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复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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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和闻言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他娘和你个皇帝亲手干的有个毛线区别?

锦衣卫,是人是鬼都晓得这是你天子的亲军啊!

“陛下,这等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毛爱卿,你看朕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眼前皇帝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来。

这表情叫阁老瞧了个真切。

也正是瞧见这个模样的同时,大家伙儿心思往肚里一沉,一句坏菜!浮现在几人心里。

蒋冕气性大,忍不住便道“陛下!锦衣卫中是何人如此狂悖!竟敢当街杀人!杀的还是德高望重之老僧!此等人,当问斩弃市!其余人等当严惩不贷!遇赦不赦!”

朱厚熜脸庞直接拉了下来,语气中苦涩意味一下子消失,十分冷漠的道“此人,谁斩之,朕便斩谁,抄没其家,夷三族!”

那语气之中的坚决意味,简直狗都能闻的出来。

杨廷和心中咯噔!一下,他晓得是谁了。

可旁人不知道,而且不仅不知道,阁老们还因为皇帝这态度,一个个都表现出大为光火的态度。

蒋冕也不含糊,他作为大礼议事件的先锋,要给皇帝换爹的摇旗手,这段时间跟皇帝也怼习惯了,直接便顶着道“国法大于人情,陛下怎可因一己之私情而误了国家典律乎?家国之法,应当不偏不倚,这样,法才会被百姓所认同,倘若连陛下也要违背法律,怎么能做臣民之表呢?”

“首先!做出这件事情的人,朕既不打算处理,也不喜欢有人处理,其次,此人做出的这件事情,其前因后果也同朕说过了,朕便明着说吧,换任意一个人,把大觉寺上下杀个干干净净,血流漂橹的话,朕不仅不会责罚他,还要私下嘉奖于他!”

“陛下!人命也!百姓也!”

“大觉寺之人,非人也!亦非朕之百姓!”

“陛下!”

朱厚熜忍无可忍,目光从怒变为了冷,手指头轻轻颤了颤,脸颊也轻轻抖了抖。

随即再不犹豫,手就要往怀里摸过去。

杨廷和眼皮猛跳几下,赶紧大声喊了起来

“陛下!闻听圣言,臣不解其意!不解其意则不明其理!还请陛下明言!不可处置之人为谁,又因何故,让陛下如此痛恨于大觉寺!”

“人是谁,吾不会说。”朱厚熜摆出三缄其口的态度,这正显示出其少年的一面。

“还请陛下言明事之由来。”

“大觉寺,那个法号慧能的老和尚,锦衣卫里面已经同我报告过了,锯断小儿腿,以孤儿,残儿讨钱事,以铸金佛之身,其恶毒,朕听闻之后,恨不能亲提三尺锋,斩其项上人头,只不过是虑及大觉寺乃是名寺庙,旧元时以及宋时,都曾被当时王朝所修缮,甚至某一段时间,甚至为金人的国寺,事关家国之颜面,其大觉寺本身又是名寺,许多人仰望之,朕愿意让此事大事化小,由是销声匿迹不再提起,可不曾想,反倒是某些阁臣!自己站出来,叫朕为之难堪。”

“陛下!此乃一家之言!”蒋冕不太相信,正要不怕死的继续和皇帝争辩。

却是梁储接口立即言道“正如蒋公所言,兴许陛下看来,臣不该往出站,可事不查终究不明,言不论难以为清,臣固然有些过错,可在方才,臣却是不得不站出来,持公正心,办公正事,确为臣子本分之道尔。”

蒋冕脸色沉了沉,他恼怒与梁储耍这等小聪明同时,又有些惊诧,一个向来稳重的人,怎么会耍这等,只得眼前话头儿小利,背后人意尽皆消去的昏头招数?

最近一段时间因大礼议一事,总表现为积极,勃发,急躁状态的蒋冕突然便不做声了,对于梁储截话头的行径,他直接来了个不接招,连一句话也不说,往回一退,把个梁储孤零零甩在了陛下面前。

“那么,朕之言语,也当不得真了?”朱厚熜宛如一控制不住脾气的顽劣之童一般,听得这般言语,立刻刷!一下把刚缓和了一些的脸色,摆的如同驴脸。

“圣上言出法随,口含天宪,自然不会有错,可陛下是从锦衣卫那里听闻这些事情,又怎么能保证锦衣卫不会欺瞒陛下呢?”梁储立刻找了个托词。

“所以,你的意思是坚持要查下去?”朱厚熜连搭理也不搭理,直接问道。

“是,臣认为还是需要勘察一番,至少得拎几人出来砍掉脑袋,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大觉寺血从金殿流到山门,这不是假的,许多人都看了个清楚明白,不作为,是不成的。”

梁储认为自己已经说的足够明白,因为他现在是出头鸟,往回缩就是断生路,他需要一个交代,而以陛下之聪慧,他也应该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而只需要几个小人物的脑袋,那么这件事就算是揭过了,你皇帝要保的人,便保着,我梁储也有个交代。

可惜,他并没有看出来,他的陛下,其目的也不单纯。

“好,那你便查去吧!就说是朕讲的,你尽管查,锦衣卫也给你查!”朱厚熜梗着脖子,好似又气性上来一般“只要你查出来,这件事情里锦衣卫办事有冤枉的!你尽管去杀,朕半个字也不会吐!”

梁储愣住了,老夫我没想着要查啊?

你皇帝铁了心要护的人,老夫触这霉头,上赶着招你这皇帝惦记吗?

“陛下,君命既出,臣自然要有一番作为,可,此乃锦衣卫内部行为,皆是陛下近侍亲卫,况且陛下也对此事清楚无比,内中对错已经不必言说,陛下圣心独裁,何必又叫老臣来察看呢?岂不是白白浪费功夫吗?老臣只是认为需要有一二恶首,来解民怨即可!”

“何民有怨?何人有恶?怨者自叫他去申冤!恶者朕便叫他去死!无怨,无恶!你便要杀小人性命,天下小民,一丝一毫,也为朕之所护!朕倒要看看这平的谁人的怨!”

“陛下!您方才也说了,大觉寺乃是名寺,内中有度牒之僧不知凡几,信佛教的善男信女也有很多,这些人知道大觉寺的事情之后,难道不需要交代吗?他们难道就不是陛下的百姓吗?”

“哼!当朕不晓得你梁储存的是什么心思吗?你不就是责怪朕,非要护住那个人吗?不就是说朕处事不公吗?那人朕便说了,乃是陆斌,吾乳母之子!朕饮其母乳长大,你去查吧!给朕查出个罪名来,在把罪名拿到朕面前,朕定然如你想的那样,持天子剑,斩奶兄弟头,献与诸公试看,可否!”

梁储闻言一下子就麻了爪子。

娘的,这孩子。。。。。。少年陛下,是冲着要命来的啊!

是!今上还没掌握什么权力,杨廷和对于朝政的把控很厉害。

而大礼议,也从明面上扯住了陛下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