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电梯先来到四楼。没想到通往教堂的走廊里站着警察。
“对不起。有点情况,前面不能通行。”年轻的警官粗鲁地说道。我只能默默地返回。
再次坐上电梯来到三楼,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大约一小时前,这个大厅还挤满了穿着礼服来来往往的人,现在却空荡荡的。“啊,雪笹姐。”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声音。转过头一看,西口绘里正表情僵硬地向我走来。“我正打算去叫你呢。”
“大家在哪里?”
“在这边。”
西口绘里带我去的是用来接待客人的休息室。走到房间附近,里面却没有任何声响。门紧紧关着。
西口绘里打开门,我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在室内,我看到了原本出席婚礼及宴会的人们的身影。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沉痛,偶尔还传来抽泣声,估计是穗高的亲戚。那种人死了竟然也会有人为他而哭。除了哭声,基本没有别的声音,香烟使得空气非常混浊。
像是监视这些人一样,靠墙站着一些气质明显不同的男人。从那些人的眼神和态度判断,应该是刑警。
西口绘里走近这些人中的一个,在耳边说了什么。那人点了点头后看着我,然后走到我身旁。
“雪笹女士……是吗?”理着平头、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问道。他个子虽然不高,体格却壮得像一堵墙,脸也一样宽大,锐利的目光像是有点斜视。
男人说,有些情况想了解一下。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男人把我领到外面,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脸像职业运动员一样黑。
我们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平头男人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渡边警部,黑脸男人姓木村。
首先,他们问了我的来历。既然让西口绘里把我带过来,他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不过我还是作了自我介绍。
然后,渡边问我之前一直在做什么。我回答一直陪伴着新娘。警部点了点头。
“新娘一定受了很大刺激。现在正在休息?”
“是的。”
“状态怎么样?能说话吗?”
“怎么说呢……”我歪了歪头。“今天可能够呛。”我感觉脸部变得有些僵硬。不知这些人对那种状态下的美和子想问什么。
“哦。那先问一下医生的意见再说。”警部看了一眼木村。看来只要医生允许,他们想在今天向美和子了解情况。
渡边再次看着我。
“你知道穗高先生已经死亡的事吗?”
“听说了。”我回答道,“由于过于突然,感到非常惊讶。”警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说到穗高先生的死因,有几个可疑的地方,所以就这么进行调查。估计会有很多不愉快,还请你见谅。”语气虽然很客气,但句尾包含着刑警特有的威压感,有点像是在宣言:现在开始我就不客气了。
“可疑的地方是……”我主动问他。
“这个一会儿会讲的。”警部轻描淡写地说道。看来,他并不打算回答别人主动提出的问题。“当然,你也出席婚礼了吧?”
“是的。”
“你看到穗高先生倒下那一幕了吗?”
“如果是指倒下的那一瞬间,我没有看到。我坐得比较靠前,大家开始骚动后,我才发现。”
“嗯。除了你之外,也有很多人说没有看到。毕竟婚礼时直勾勾地看着新郎入场很不礼貌。”
其实我很想告诉这个警部,不论何时何处,直勾勾地看着别人都很不礼貌,但觉得麻烦,所以就什么都没说。
“但还是有人看到穗高先生倒下的那一瞬间。据说,穗高先生忽然开始痛苦挣扎,像是忽然发病,没多久就倒下了。”
“发病……”
“有人说他倒下去之前用手捂着喉咙。”
“是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保持沉默。
渡边略微探出身子,盯着我的脸。
“你是作为新娘方的客人出席的,但好像与穗高先生也不是没有关系。听说以前还是负责他作品的编辑?”
“以前,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而且只是形式上的。”我答道。不知为何,语调像是在狡辩。
“你没听说过穗高先生有什么宿疾吗?心脏或是呼吸道方面的。”
“没听说过。”
“那么,穗高先生有没有什么经常服用的药?”警部继续问道。
我刚想说不知道,却在说出口之前收了回来。不彻底的谎言只会对自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