点。

江雨浓被她逗笑了。“那真好,可以养大一个小小的你了。”

江恣影比她姐姐闹腾不少,这会儿还在哭闹,手乱动着。

直到进了江雨浓的怀抱,听着习惯的心跳,她可算安静下来。

“好乖啊……”不愧是她女儿,真的好可爱。

“那是。咱们闺女,哪儿有不乖的。”曲明渊支着手靠在江雨浓旁边,看着这一幕,眼里带了泪。

“妈咪妈妈!”没温存两分钟,门被人推开了。

小瑾聿一路小跑着进了房间,看见江雨浓怀里的襁褓,眼睛一亮。

她身后还跟着康家大女儿,两个人感情不是一般好,近乎走哪儿黏到哪儿。

连曲瑾聿要守着妈咪生妹妹,都要拉上康云清一起。

“妈咪还好吗?”曲瑾聿是这么问,但眼珠子都要黏在妹妹身上了。

曲明渊拍了她头一下。“好着呢。要不要抱妹妹?”

“可以吗?”曲瑾聿差点跳起来。

“姐姐?”江雨浓愣了下。

她大女儿才五岁多点,真的抱得动吗?

曲明渊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放心。

万事有她衬着,出不了事的。

江雨浓松开了手,顺带摸过曲瑾聿的头发。

“嘿嘿……”曲瑾聿是真的高兴。

她跟着妈咪妈妈走完了妊娠全过程。

知道了生命的诞生多么不容易,宛如一个奇迹。

现在,她等了近一年的奇迹有了实体。

曲瑾聿小心翼翼的抱住她的妹妹。

原来,奇迹很白,和玉一样光洁,又带了淡淡的粉。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脸,嘴一撅脸就哭成火了。

她低下头,和妹妹碰了碰额头。

啼哭不止的江恣影忽然噤了声。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曲瑾聿把一根系着金猪的红绳放在了妹妹胸口。

第79章玫瑰公主(一)

岑沂一直认为自己是很典型的港城千金。

她奢侈,高调,绝不委屈自己一分一毫。

八位数的礼服穿一次就塞进衣柜,绝不会有看它第二次的可能。

五星级的菜肴一顿一个菜系还不够,有点不对她就要厨师重做。

出行开的跑车因为颜色型号甚至是香薰换了七七八八。

她一天的消费恐怕抵得上很多人一辈子赚的钱。

岑沂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

她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家族,足够为她所有的任性买单。

她活得恣意,畅快,也不曾想过自己身上会拖着什么责任。

而现实不美,责任降临了。

岑家毕竟不是最顶尖的那一批豪门。

比岑沂厉害,甚至,比岑煊厉害的都大有人在。

不说那四个响当当的家族,哪怕是玉家随便谁,都不是岑沂惹得起的。

而近日,游从礼开始争权,玉泠雪准备把权力交接下去,曲家小小姐在闹,大小姐的踪迹若有若无。

仅仅是一两个人的动作,港城的经济就受到了波及,开始混乱。

影响最大的是金字塔尖的那四个。

但她们落下的碎石对岑家而言都足够致命。

现在那猫天天跟着岑煊,被岑煊带去了单独住的公寓养着,也没见岑沂多问一句,仿佛忘了。

估计不多时,罗云笺也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岑煊不自觉的揉了下额角。

她妹妹的脾气真挺古怪的。

这也是她不想让妹妹去联姻的原因。

她打心底觉得,除了她们家里人,没人受得了岑沂。

她也不想让妹妹受委屈。

岑沂和康挽玫的相亲被她掐断。

岑煊做出了判断。事业上的事,永远不要让岑沂因此为难。

她做了这么多,努力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让妹妹能自在吗?

“是有点,没什么大麻烦,放心。我给你换个别的味道?玫瑰荔枝的怎么样?”岑煊还在和妹妹话家常。

“姐!”岑沂有点急了。

家里肯定出大事了。

岑沂不断在心底重复这句话。

可惜,谁也不肯告诉她。

她缠了很久,岑煊也没有和她说实话。

岑沂有点累了。衣服上的线刺啦一声被她扯了老长,劈里啪啦的一层层分开。

裙摆就此分崩离析。岑煊被吓了一跳,赶紧给她找了条新的裙子。

“好啦,家里的事有我在,你别担心,去玩吧。”临别前,岑煊又摸了摸岑沂的头。

岑沂穿着姐姐的衣服出了门。

冬日的风吹得她冷不丁一抖。

谁都不肯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只需要做最快乐最自在的小公主就好。

可是……

岑沂回头看了一眼偌大的房子。

这是岑家财产的其中之一,她在这儿呆的日子一年里也不足十分之一。

这样的生活。她一直以为是理所当然。

但岑煊的房子都被卖掉了。

妈妈的私人财产好像也空了,昨天去,岑沂没看见她最喜欢的那条,妈妈说了很多次结婚的时候会给她的项链。

倘若这样的生活有一天会消失呢?

岑沂踢着石子,找了个咖啡馆坐下,闷闷不乐。

她问,家里人就说只要她高兴快乐。

她问,公司的人都说她还太小,不需要操心这些。

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她哪里高兴得起来。还得装样子,省的姐姐操心。

岑沂郁闷了,勺子使劲儿的碰着杯壁,发出铛铛的响声。

她咬着吸管,似乎要把所有郁气都发泄在吸管上。

吸管晃着液面,折射刺眼的阳光。

岑沂闭上眼,把罗云笺的电话挂断。

烦,太烦了。

这会儿还未到新年。

岑沂坐在书桌前,紧张的捏着裙子。

她这条裙子纯手工定制,因为一个细节不对,被她勒令返工三次。

无论是布料还是工艺,还是设计师,都是最顶级的。

如今被她扯出一条线。

岑沂没注意到这件事,无意识的把线拽在手里把玩。

姐姐要见她。

姐姐一直很宠她,属于她说要星星,姐姐真的会开始组建研究团队,寻找未命名的星星,然后把岑沂的名字放上去。

这也不是玩笑。天上真的飘着一颗叫沂煊的星星。

岑沂的印象里,姐姐从未如此严肃。

也从未如此疲惫。

岑家肯定出事了。

只是岑沂不曾打理家族事业,对于究竟出了什么事,一无所知。

“姐……”门被推开,岑沂蹭得站了起来。

岑煊走路带风,坐到岑沂面前,摸了摸她的头。

“新买的沐浴露还喜欢吗?”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岑煊只是在关心妹妹,一如既往。

“有点太甜了,洗完身上几个小时味道都很重……不对,姐,最近家里是不是遭了什么事啊?”

岑沂也是下意识开始抱怨。

她能抱怨的事可多了,尽管从不放在心上。

但万事万物在她眼里就没有完美的,真要问,她随便都能说出一百个毛病。

也是因为不放在心上,熟悉她的人都习惯她这么唠叨式的吐槽了,还会觉得她可爱,像个炸毛小猫,不喜欢什么还偏要用。

就像她一段段无疾而终的恋情。

她每一个交往对象在母父眼里都显得那么的糟糕,酒品很差的,长得不够惊艳的,穷得寒酸的……

而岑沂好像对此乐此不疲,非要挑有缺点的谈着玩。

罗云笺也属于谈着玩的范畴——至少,在岑沂数次提过要和她结婚之后,岑煊依旧这么认为。

岑沂给罗云笺的喜欢太淡了。

岑煊不是局中人,看得很清楚。

况且罗云笺目的不纯,只是想从岑沂手里搞点人脉。两个人不可能长久。

岑沂对罗云笺就像对家里的那只布偶猫。

来兴趣的时候可以抱着洗澡都不松手。

没兴趣了,猫儿来蹭她,她都当看不见。

冬天了太阳为什么还这么亮?想晒瞎她吗?

下一瞬,岑沂的视线暗了。

她猛地睁开眼,光依旧照不透遮挡,没法填满她的眼。

“下午好。”玫瑰的清香带着缱绻的声音撩过岑沂的耳发。

她以为岑煊那么雷厉风行,作为岑煊的妹妹,岑沂怎么也会有点果敢的性子。

谁知道岑沂整个人和她声音一样,黏黏糊糊,软又糯。

估计,还是甜的。

康挽玫对她有一点兴趣。

但事情办成之前,她的一切接触,都是有目的的。

“喜欢的话,我车上还有一捧。出去兜兜风?”

说话间,她刚刚点的打包的巧克力露已经送过来了。

康挽玫顺手把岑沂的账结了。

“有你这样邀请别人约会的吗?”岑沂瞪了康挽玫一眼,看在她给自己付钱的份上没多说什么,提着包就准备走。

康挽玫把花带上,顺手放在岑沂口袋里。“我也没说是约会啊。”

“你不是来找我约会,那是来找我干什么?”岑沂满眼古怪。

“猜猜看?”康挽玫伸出手。

“我没忘你还没分手。”所以,今天绝对不是来找岑沂约会的。

岑沂不置可否。她是没和罗云笺分手,倒不是因为现在还觉得喜欢,大概只是在制衡眼前这个危险的女人罢了。

第一眼就让岑沂惦记到现在。这女人就是很危险啊。

她没搭理康挽玫的牵手邀请,甩着卷卷的头发从康挽玫身边率先掠过。

她们走了不到两分钟,罗云笺气喘吁吁的跑进了那家咖啡馆。

她逮着一个服务员就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手机里是一张很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却足够鲜明亮丽,有着一眼看过去便不会忘的傲人姿容。

“你说这个小姐姐啊,刚刚愁眉苦脸的在那边坐着,坐了一会儿另一个挺优雅的女人来找她,两个人就一起走了。”

这个服务员还给康挽玫送过饮料,对这美人印象深刻。

她还在念叨两个人的容貌,罗云笺却急匆匆的又走了。

***

岑沂在康挽玫的车上对着那一捧落日似的花束拍了半天,还给岑煊发了过去。

“喜欢?”康挽玫亲自开的车,车上没有别人。

“挺漂亮的。”岑沂的情绪肉眼可见的高了点。

还是个小朋友。明明一刻钟前还在为家里的事烦恼,这会儿看见花,就什么都忘了。

真好哄。

康挽玫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才不要跟你说悄悄话。”岑沂别过脸,很执着的找着拍花的好角度。

“和你家的集团近日遭遇有关。”康挽玫随意甩下一个炸弹。

“确定不听?”她猜到,岑沂是在为此苦恼。

也猜到岑煊并没有给岑沂说实话。

岑家这一波损失巨大,资金链缺了一个很大的口。

并且,似乎有家族在和她们作对。如果是以往,缺点钱而已。

豪门圈最不缺的就是钱,找人贷款也把难关度过了。

而岑煊和老家主跑断了腿也没能找到愿意给她们借钱的。

有人要趁机把岑家搞垮。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点。

岑沂缓缓抬头。

她在对上康挽玫那双没有温度的眼时,瞬间明白过来。

康挽玫要以此为砝码,逼她做出选择。

她只是天真,并不痴傻……她最讨厌别人强迫她做事。

可,事关家族。岑沂不认为自己有得选。

这回她伸出手,把指尖搭在康挽玫手上。

康挽玫很客观的描述完一整件事。

她在想岑煊劝她放弃的话。

——“我妹妹被我家里人惯的有点坏了,脾气不好,对什么都很挑剔,大大小小的注意事项能列几十页。”

康挽玫却不太认同。

真挑剔的话,这小姑娘能被她一束花哄得脸蛋都粉了?

随即康挽玫把嘴角的最后一抹笑也收敛了。

无论如何。她都需要岑家的关系网。人脉,项目,支持……

去和家族,还有那三大老牌势力抗衡。

***

“这儿还不错吧?”康挽玫挑了一个没有人的围栏。

趴在围栏边,可以看见海。

还有海湾旁无数的高层建筑,林立着,压抑一片海天。

“一般吧。”岑沂刚想吐槽,看见康挽玫的脸,硬生生忍住了。

“过来点,有悄悄话跟你说。”康挽玫再次伸出手,做邀请状。

对付耿直的小姑娘,她也得耿直,事情才能顺利。

岑家的遭遇堪称无妄之灾。可没办法。

自身不是十足的强大,只有被浪潮席卷,推翻或吞没的下场。

康挽玫还给岑沂看了证据。

她愣愣的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凌乱的耳发被声音的主人伸手整理好。

“坐在这儿干什么呢,小公主?”康挽玫收回手。

一朵玫瑰开在岑沂耳畔。

“哎呀,你怎么乱碰我。”岑沂这会儿很烦,嘴都撅着,眉眼一撇,没给康挽玫好颜色。

说出的话却甜得发腻——她正常音色就这样,遑论这会儿还带了点噌怪的意思。

听着就像在撒娇。

“给你送花。”康挽玫很自如的坐在她对面,招招手,跟服务员点了杯巧克力露。

“不要你的花。”岑沂说是这么说,还是把耳畔的那朵玫瑰摘了下来。

橘红色的玫瑰,艳丽而不轻浮。

岑沂看着心情好了不少,打开手机还想拍照,一下忘了烦恼。

康挽玫心里发笑。

未来的联姻对象是她自己选的。

岑沂就算不想信,也得信。

她沉默了下去。

这会儿的表情惨淡得康挽玫都心惊。

绝不是一捧花能解决的那种。

海风无情的拍着岑沂的脸。似乎在让她清醒。

而余光瞥见康挽玫的发梢。

发梢也被染上玫瑰的红。

岑沂迅速扭回头。她红了一双耳朵,自己还不知道。

“好了,明天有空的话,我会来找你约会的。”

康挽玫把岑沂送到了家门口,顺手将拿束玫瑰放下。

“喜欢花还是首饰?”这一句话也好像只是顺嘴一问。

“首饰吧,花放得不够久。”岑沂也只是有话答话。

“知道了。明天见,小公主。祝你有一个玫瑰色的夜晚。”康挽玫关上了门。

今天全程,两个人只有那一次指尖对掌心的触碰,或许最多加上康挽玫替她撩发。

岑沂却感觉自己被康挽玫拥抱过,浑身上下都沾染着那股玫瑰的味道……

岑沂烦躁的打开水龙头,想要靠沐浴洗刷掉身上的气味。

她放完水才发现,姐姐给她换了新的沐浴露。

是玫瑰荔枝味的。

她真有了一个玫瑰味的夜晚。

……

除了那一句分手的话,岑沂没有给任何人说过任何关于她和康挽玫私会的事。

就好像,她们确实是进行了一场幽会。

悄悄的,在所有人的察觉不到的地方,康挽玫把消息带给了岑沂。

或许,也把玫瑰种在了她心上。

翌日岑沂梳妆打扮完才意识到,她今天的穿着过于正式了。

就好像这不是她假期的一天。她是要去参加很重要的宴会。

岑沂懊恼着把首饰挨个取下,放在盒子里。

她才不是在特地等康挽玫呢。

她只是觉得,和康挽玫的事……是不是应该快一点?

资金有缺口应该是很大的事吧?

妈妈都把首饰卖了,姐姐的房子也拿去做抵押了。

岑沂好想多问几句,到头来又说不出口。

她的骄傲阻拦着她。她们还什么都不是,问这种话来做什么?

岑沂纠结了半天,还是出门了,头耷拉着,闷闷不乐。

“我的小公主。又不开心?”没想到康挽玫就在门口等着她。

“……呜啊!”岑沂往后倒了一步。

挺偶像剧的,差点就要摔倒。

她以为康挽玫也会很偶像剧的来搂住她的腰。

而康挽玫只是挺淡漠的拉了下她的手。

她有十九岁了,是成年人。

不能再这么自在下去,她会有自己的责任。

她没有姐姐聪明,没有姐姐有能力。

摆在她面前唯一的选择,只有一个名字。

康挽玫。

和康挽玫联姻。康挽玫已经展现了她的价值。

她足够有能耐,能把这样详细的资料带到自己面前,计算好自己需要什么,趁虚而入。

做法不太君子。但权势不会和你讲道德。

只有短短的五个字。

——【我们分手吧】

***

“我不懂。”岑沂没由来的开了口。

她坐在康挽玫的车上,康挽玫正在驾驶位上,手握着方向盘,瞧着无比稳健。

“怎么了?”既然分手了,以后,她们就该是未婚妻妻了。

康挽玫多了一分耐心,语气比刚刚还柔软。

“你想要什么?”岑沂双手抱臂,坐在副驾驶。

她通过后视镜隐隐约约的看向后座,那里没有人,只有一捧橘红色的花。

这会儿天是沉甸甸的紫红,灰得瘆人,提醒着所有人夜的到来。

玫瑰孤独的开在后排,橘红惹眼的就要通过后视镜扎进岑沂的眼里。

她不知道她刚刚的作为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只不过是想要帮助她的姐姐,她的家族。

她的目的很简单,还是被康挽玫诱导出来的。

可康挽玫呢?

“我不是说过吗?”康挽玫还以为小公主要问什么呢。

“我很中意你。”各种各样的方面。

天真而有欲望,很好掌控。

纯良又有教养,不会轻易捅出大漏子。

她背后是一整个溺爱她的家族,会为她的一切需求买单。

而且长得很可爱。

岑沂就像个没长开的花苞,只是在风中摇曳便足够惹人喜爱。

她有最姣好的面容,顶级的眉眼和身材比例,放在哪儿都能靠外貌杀死一片人。

遑论她足够年轻爱保养,浑身上下都嫩得能出水。

和这样的人结婚,康挽玫想了想,她找不到理由拒绝。

“啧。”岑沂掐了康挽玫胳膊一爪。“你当我会信。”

康挽玫肯定别有所图。只是岑沂看不出来而已。

“小公主。”康挽玫把车开到岑沂的公寓楼下,踩了刹车。

随后她解开安全带,在岑沂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俯身向她压去。

康挽玫单手支着身子,把岑沂笼罩在她的阴影里。

她很礼貌的和岑沂保持了小半米的举例。

岑沂却被这份浓郁的阴影罩得心脏狂跳。

她对上康挽玫的眼。

嗅到清雅的玫瑰香。

好奇怪。那眼分明细长而上挑,狡魅带着不可忽视的锋锐。

岑沂却觉得能从那汪眼神里看见玫瑰。

岑沂被康挽玫的眼摄在原地。

康挽玫盯着她,暗含不易察觉的怜惜,而后松松的吐了口气。

她的指尖和岑沂只有一毫米的距离,一个呼吸就能碰在一起。

而她只是帮岑沂解开了安全带。

一秒钟的对视,已经足够了。

岑沂脑海彻底失控,被一句话反反复复的折磨。

——“我中意你。”

无论康挽玫有什么深层目的,岑沂知道,她问不出来了。

她也……没那么想要知道了。

有的人天生有一双深情眼,看着谁都像在看爱人。

涉世未深的小公主轻而易举就被她俘获。

后面的一段路,岑沂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也足够幽默体贴。岑沂被迫和她相亲约会过一次之后就松了口,连带着对罗云笺都没那么有热情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康挽玫都是最完美的人选。

可岑沂不甘心。

她除了和这么个机关算尽的妖精女人结婚,难道没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别人可以联姻吗?

现在的岑沂宁愿随手拉一个陌生人结婚。

……可是她的结婚对象至少得有钱和权,得帮她解决家里的问题。

岑沂怕家族产业出问题,一是自私,人之常情,不想现有的生活破灭。二是担心家人,怕破产后她们被威胁。

岑沂对着海吹了许久的风。

康挽玫一言不发,只是陪在她身边,无声的向她施压,温柔也有重量。

暮色将倾。

阳光把颜料泼入海,浸染一片红紫。

橘红色的玫瑰花落在身后的椅子上,与夕阳融为一体,也那样孤独。

她忽然有点遗憾。她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可恨的哥哥。

“周五我陪你去见你家里人,周六你陪我见我家里人,我们把事情敲定,然后我帮你家解决资金链的问题。”康挽玫还带来了一份早餐。

她守着岑沂吃饭,岑沂腮帮子鼓成金鱼,闻言,还不忘抬头去瞪康挽玫。

“你想要快一点的话,恐怕不太行。我周中抽不出时间。”

然后她被岑沂踢了一脚。

“你不是来找我约会的吗?说这些干什么。我要听好玩的。”

岑沂把饭咽下去才说了自己的想法。

康挽玫了然,开始给她讲自己这段时间收集的冷笑话。

心里还在想。都说她未婚妻难伺候。她看这不是挺好?

不高兴了会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需求,她照做就能把人哄好。

康挽玫自以为已经看透单纯的小公主,陪着她玩了一天。

她们真像是在约会。岑沂一直都开朗好动,活泼的像只小暹罗,一个逛烂了的购物城能被她逛出花。

她还会拉着康挽玫一起去钻墙缝走地道,两个人悄悄趴在围栏后面,等着鸽子踩进陷阱。

康挽玫不太懂这件事的意义在哪儿。又不能真把鸽子抓走。岑沂要是喜欢鸟,她可以送她一只鹦鹉。

她说这话的时候,岑沂忽然笑出了声,把正准备靠近陷阱的鸽子吓跑了。

她笑得前仰后翻。好像这是一件天大的事一样,值得她把灵魂笑出去。

“康挽玫,康康,你真是……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挺文雅幽默的性子。”

岑沂终于笑够了,干脆倒在康挽玫肩膀上。

康挽玫身子僵了一瞬,随后接纳了她。

“那你现在觉得我是什么?”康挽玫没注意到自己上翘的嘴角。

“老干部!”说罢岑沂又笑了起来。

这小姑娘真的很爱笑。笑得时候浑然不顾形象,只想把开心发泄出来,如此才有传染力,等康挽玫发现自己被带偏的时候已经迟了,她也在跟着笑。

最后两个人抱成一团,趴在栏杆上,岑沂还在康挽玫耳边轻笑。

“今天高兴吗?”她们没等到鸽子走进陷阱。夕阳先一步溜入那条宽宽的缝。

康挽玫都没注意到岑沂在自己怀里。她们贴的有多近。

岑沂一呼一吸,热气带着荔枝味的香扑在康挽玫身上,这才让她松了手。

岑沂也没多留。“高兴!你还是很有意思的。”

她还没和这种性格的人玩过呢。

以前岑沂嫌她们无聊。现在岑沂看着康挽玫一本正经的做出那些反应,只觉得好玩。

“那就好。”康挽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荔枝混合玫瑰的味道溢满她的胸腔。

她整个人都被岑沂的味道浸润,难得的放松下来。

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把所有的眷恋和不舍都放掉。

她可以喜欢谁。但绝不能是现在。

而第二天,岑沂给康挽玫发了消息说让她来自己家里后,门在两分钟后被推开了。

有这么快?

岑沂弹了起来,用她都没注意到的速度去开门。

门后站着的是岑煊。

“啊,姐姐,早呀。”岑沂很“自然”的收了表情。

岑煊蹙眉。她看见了妹妹房间内的玫瑰花。

第80章玫瑰公主(二)

眼锋一转,然后岑煊看见了妹妹稍显隆重的打扮。

“要见你那个女朋友?”岑煊想起岑沂前天的异样,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岑沂喜欢分享,或者说炫耀。

拿到点好东西就喜欢到处发,那束夕阳似的玫瑰也不例外。

但是这次无论自己怎么问,妹妹都不肯说到底是谁送的。

谎都说不来,只知道否定和打太极。

岑煊当然不觉得这花是罗云笺送的。

她都很久没有从岑沂嘴里听见这个名字了,这会儿提起也是在诈岑沂。

岑沂僵了一下。她感觉她姐姐察觉了什么。

岑沂迅速做出反应,眼神乱窜着,想把岑煊拉进屋,给她看昨天新买的小饰品转移注意力。

岑煊这回却有些不依不饶,非要问个清楚。

“不是你那个很喜欢的女朋友,那是哪个追求者?”

“哎呀姐,什么女朋友啊。”岑沂拗不过,开始装傻。

岑煊也不意外她这么说。“分手了?这是分手礼物?”

“什么分手礼物啊,谁分手了还送礼物?”

她不把恋爱期间给罗云笺的拿回来都算她人好了。

开到浴室的时候,岑煊明显感觉角落里的帘子动了一下。

她径直朝浴帘走去,唰一声掀开。

“呜……”岑沂抱着头,跟个淋雨小狗似的委委屈屈的在原地蹲着。

见自己被发现,只好睁着泪眼望向姐姐,企图蒙混过关。

“别这样,小沂。”岑煊看她这副没长大的模样就头疼。

她有能力和康挽玫抗衡吗?就这么草率的把自己的后半辈子订了。

且不说长辈那边是什么态度。

至少岑煊绝对不支持妹妹靠联姻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

她甚至想过破产后重来。又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魄力和资本。

何必要靠卖妹妹的方式去换一时的利益。

岑煊把岑沂拉起来。

“姐姐……”岑沂换了一种攻击方式。

岑煊听不得她这样,干脆捂住了耳朵。

岑沂拽着姐姐的胳膊想晃,又被岑煊抽出手。

至此,岑沂的全部招数都用完了。

她知道她没希望很顺利的解决这件事,干脆破罐子破摔,气哼哼的往沙发上一坐,先发制人,倒反天罡。

“不是说我有恋爱自由吗?我和谁暧昧,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她两手臂一抱,嘴就撅上了。

“岑沂。”岑煊直呼了妹妹的大名。

效果堪比死神点名,岑沂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她被定在了原地,岑煊帮她把饮料兑好,还端给她。

“你知道康挽玫是什么样的人吗?”岑煊真没打算凶妹妹。她也做不出这种事。

岑沂头耷拉下去,被姐姐这么柔和的问话按没了气势。

“就,我觉得她还挺好的。”岑沂顶着手里的饮料,透过液面望向自己的眼。

“她,她会给我买花,也会给我送胸针,还能陪我玩。”岑沂犹豫着开口。

岑煊一声叹息,压在她背上。

“谁不能给你买花买礼物陪你玩呢?你交往过那么多人,不都能做这些?”

岑煊一只手覆上岑沂的背,把叹息的重量具象化。

岑沂只觉得肩头好重。

她慢慢往下低落,视野好像模糊了。

“但她说能帮我,帮家里解决资金链的问题……”岑沂眨眼,一滴咸涩的泪递进茶杯。

她也当没看见似的,一口口抿着茶水。

茶水都是玫瑰味的。

岑煊从她手里拿过水杯。“我就知道。”

她给岑沂擦起眼泪,轻车熟路的。

小公主是泪失禁体制,从小到大岑煊不知道给她擦过多久眼泪。

“而且,而且!妈妈之前不也在让我联姻吗?”

岑沂突然抬头,自己硬生生的止住了泪,咬着唇看向岑煊。

“人还是你们挑的。”

岑煊没有直面回答,只是说,“辛苦了,妹宝。”

岑沂抬起头,只说了一句话。

“我会和罗云笺分手。”

康挽玫知道她赢了。

当晚,无论如何都没能找到岑沂的罗云笺,收到了她们之间最后一条消息。

咚,咚。

敲在谁的门上一样。让她疑神疑鬼,止不住的想要回头去看,是不是有人正在敲门。

岑沂骤然清醒。

无论眼前的女人多会骗人,都不该相信她的甜言蜜语。

她肯定想从自己身上搞到点什么!

毕竟那些东西对她来说没什么价值,她也没想和罗云笺撕破脸。

至少,她以为她对罗云笺有过那么一点点真挚的喜欢。

“那是什么?你才十九岁,姐姐有义务帮你筛选一下身边的人。先说好,之前那种喜欢乱搞的绝对不行。”

到这儿岑煊还以为岑沂只是有了新的暧昧对象。

而也是她们在门口拉拉扯扯的时间里,一个身影出现在岑煊背后。

岑沂脸色一变,小幅度的开始跟康挽玫做表情,示意她快跑。

岑煊感应到了什么,回过头,看见了送花的那个人。

“哦。我还说是谁。”岑煊抽着嘴角,给了妹妹一个挺冷的笑。

岑沂火速放开岑煊的手臂往后狂退,顺手从鞋柜旁边拿出一把伞撑开,就这样把两个人赶出了门,摔上。

“……”岑煊无语了。

合着岑沂自己也知道不好。

那还继续沉溺在康挽玫的甜言蜜语里。

她都帮忙把这个危险的女人从岑沂身边掐走了。

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又见上了?

而且,岑煊可以肯定,是岑沂让康挽玫来她家的。

“她没跟你们说?”康挽玫若有所思。

她就说这两天怎么过得这么顺。

未婚妻还没通知家里人啊。那要她周五怎么去见家长?

那不是给岑家人一个惊吓吗?

“是没有。”岑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康小姐不介意我教育一下妹妹吧?”再睁开眼,岑煊看向康挽玫的眸光不带温度。

“自然不会。麻烦告诉小沂,我在门口等着。”康挽玫也没多劝阻,拿着随身带的折叠椅就开始处理工作。

岑煊多看了她一眼才拿出钥匙重新进门。

康挽玫的态度让她像心口被秃噜了个洞一样慌。

两个人商业上也有所来往,偶尔还给对方下过套。

若是放在以前,康挽玫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顶多说个“请便”,遑论在原地等。

难不成……

岑煊进屋的时候,岑沂已经没影了。

十八层的高度,岑沂又没长翅膀,飞不走。

岑煊便颇有耐心的一间一间屋子搜查起来。

母亲和父亲都出马帮忙收拾资金漏洞的事,太婆那边的人也出手了。

不知道成效如何,至少这个上午岑煊是很闲的。

她也想知道康挽玫的耐心极限在哪儿。

“你你你,你来都不跟我说!”新仇叠旧恨。

岑沂咬着唇,眼角竟带上一抹泪痕。

康挽玫倒是被那泪光怔了下。

发红的眼角多可爱。

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欺负她。

康挽玫木木的收回手,理了下衣领,仿佛岑沂一句话是胡乱造作的手,把她衣服弄乱了。

“我不是说有空会来找你?”康挽玫把情绪理平整,随即拿出一个小的首饰盒。

“今天的礼物。”康挽玫想得简单。

她比岑沂大七岁,懂得又多。

岑沂不谙世事,还是个小姑娘,又近乎是被她哄骗着接受这份关系的。

她是该给点补偿。

比如每天给个礼物什么的。

岑沂的眉眼倒闪过一瞬间的古怪。

她怎么感觉康挽玫是在追她?

岑沂打开盒子,看见一个无比精致的胸针,玫瑰的图案,刻着藤蔓的纹路。

“哇……”她还在会对着喜欢的东西惊叹的年纪,看见胸针以后,眼里的光跳出一支舞。

“谢谢康康。”作为回报,岑沂改了称呼。

“喜欢就好。”康挽玫进了岑沂的家。

她环顾四周,昨夜没看清楚,今天才确认。

这房间奢华得堪比宫殿。上好的墙纸配最贵的水晶灯,电视和投影仪都是Xmet家的新款,桌椅是高定,旁边竟然还摆了个年代久远的古董做装饰。

这还只是岑沂的其中一个家。

不愧是小公主。被当作继承人养大的康挽玫、岑煊之流从不可能有这么奢侈的习惯。

唯有她们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只用快乐就好的妹妹能享受她们打下来的江山。

岑沂的脸蛋这会儿粉的比玫瑰还漂亮。

她的笑容发自内心,很有感染力,让康挽玫都忍不住弯了下眼角。

康挽玫逐渐理解了岑煊对岑沂的纵容和爱。

她们享受不了的事,妹妹去享受就好。

岑沂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一次决堤。

自从知道了康挽玫也是别有目的之后,岑沂就不大能适应她这么深情的眼神了。

好像那目光里杂糅了一点假。把美幻化成无。

“原计划是周五和小沂见你们,周六她和我回我家。订婚宴的话……我倾向于越快越好。小沂呢?”

康挽玫还不知道自己老底都被这个几年的竞争对手扒干净了。

她说的时候,给岑沂递了个礼物盒贿赂她。

“我都可以啦。反正你答应我下周帮我家解决资金链嘛。”岑沂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

今天康挽玫送的是一只发夹。珐琅质感,瞧着不会很贵,但做工太精致了,月下夜莺雕刻的栩栩如生。

岑沂笑不注意形象,哭也不管自己有多惨。

她哇得一声爆发出来,揪着岑煊的胳膊,尽管发泄。

“还不是你们坏,都不跟我说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会担心啊,我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做不到什么都不去关心。”

“我还得跟个外人了解家里什么情况。都怪你们,都怪你。”

岑沂哭了好半天,岑煊在旁边一声一声的跟她道歉。

最后岑沂哭累了,瘫在沙发上。

一副“你要阻止就赶紧”的表情。

夹杂着岑煊熟悉的叛逆——“反正我也不会听”。

“妹宝,姐姐能搞定这次危机的。”岑煊只是不想让岑沂以后日子难过。

她是在托大。她不觉得康挽玫这种天之骄女能受的住她这小脾气能叠一百次,还喜欢翻天覆地的妹妹。

要是妹妹真因为家族的事业和不合适的人结婚,哪怕后来离婚,岑煊都能愧疚一辈子。

“我才不信。都多久了,你的房子卖了,妈妈的首饰卖了。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康康都跟我说了。问题就是很大。就是很难解决。姐,我也想为你做点事。我,我又不讨厌她,就当试一下,主要是为了解决问题。不行吗?”

岑沂看岑煊态度软化,立即收了泪。

她很能变脸,岑煊是见识过的。

这要是妈妈在这儿,两个人可能得吵起来。

岑煊在心底止不住的叹气。亲人里都只有自己最能忍岑沂。

康挽玫真的做得到全方位照顾岑沂的情绪?

毕竟,照顾岑沂的喜好其实不难,她又不挑。

但她小毛病多,情绪变化极快,毫无规律。

就算是岑煊,也经常惹岑沂生气。

“她对你又不是真心的。”岑煊没办法,只能把商业的事掰开来讲,给岑沂从头到尾的科普了一下康挽玫和康家的关系。

“……所以她哥是她爹和后妈的孩子。等等,她爹这不是孕期出轨吗?!”岑沂惊掉了下巴。

“难怪……”难怪康挽玫这么急切的想要和自己联姻。

她也是想通过自己,岑家这条线,去和那个私生子抗衡,然后去帮母亲复仇吧。

想通这一点之后,岑沂反而没那么难过了。

她就知道康挽玫不可能只是因为中意她,就要和她结婚。

至少,她们都别有所图。还挺配嘛。

岑煊人麻了。

她看着她妹听完康挽玫的事之后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和她的想法背道而驰。

“好可怜哦。”岑沂还表达了对康挽玫的关心。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自己这个姐姐有着相同的性格底色。

她们毕竟是姐妹啊。

她这个当姐姐的能在商场上把握全局。

那岑沂这个妹妹,也就能在情场上掌握一段段的关系。

不应该这么焦虑的。

“姐姐知道了。我去把她喊进来。”岑煊没再多劝。

“啊。她还在外面等着啊?”岑沂惊了。

她们断断续续起码谈了一个小时。

康挽玫竟然一直在外面等?

“她说她在,看看就知道了。”岑煊拉开了门。

康挽玫果然还坐在之前的位置上,不知道和谁打着电话。

看见门开,她把电话挂断,站起来,斯文的理了下裙摆。

她动作太优雅了,好像中世纪的贵族,遇事永远不曾慌乱似的,看的岑沂耳根一热。

“我们三个谈一下吧。订婚,婚礼,联姻之后的利益。”若是放在以前,后面的事岑煊肯定要背着岑沂。

但今天岑沂一番话砸在她心底。

她万般呵护着的小妹妹,也想要帮上忙。

那她一直以来把她护着不让她看那些脏的丑的麻烦事的策略,是不是错了?

“好的。”康挽玫态度好得可以。

岑煊也理解了为什么刚才她能一直等。

岑沂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但在康挽玫眼里,她们已经是未婚妻妻的关系了。

“我以为小沂和你们说过,便没有在正式见家长之前多加通知。”康挽玫解释了一下原因。

“无妨。我妹妹年纪还小,很多事考虑不周,以后可能要请你多关照一下。”岑煊也拿出很正式的态度。

两个人的语气惹得旁边喝花茶的岑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康挽玫对上岑沂的眼,还跟她笑了一下。

岑沂立即收回眼神。

岑沂很是喜欢,说完这句话就开始戴。

岑煊……岑煊现在真的很担心她的憨包妹妹。

一个礼物就能这样……以后怎么办?

康挽玫看岑煊脸色不对,想了想,从包里摸出一包补品,递到岑煊面前。

“……我不是她,我不吃这套。订婚宴无所谓,婚礼不能最近举行,起码……要等到明年。”岑煊说的还不是领证。

岑沂年纪还没到,想领也领不了。

对于她们这种情况来说,办了婚礼就能算正式结婚了,领证的优先级比婚礼还要靠后。

“小沂怎么想?”康挽玫把皮球踢了回去。

岑沂才从自拍里醒过来,一脸茫然。“什么?”

康挽玫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

“她听我的。婚礼明年再办,听到没有?”

“哦哦。好哦。”岑沂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继续显摆去了。

“……”也行吧。康挽玫想了想,订婚宴的份量应该足够了。

之后岑煊和康挽玫商定了商业上的合作。

还好,康挽玫不是抱着把岑家吃绝户的心态来。

是真的想要互利互惠,实现共赢。不然事情会很麻烦。

岑沂跟着听了一耳朵,一边还在等她那群小姐妹回消息夸她,怪心不在焉的。

不过岑煊也没想让她多操心。

岑煊多的也不想提醒了。

康挽玫喜欢欺负岑沂那就可劲儿的欺负吧。她不管,管不了。

岑煊灰溜溜的离开了。

康挽玫还贴在岑沂的怀里。

“我们去玩呀,你有定好地方吗?”岑沂倒是挺自在的摸了摸康挽玫的头。

现在关系也定了,她做什么都不算出格。

不是第一次和别人亲近,岑沂没有任何不适。

康挽玫的心脏却持续收紧着。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自己的心跳了。在母亲重病住院,被人渣爹抛弃之后。

如今,这颗心在她胸腔里猛烈的收缩着。

胀得她好难受。

她却不太想离开岑沂的怀抱。

她们接触的面积其实很小。只是六根手指,和一小块头皮。

后脑勺是头发贴着一寸柔软,康挽玫猜测那是岑沂的小腹。

如此普通的一个怀抱。

康挽玫却觉得,有些温暖。

过了头。让她想把冬日多穿的呢绒外套脱掉。

……或许是岑沂家暖气很足吧。

说到最后,岑煊跟康挽玫说了句悄悄话。

“婚后你不许欺负她。你敢欺负她的话,我不要事业都会来报复你的。”

康挽玫心口有些发麻。

姐姐和哥哥真的不一样。

她那死哥从来不会这么对她,每次都臭着一张脸,还老喜欢pua她。

“不会欺负她的。”康挽玫答应下来。

她和岑沂哪怕相敬如宾,也不可能去欺负她嘛。

“你俩说什么呢,贴这么近。”岑沂没听见,就看见了,挺不高兴的,把两个人的脑袋分开。

至于康挽玫家……岑沂想了想自己之前去的时候那股子压抑的感觉,不提也罢。

反正她就是去吃个饭。叔叔也喊了,礼物也送到了。

后来她跟着康挽玫,两个人一起偷偷去看了康挽玫持续住院的母亲。

岑沂想,这或许才算见了康挽玫的家长。

而康挽玫动作很快,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岑家断掉的资金链,确实在周一被补齐。

她抱住康挽玫的头,往自己怀里带。“这是我未婚妻。姐你注意点。影响不好。”

“……”岑煊今天吃了不知道多少次哑巴亏,这是最无语的一次。

“放心,你姐对谁有兴趣都不可能对她有兴趣的。”岑煊青筋都要爆开了。

养了十九年的妹妹,学会护妻了。

她老婆还是个超级无敌黑心芝麻糊。

“去港口。”康挽玫定定的离开,让岑沂放了手。

她起身,余光被岑沂清甜的笑填满,再也容不下旁物。

***

岑沂的家里人相当满意康挽玫这个联姻对象。

岑煊换了个思路,给岑沂讲康挽玫上位的手段有多毒辣。

“那怎样?她是为了妈妈复仇。要是你们遇到这种事,我能比她更恶毒。”

岑沂非但没觉得康挽玫有问题,还挺欣赏她。

岑煊累了。

她觉得她劝不下去了。

她妹完全是陷进去,被康挽玫这个坏女人勾走了魂。

“我是怕你受欺负。”岑煊休息了一会儿,喝了杯玫瑰茶。

喝完她冷不丁想到进门前从康挽玫身上闻到的玫瑰香。

很好,她决定给岑沂换掉家里所有跟玫瑰有关的用品。

“我还能受欺负啊?真结婚了,不应该是我欺负她吗?”岑沂想得很美好。

岑煊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她。

岑沂缩了缩脖子,随后哽着喉咙也要挺直腰杆。

她没有心虚!

“你们都不是对等的。你还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朋友,没掌过权,没操作过项目。你底色是纯善的,和那个灰的发黑的狗……女人不一样。”

岑沂瞥了姐姐一眼。她听见岑煊喊康挽玫“狗女人”了。

“她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沦陷后脱不了身,却自己可以转身走人。姐姐怕你心受伤。”

岑煊倒是不担心岑沂物质方面受委屈,这绝不可能,岑家会给她兜底的。

但情伤一旦形成了,天神难救。

岑沂那前女友的前女友不就为这么个事难过了很久吗?

“那不会。肯定是我把她勾。引得离不开我。”岑沂还挺有自信的。

“倒不如说,我俩都是各自怀揣别的目的在一起,你怎么会觉得她对我真的有兴趣,会来欺负我呢?”

岑沂振振有词的分析着。

“我还担心她从咱家搞的好处太多了怎么办呢。”

岑煊想笑说不会。

而后忽然明白了岑沂的自信从何而来。

想来也是。岑沂可是被爱包裹长大的孩子,在爱面前从来不会卑微。

康挽玫拿掉了她的平板。“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做造型。”

“哎呀,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就管我。”岑沂一个侧身想要翻滚离开康挽玫的控制范围。

她没能得逞,康挽玫稍稍用力,扯了下她的衣角。

她被迫滚入了康挽玫的阴影里,成功失去了平板。

“你在家不是姐姐管?”康挽玫很自若的把她平板关机,充电,顺带拉上了灯。

“不是啊。我姐怎么会管我呢?她惯我还差不多。”岑沂往上拱了拱。

家里很暖和,她不太想盖被子。

“睡觉。”康挽玫和她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挺习惯她的性子。

小公主这样那样的事看似很多,但真要让她做什么,她其实也不会违抗。

就比如现在。

岑沂乖乖的闭上了眼。

然后把身上的被子往旁边丢。

“晚上冷,小心感冒。”康挽玫和她隔了起码三十厘米,不得不起身去给她盖被子。

商业妻妻嘛,感情基础还在培养。

两个人就算睡一张床,那也是相敬如宾的。

岑沂似乎太纯良了,根本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喜欢的人会不择手段的得到。

等不喜欢了,随随便便也就甩了。

心底一块巨石落下,岑沂又恢复了平日的自在。

岑沂平时没什么事干,要么是在各处玩,要么是在各处找茬。

最近她那群塑料姐妹们没收到她的找茬,还挺不习惯的。

一打听才知道她订婚了,最近都在烦未婚妻。

少了个麻烦。几个人还聚了一次庆祝自己的解脱。

订婚宴只准备了两个星期。

“办了订婚宴才作数?”订婚宴前一晚,岑沂留在康挽玫家里。

她来过好多次了,把这儿完全当作了自己家,不过是第一次过夜。

她一寸一寸的改造着,把黑白灰性冷淡风暴改成奢华宫廷风。

今天带来了一张欧式躺椅,洗澡前还拉康挽玫一起躺了一会儿呢。

康挽玫也没阻止她,由着她来。

“也不是。”康挽玫还在看文件,没回头看她趴在自己床上的未婚妻。

“办了订婚宴我才好有动作。”康挽玫这两个星期主要是在做准备。

她有些线从岑沂答应见她那天开始就埋下了。

这些事不好告诉岑沂。

“好吧。有需要跟我说哦,不要绕过我跟我姐说。我会生气的。”岑沂翻了个身,把平板举着挡光。

她和康挽玫玩了半个月。依旧没有她要订婚的实感。

或许是因为,她和康挽玫是利益联姻,不是真心喜欢?

岑沂看向平板之外,只看见了康挽玫的一撮头发。

“知道了,小公主。”康挽玫关掉电脑,起身。

岑沂就这么挡一半视线,光明正大的偷瞄康挽玫。

康挽玫猜,在此之前,她姐不会让她在别人家过夜。

“才不要跟你说悄悄话。”岑沂别过脸,很执着的找着拍花的好角度。

“和你家的集团近日遭遇有关。”康挽玫随意甩下一个炸弹。

“确定不听?”她猜到,岑沂是在为此苦恼。

也猜到岑煊并没有给岑沂说实话。

岑家这一波损失巨大,资金链缺了一个很大的口。

并且,似乎有家族在和她们作对。如果是以往,缺点钱而已。

豪门圈最不缺的就是钱,找人贷款也把难关度过了。

而岑煊和老家主跑断了腿也没能找到愿意给她们借钱的。

有人要趁机把岑家搞垮。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点。

岑沂缓缓抬头。

她在对上康挽玫那双没有温度的眼时,瞬间明白过来。

康挽玫要以此为砝码,逼她做出选择。

她只是天真,并不痴傻……她最讨厌别人强迫她做事。

可,事关家族。岑沂不认为自己有得选。

这回她伸出手,把指尖搭在康挽玫手上。

康挽玫很客观的描述完一整件事。

她在想岑煊劝她放弃的话。

——“我妹妹被我家里人惯的有点坏了,脾气不好,对什么都很挑剔,大大小小的注意事项能列几十页。”

哪怕岑沂有过许多的前任,她大概也从未经历过那种事,思想落不到那儿去。

“才不要,盖着难受。你的被子毛毛的,扎人。”岑沂已经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感冒了明天会很麻烦,你会很难受的。”康挽玫坚持要给岑沂盖被子。

岑沂眼睛都没睁开就精准抵挡住了康挽玫的手。“可是不喜欢你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