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我坚持不下去了。”

上官未雪眸光黯淡：“早先我一直觉得，剑道才是毕生的追求，所以我一心落在剑道上，从来不曾在意过旁的。”

“我本就不知悲喜，若成为仙人注定就要无喜无悲，只怕这一生就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李灵运看得出来。

上官未雪是真的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他叹了口气，然后将剑匣挪到二人的中间，自言自语道。

“你这仙剑出于我手，当年我迎接你来到这世上，如今又要亲自将你送走，真是不省心的丫头。”

一瞬间，李灵运的周身飘起一股波浪般的剑弧。

仿佛这是万剑之祖。

现在，过去，将来，一切剑道的化身！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住。

他抬起一指，落在上官未雪的眉心，只是平平无奇点了那么一下。

霎时，一切又恢复如常。

只不过，李灵运的手里又多出了一把仙剑。

他小心翼翼收到剑匣里，仍然还是放在玄牝仙剑的下面。

上官未雪站在远处。

她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整个人看着更具人味了，不再是那种时而亲近，时而疏离的撕裂感。

李灵运只是取回了她的仙剑之身。

至于上官未雪这些年的境界，感悟，乃至实力。

则全部保留了下来。

她将会以一位六品剑道半仙的身份，走完自己属于人的一生。

上官未雪这时再度回想，她与韦喜的点滴过往，还有韦喜所剩无多的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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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得以痛快哭了一场。

就在门外。

韦喜听到了二人说话的大半部分。

他必须得承认，自己心里还是有几分窃喜的。

大概，是因为一开始就做好了颗粒无收的准备，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回应。

这一刻来得太晚，但是胜过了杳无音信。

……

三日之后。

四喜茶楼照常开张。

韦喜与上官未雪喝了最后一碗茶。

他看着收拾东西的思儿，笑得有些慈祥：“思儿，我屋里给你留了些东西，过阵子你上官姐姐会回来，她会替我继续陪伴着你。”

“好丫头，今后照顾好自己！”

思儿脸上艰难挤出笑容，可是声音中带着哽咽。

“东家……保重。”

直至二人坐在船上，随着河流远远飘去，不见了踪影。

李灵运看向思儿。

这姑娘算是韦喜在世上仅有的牵挂了。

他不否认，自己这位徒孙是热心肠。

可徒孙又不是彻底的好人。

这家伙，明明靠着醉仙楼主的身份，就可以让天下人都记住他了。

哪怕悄悄的离开，也不会无人问津。

偏生非要让这小丫头记住他。

“臭小子……”

李灵运低下头，他的手里还有一把剑，那是韦喜的佩剑，名叫花间。

当年，他知道了大徒弟带回了韦喜，于是从大元皇宫里带回了半本《花间词赋》给这位徒孙做见面礼。

韦喜于是给自己的佩剑取名作花间。

他还发誓，将来要开一座花间楼。

然后，花间楼没有开成，倒是醉仙楼名满天下。

“你忘记的事情……师祖可还替你记着呢。”

李灵运把玩着手里的花间剑，决定替韦喜将剩下的事情做完。

他寿命悠长，本尊又不知归期，总得有点打发时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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