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鸡飞狗跳大杂院 金彩 5651 字 4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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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那死丫头答应了吗?”

白家姐妹三个离开白棠家后,就坐车直接回到了公社。之后为了省钱,牛车也不做,靠着两条腿走了大概半小时,终于回到了娘家。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姐妹三人一进生产队,就遇上不少村民。大家面上跟她们打招呼,心中却暗自嘀咕不年不节,外嫁女回娘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白家的那件丑事。

关于老白家的丑事,虽然没有证据,但基本上整个生产大队都传遍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家子破罐子破摔,三个人就躺在同一个炕上养伤。

姐妹三人刚进屋,迎面走过来的弟媳妇刘美丽率先问了起来。

白三姐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钱没要到。就算要到,也是只治我们老白家的人。你那不要脸的老娘,就别指望我们姐妹会出钱。”

担心得罪白棠以后没得占便宜,白三姐可是忍了大半天。这会儿回到娘家,她可不怕刘美丽这个女人。

刘美丽被怼,立刻双手叉腰:“没钱回什么娘家。都说女儿是赔钱货,看看你们就知道什么叫赔钱货。爹妈受伤,一个两个都不愿意给钱。”

“呸,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不要脸的老娘干的好事!”

要不是怕被牵连,白三姐绝对第一个举报这不要脸的臭娘们。

刘美丽就是仗着这一点,一点儿也不怕这姐妹三人。

白大姐让白二姐帮忙,干脆拉着白三姐进屋里。她们得跟爸妈说清楚小妹的意思。

白龙这会儿正在屋里,磕着瓜子跟炕上的老人闲聊。

屋里的炕上,并排或躺或坐着三个老人。

说是老人也不对。乍一眼看上去,她们的亲妈徐金花是看起来最老的。因为孩子接连不停生了十个,又没好东西吃。明明五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跟村里七十的老人差不多。

倒是他们的亲爹白翔,长着一副端正的国字脸,头发依然乌黑,身材健壮。

炕上最边边坐着的,就是害得他们家这次麻烦的刘美丽寡母,蔡金莲。

蔡金莲十五岁嫁人生了刘美丽,之后战乱当了寡妇。但因为长得好看,一直以来靠着勾勾搭搭村里的男人,日子过得一直不赖。现在还不到三十五,跟徐金花坐在一块,真像是母女两人。

白龙扫了眼亲妈跟岳母,对比过于强烈。只觉得自己很能理解亲爹的做法。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又贴上来的女人呢?

白家三姐妹不知道弟弟脑子里面的废料。他们正在跟父母说着今天在白棠家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不跟她提改嫁的事情?女人哪里能没有男人?没有男人的女人是不完整的。”

徐金花听完后,霹雳吧啦就是一通骂。

“妈,小妹现在不想,你就别逼她了。她都嫁过人了,改嫁的话也得看她的意思。”

白大姐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最后只给躺在炕上的爸妈留了白棠给的罐头,还有5块钱。白二姐也给了一样的东西。只有白三姐,不给东西不说,还把给自己喝水的碗都踹怀里偷走了。

还是姐妹三个离开后,刘美丽给发现的。

“妈,你看看你养的是什么货色?给五块钱,一个水果罐头。这是打发叫花子吗?还有,你那三女儿更不得了,毛线都没给一条,还把咱家的碗给揣走了。让他们去找四姐要钱,也没能要到。”

刘美丽骂骂咧咧地给躺在炕上的三个老人送吃的。也没什么好东西,三个老人一人一个窝窝头,很公平。在这一点上,就连带大自己的寡母,刘美丽也是一视同仁的。

三个老人在那一次互殴后,手脚出现不同程度的骨裂。最严重的是白父,左脚踝肿得高高的。叫了村里的赤脚大夫看过,好些天也没见好。

啃着没滋没味又硬邦邦的窝窝头,徐金花吆喝着让刘美丽把女儿给的罐头开了。

“钱没有,东西也没有,这女儿可真是赔钱货。”徐金花骂骂咧咧,眼角的余光扫到蔡金莲那张笑眯眯的白皮脸,就更气了。

她真想把这不要脸的女人赶出去。只是对方威胁要去举报她家老头子,她只能忍住,让这个臭女人在家里白吃白住。

就连刘美丽这个儿媳妇,徐金花也是万般看不顺眼。

蔡金莲顶着徐金花杀人一般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说了一长串话出来。说话的间隙,还不忘用眼神勾勾搭搭白翔这老头。

——

另一头,在送走三个姐姐后,白棠就遇上从垂花门出来的练大妈跟胡梅梅。胡梅梅手里还抱着她的宝贝儿子顾金宝。

“白棠,那三位女同志是你的亲戚?”

练大妈好奇地看向白家姐姐的背影。

白棠点头:“对,是我姐姐。大妈要去哪儿呀?”

练大妈早就听说白棠家有好几个姐姐,只是都没能见到。没想到这不年不节地,倒是跑了过来。

搁平时她还会打听一下,不过这会儿她可没空。

胡梅梅则是炫耀地举了举自己手里的儿子:“我们这是要去百货商店买布了。听说刚到了一批新货。刚好给我家这小子裁一块做新衣服。”

说到这里,胡梅梅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白棠,你还不知道吧!一大妈请了我们家金宝当压床的童子咧!”

……

看着练大妈婆媳离开的背影,白棠紧了紧外套的领子,感觉气温好像又降了点。

至于胡梅梅炫耀的话,她一点也不在意。

这压床童子一般都是选三代齐全的人家。她家成子即使在家的话,一大妈也不会选她家团子圆子。毕竟,成子的亲爹早在多年前就病没了。

只是,白棠对于胡梅梅那种若有若无的敌意很是无语。

被练大妈拉走的胡梅梅这会儿可是很不甘的。

刚刚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她超过白棠的地方。结果她婆婆居然把自己给拉走了。

“妈,我就跟白棠多说两句话,你至于把我拉走吗?多不好看啊!”

练大妈不客气地说道:“你那是说话吗?你那是炫耀。我看你就是记性不好。才几天,就忘了我说过的话。别去招惹白棠。人家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已经不容易了。”

“她都是城里人了,又捧着铁饭碗,哪里不容易呢!”

对比自己的经历,胡梅梅只觉得心中一股嫉妒情绪直冲脑门。唯一可以让她觉得慰藉的,那就是白棠是个克夫的寡妇。

——

又过了两天,就到了苏家送嫁妆的日子。

本来嫁妆应该在明天苏玲玲出嫁的时候一起送过来的。

只是苏玲玲的嫁妆多,除了缝纫机、录音机之外,还有三十六条腿。也就是八仙桌、椅子、衣柜、书桌、五斗柜、厨房柜子等等家具。这么多的嫁妆,两家距离也要半小时公交车,运送不方便。刚好就在这天,苏爸爸跟厂里借到了大卡车。

因此,两家商议过后,决定今天用大卡车先把嫁妆拉过来。要不然,明天出嫁,大卡车就不一定有空了。

这年头大卡车还是很稀罕的。

因着这个,大院的人除了要上班的,其他都是一早就起床。顶着越发降低的气温,齐齐聚集在庞家的正屋里,等待大卡车的到来。

白棠事先知道了这个事情。今天并没有出来碍人眼。而是在温暖的家里做针线活。

这两天气温忽然爆跌,外头寒风凛冽。白棠听着呼啸的冷风,想起了那个噩梦。

噩梦中,今天就是她冻死的日子。

是的,按照那个噩梦,她这会儿应该被抢走抚恤金,工作被骗走,房子也被骗走,孩子更是被拐走,就剩下孤零零一个人,带着几件破衣服,从大院离开。

只是,经过自己的努力。抚恤金、工作、房子都保住了。而那些人贩子因为她整天看着孩子,也没有出现过。白棠确定那个噩梦的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因此,即使今天寒风依然降临,但她却一点儿也不担心。

不过,等到晌午应该就会下雪了。而且是突如其来的大暴雪。为了抵挡今天的暴雪,白棠早起后就把自家炕给烧得热乎乎的。煤炉子更是准备齐全。

听着外头的动静,家里两个孩子在屋里跑来跑去。时不时趴在门槛上,眼睛直往门缝看。

这是想去外头玩了。

只是今天是人家办喜事,孩子又太小,外头又冷。孩子只能拘在家里。

白棠想了想,放下手里的针线。把两孩子叫过来,一人一边依偎着自己,开始给他们讲故事。

这样温馨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太久。

十点多的时候,外面开始热闹了起来。

鞭炮没人放,但是热闹的说话声音此起彼伏。

虽然家里门窗都关了,就留下点缝隙。但白棠还是在呼啸的风声中,听到了卡车发动机的声音。

接着是一声高过一声的笑声说话声。

白棠见两孩子动来动去,索性把南面墙对着胡同路的窗帘拉开一角,让孩子坐在柜子上看外头的热闹。

外面,卡车停在胡同的十字路口,距离他们大院的大门只有几米的路程。

卡车停下后,立刻有不少胡同的人围了上去。大家都好奇地看向大卡车车厢里面摆放着的各种实木家具、暖水壶、搪瓷盆,以及那台贴了张喜字的缝纫机。

“这庞家真是要发了,取了这么个阔气的儿媳妇。”

“庞志祖这小子可真好命啊!”

“听说这小儿媳娘家爸是纺织厂车间主任。不知道嫁到我们这里后,在招工能不能给帮上忙。”

各种各样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个时候,庞家的人开始招呼人帮忙抬嫁妆进屋。

因为明天才是周末放假,今天大院大部分都是妇人孩童。不过,大家这会儿高兴,五六个人一起抬个桌子也不费劲。而且还可以去庞家提前看看新房,这样的热闹很多人都凑了上去。

白棠就这样带着孩子,站在玻璃窗前看着人们来来往往搬运苏家的嫁妆。那种人人脸上都绽放的笑容,让白棠看了也不自觉心情愉悦。

只是,这种愉悦在嫁妆搬完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

——

二院里面热热闹闹,胡同这一片的邻居,加上二院后院的人在一起,大家都凑到庞家那看热闹。

运送嫁妆过来的大卡车在卸下嫁妆后已经离开了。外头没了热闹,两个孩子重新坐回炕上,拉着白棠的手,指着刚刚看了一半的小人书,意思是让白棠继续讲故事。

一家三口正说着故事的事情,屏门就被砰砰敲响。

知道今天二院那人多复杂,白棠就没把屏门的门栓打开。这会儿听到敲门,又听到二大妈喊开门的声音,白棠还以为对方有什么事情。

结果屏门一拉开,就看到满脸兴奋的二大妈,身后还跟着两个不认识的人。

其中一个是看着眼熟的五十多老妇人,另一个则是年纪约莫有四十左右、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白棠直接问道:“二大妈,你这是有事吗?”

“白棠啊!大妈我在回来的路上,遇上这两个拿着咱们大院地址四处问的老乡。他们说是你的亲戚。这不,我就给你领回来了。我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你自己招待亲戚哈。”

看着急哄哄朝着二院冲进去的二大妈。再看看眼前这两个见到自己就开始两眼放光的陌生人。

白棠意识到事情不对,也没讲究什么客气,直接把屏门一推,就要关上。

只是那老妇人显然不是个善茬,反应很快就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塞到门缝。接着直接推开了老旧的屏门。

这下,白棠是确定来者不善了。

“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白棠说着,心中打定主意要叫人来帮忙。大白天的,到处是人,她也不怕。

老妇人见白棠不再推门,直接开口:“你是招娣对吧!你爹是白翔,你娘是徐金花。婶子我这里啊,有一桩大好事要便宜你了。”

招娣是白棠嫁人之前的名字。她很嫌弃这个名字,在嫁给何天成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现在的白棠。

眼前这人能说出自己的名字、爹妈名字,显然是有备而来。

对方还在巴拉巴拉说着她口中的好事:“这不,你爹娘说你男人没了。怕你大冷天的被窝冷,就给你又找了个新男人。这就是你的新男人王大柱。”

老妇人边说边想跨过门槛进来,但被白棠一脚踢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敢进来我就喊人了。”

老妇人被白棠这一脚踢得生疼,忍不住对着身边的中年男人喊道:“大柱子,还不管管你媳妇?”

中年男人在白棠开门之后,就一直盯着她的脸,舍不得移开目光。这会儿听到老妇人的话,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姨,招娣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能有多疼啊!”

中年男人说着,对白棠露出讨好的笑容。

白棠看完后只觉得反胃。

这个时候,二院里面传来热闹的谈笑声,并没有人注意到前院这里发生的事情。

十几分钟前,带着老妇人跟中年男人到白棠家的二大妈,已经挤进庞家的堂屋,端着碗红糖鸡蛋水。边喝边嘀咕这老庞家就是阔气。帮忙的人都能喝上碗红糖鸡蛋水。

不少人跑到隔壁新房去看新房的布置情况。

堂屋里坐着的都是大院的大妈们。热热闹闹聊着家常。练大妈坐在那感叹:“咱大院上次办喜事还是成子结婚那会儿。转眼间就轮到志祖了。”

一听提到何天成,就不免有人唏嘘起来。

“哎,这成子年纪轻轻就没了,白棠这样年轻,可不能让她一直守着。”

“我早劝她改嫁了,她就是不识好歹。”二大妈听着几个大妈嘀嘀咕咕地,就接起话茬。想到白棠那副硬气的模样,二大妈就觉得心塞。哼,不肯改嫁就算了。她还不稀罕儿子娶个寡妇。等着瞧,她今天寻摸了一位条件很好的女同志。很快,她家娶儿媳的阵仗绝对会盖过老庞家的。

“对了,白棠家最近咋那么多亲戚啊!听说前几天来了几个姐姐。今天又来了两个不知道哪路的穷亲戚……”

等二大妈说完后,一直在角落坐着的牛大妈,总觉得不对劲。

她家跟白棠家的关系最为紧密,知道白棠跟娘家那边的关系很一般。而且也没听说她有啥亲戚是那个样儿的。

她想了想,起身朝白棠家走去。

几个大妈继续说说笑笑,没人注意到牛大妈的动静。

——

牛大妈走到前院屏门前头的时候,刚好就看到白棠想要关门,但门口有两个人推门的举动。

这一看,她就觉得要不好了。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来咱大院欺负人啦!”

牛大妈的喊声很响亮,可惜二院今天送嫁妆太热闹了。根本没人听到她的呼喊声。

她咬咬牙转身跑回二院,去喊人过来帮忙。

牛大妈造成的动静没有惊动二院的人,倒是让推门的两人吓了一大跳。等回头发现牛大妈转身就跑,这两人才松了口气。以为牛大妈不想惹麻烦。

“招娣,你就让我们进去吧!大柱子可是你男人啊!哪里有女人把自家男人关在屋外的。”

白棠知道牛大妈是回去找人,更加不想跟这两人周旋。那个老妇人一副登堂入室的架势。好在,中年男人看样子是怕她生气,没有暴力推门。不然,就凭她一个人,怕早就顶不住这个扇门了。

“给我滚,我不认识你们。现在你们走我不计较。再等一会儿警察了来,你们想走也走不了!”

老妇人是红旗公社那边专门给人做媒的。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当女儿的不愿意,当爹娘的同意的婚事。

现在听到白棠的威胁,不以为意:“走到天边去,这当儿女的婚事就是当爹娘的说了算。你爹娘可是收了我们大柱子50块彩礼钱的。我们大柱子老实,不要你的城里工作跟城里房子。这些东西都留给你娘家弟弟。至于你那两个拖油瓶,大柱子也不介意一起养了。反正我家大柱子能干得很……”

像是为了应和老妇人的话,那个叫大柱子的中年男人猛点头:“对对对,招娣。嫁给我不会委屈你的。我家也有两个娃已经可以赚公分了。你嫁到我家,负责侍候我就可以了。我也不让你下地干活……”

中年男人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