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我的泪珠儿 张欣 9721 字 1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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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是谁吗?”

“谁?”

“高中时他给我找的数学辅导老师。”

“他给你找过好几个老师。”

“其中之一吧,好像过去曾经是他的学生。”

“你看到他们做什么了吗?”

“一剑阿姨,你能告诉我我妈妈为什么去香港吗?”

良久的沉默,与此同时,一剑也良久地注视着泪珠儿。这是一个怎样的孩子呢?她不觉在心中打了一个寒战。

事后,一剑完全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但她基本是有问必答,因为她一时失控,也很想知道和氏璧与其他女人相好时的某些细节。

她和泪珠儿后来沟通得还不错,彼此都很坦白。

泪珠儿走后,一剑悲从中来,她万万没想到最让她放心的人却是她生活中的隐患,而且人家的关系已经维持了那么长时间,看来是相当稳定的。她一直以为,在这个家庭里,只有她是可以收放自如的,也只有她有这个特权,因为她聪明、漂亮、能干,同时经济收入也占优势。她真恨不得即刻搭乘出租车,冲进和氏璧的办公室,像旧时的校董夫人一样扇他两个大耳光,然后再发问也不迟。

受骗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回想起他们日益走下坡路的夫妻生活,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因为她始终摆脱不了成功男人的诱惑,自从她跟谢怀朴有过亲密接触以后,她有一种旗鼓相当的感觉,而且还提升她的品位。

女人心中真正的敌人是小女人或者俗女人,以前她等了这么久,无非想等到一个欣赏她才智的人,后来也一直没有心死。在她与谢怀朴结束之后,她把自己的偶遇变成了一种期望,无论这个人是谁,总之她接触到的人和她的现实生活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使她对自己的生活提不起神来,觉得兴趣索然,她希望能和自己的另一半谈论政治、经济,共同面对复杂的局面和难题,这显然不是和氏璧之所长。

但现在看来,一切问题都源自和氏璧另有归宿,就这么简单。

不过她到底是个聪明的女人,冷静下来之后,她想,如果决定跟和氏璧离婚,当然选择大闹一场,但如果还想过下去,她是跟他摊牌还是装糊涂呢?

还想过下去的念头真让她无地自容,曾几何时,她还是风光八面的人物,而现在她毫无自信心可言。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无所有,情感方面根本是花痴加白痴,她甚至怀疑和氏璧早就知道她红杏出墙的事,那么这场戏还怎么唱下去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本应该适可而止的,但是今天的生活早已让诸多扣人心弦的戏剧为之逊色。

这个晚上,和氏璧回来得很晚。一剑在卧室里听见门响,她开着床头灯,睁大眼睛躺在床上,等待着和氏璧进来时好好跟他谈谈,但是具体谈什么,她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然而,她等了很长时间,和氏璧并没有进来,并且好像他不打算进来似的,卧室的门始终一动不动地关着。

一剑来到客厅,只见和氏璧坐在一盏落地灯下的沙发上抽烟,烟灰缸里已经横横竖竖挤满了烟蒂。他抬起头来,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

“我也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叹了一口气,又点燃了一支烟。

一剑没有说话,在和氏璧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她注视着他,感觉到既熟悉又陌生。她想起他们共同的日子,没有激情和色彩,但是踏实。也许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她才体会到什么是不舍。

和氏璧突然艰难地说道:“我们离婚吧。”

没有人相信,他们是一对从未争吵过的夫妻。

一剑有点感谢泪珠儿了,否则她会像个高中生那样不知所措,而现在她显得相当镇静,她是半个公众人物,是不肯输面子的:“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你不认识她。”

“我不介意你外面有人。”一剑显然是赌气才这么说。

“可是她怀孕了。”

有时候坦白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一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一剑,”和氏璧停顿了一下说道,“你一定会介意的,你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就像你从来也没有甘心生活在我身边一样,你跟我在一起永远是飘忽不定的。”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已把他们之间的缘分道尽。

这个晚上,一剑不知不觉地走出家门,还好,她的采访车就停在楼下,是一辆白色的,陈旧不堪的神龙富康。她穿着睡衣、拖鞋驾驶着这辆车,在这座城市的主要干道上兜风,汽车好像要散了架那样飞驰,一如她那颗破碎的心。

自从藏蕾飞往英国以后,丹青下课走出教室就不再东张西望了。藏蕾几乎每周都有信来,详细介绍了那边学校的情况,她的考古专业在一家艺术院校里,所以校园风光和学生的气质都有着一种超凡脱俗的韵致,还寄来了学生宿舍的空镜头照片以及英国出名的建筑物,她和她的同学显得关系融洽。

有人拍了他一下:“喂!”

丹青回过头来,意外地发现是泪珠儿,欣喜道:“怎么是你?”

“没想到吧?”

“没想到。”

“我到你宿舍找你,他们怎么都没有课?”

“佛教也不是什么必修,听听而已。”

“今晚有事吗?”

“你想干什么?”

“觉得很闷,所以想找你去泡吧。”

“我爸手臂摔断了,给他做好晚饭就没事了。”

“那我陪你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巴男呢?”

“他没空。”

两个人直接去了菜市场,不管买什么,丹青都是人家要多少他给多少。泪珠儿不满道:“你怎么也不还价?”然后跟人家讨价还价。

丹青笑道:“其实也还不下来多少,只不过心里舒服一点罢了。”

“心里舒服也很重要啊。”泪珠儿坚持锱铢必较。

两个人看上去就像小夫妻过日子。

不知是不是泪珠儿的敏感,她感觉现在的丹青早已不是她以前所认识的丹青,不再是那个在盛世华庭和贵族学校里的偶像巨星一般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丹青。他现在变得随和、可亲、善解人意,还有一丝极其隐蔽的忧郁。

她开始喜欢这个人了,当然只是那种纯粹的喜欢。

走进余祥里,泪珠儿好奇地东张西望,见到墙上有新张贴出来的宣传招贴,斗方写得不怎么样,基本上是歪歪扭扭的:“全村电眼,小心作案!”丹青解释道:“电眼就是针孔录像机。”

“真的都安了?”泪珠儿瞪大眼睛,手指胡乱地绕了一圈。

“怎么可能呢?吓唬人的。”

“这儿的人真逗。”

“是啊,我以为我会不习惯,结果很快就适应了。”

厨房里的活儿,丹青干什么都笨手笨脚的,但他的态度尤其诚恳。泪珠儿在刮鱼鳞,鳞片也一星半点地挂到了她的脸上,但她收拾得挺起劲儿,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才是家的感觉嘛。”

丹青一边切萝卜一边转过头来:“什么意思?”

“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我妈把我接出来就放在乡下,住进盛世华庭以后,脖子上总挂着一串钥匙,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家。”

“我其实挺佩服你妈妈的,又漂亮又能干,你想想如果一个女人没有绯闻媒体还这么关注她,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她有家电业戴安娜之称。”

泪珠儿冷笑道:“她最喜欢的,不就是这个神话吗?”说着说着,她一刀把鱼头斩了下来。

“何况她还这样的富有爱心。”

泪珠儿下意识地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接话,而且至少沉默了好几分钟。

不知不觉之中,他们总算做出一桌菜来,看上去挺丰富,但还不知味道如何。这时崩牙昌也回来了,泪珠儿叫了一声伯父,崩牙昌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了泪珠儿一番,仿佛审视柜式空调。然后到厨房里去问丹青:“你的马子?”

丹青不快道:“乱讲,她是我中学的同学,有男朋友了。而且,”他停顿了片刻道,“什么马子不马子的,这是流氓语言你知道不知道?”

崩牙昌笑道:“你在你爸面前装纯情啊?你看你一天到晚甜兮兮的人见人爱,我还没嫌你呢!”

丹青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是鸡跟鸭讲。

三个人坐下来准备吃饭,丹青又道:“严安,不如给巴男打个电话,叫他来吃饭,反正菜真是做多了。”

泪珠儿半天没吭气,眼圈也红了。丹青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泪珠儿简单把情况说了说,丹青对这种事只能是一筹莫展。崩牙昌拿起筷子道:“先吃饭,先吃饭,天塌下来也要吃饭啊,而且我在局子里面有一个熟人,这种事保证搞掂。”

听他这么一说,泪珠儿眼睛都亮了,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菜,还左一个伯父右一个伯父叫个不停。崩牙昌喝多几杯酒,又有人拥戴,话就开始无边无际了:“我这个人是没钱,可是我讲义气啊,人面关系广,认识我的人都是跟我称兄道弟。公安佬怎么了?下来办事,还有上面压下来的案子,到了下面还不是靠我们罩住,所以他们交我们这样的朋友一点也不吃亏,我那个熟人就是,总叫我有事call他,我又没事……”

泪珠儿激动地抓住崩牙昌的一只胳膊:“伯父,这件事你可一定要帮我啊,我先替巴男谢谢你……太好了,他总算是有救了。”

崩牙昌道:“本来嘛,人又不是他杀的,剩下的事就全靠走关系,如果他真杀了人,那谁也没办法,对不对?!只是……”

泪珠儿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打点关系肯定是需要费用的,我会去想办法。”

三个人紧锣密鼓地吃了一阵,菜的味道很一般,泪珠儿起身道:“汤还不错,我去把汤再热一热吧。”说完,端着汤盆进了厨房,刚一进去,便传来锅盖落地的巨响。

崩牙昌道:“准是没干过活的,家里也不缺这个吧?”他没表情地用拇指搓搓中指和食指,就是那个代表钱的经典动作,又往厨房看了一眼。

丹青道:“爸,你在公安局真的有朋友?”

“有个屁呀,没钱谁跟你交朋友?”

“那你刚才……”

“不骗她骗谁?把钱花了告诉她路子走不通,她能把我怎么样!咬我啊?!”

丹青气得脸也白了,可是声音又不能大,怕让泪珠儿听见,结果五官给扯得不成样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崩牙昌不解道:“你刚才不是说她不是你的马子吗?”

这个晚上,泪珠儿和丹青从酒吧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刚过,他们喝得很畅快,微醺而没有完全醉倒,这其实是一种境界。分手时,丹青略有一点摇晃地叮嘱泪珠儿,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爸爸,巴男的事决不是钱就能搞掂的,反正巴男没杀人,总不至于判死刑吧?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花钱也不迟。泪珠儿看着丹青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只好一边哦着,一边点头。

泪珠儿一样觉得头顶的那片天空旋转不止,但思维和感觉都还在:“……丹青,谢谢你陪我喝酒,我今天把退学报告递上去了,实在没地方可去……”

“退学?”丹青给惊得酒也醒了大半,“为什么要退学?”

“没意思,就是觉得没意思……”

“那你靠什么生活?”

泪珠儿迟疑了片刻,才道:“不至于饿死吧。”

“那你妈妈同意吗?”

“……我想我跟她之间本来就没有关系,以后也就不会再有关系了……我想我能对自己负责。”

丹青一时无话,似乎欲言又止,但他还是说道:“严安,我觉得你对你妈妈有点……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我觉得从小时候起,你就对有些问题格外地在意……那时我不理解你,觉得你很怪癖,好像与天下人结仇一样……其实你也知道,我们能选择的东西不多,身世就更加不能选择……你看我亲生父亲,有的时候我对他真的很失望,不是因为他穷,而是他得不到我的尊重,我常常想,社会上的穷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他是我父亲呢?只有这种时候,我才多少能理解你的心境……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算最糟,我们都碰上了天下最好的养父母,也才有了今天。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用一点点包容之心,对待我们不愿面对的现实呢?严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其实完全可以离开余祥里,不是有一句广告词是:难言之隐,一走了之吗?你说我会多么热爱余祥里吗?会真的觉得余祥里比盛世华庭好吗?……我无非是觉得,我得到过那么多的爱,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宽容一点,爱他多一点……严安,就算你不喜欢你妈妈,而且永远也不会喜欢她,可是她毕竟领养了你,培养了你,她对你倾注了心血和爱这一点总没错吧。”

泪珠儿没有说话,但她还是被丹青的真诚所打动。

她在心里说道,丹青,谢谢你让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真诚,但你是不会理解我的,因为我不是你。

上午在办公室,沁婷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校方告诉她泪珠儿退学的消息。

在赶去学校的路上,沁婷想起上次她也是以同样的心情和车速拼命地赶,只不过上次是去医院罢了。不过这一次她的心情相当沉重,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由于她和泪珠儿之间的裂痕越来越难以愈合,泪珠儿是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决定的。

假如可以选择,她会选择泪珠儿重新大病一场,哪怕是让她捐一个肾,她都不会犹豫,她要让泪珠儿知道她有多么爱她。

然而面对平庸的日子,泪珠儿是不会相信她的,她太年轻,并且性格极不柔顺,在阅历上更是一张白纸。她不会体会到她的不容易,包括她渴望获得成功,渴望得到别人的羡慕和尊敬,虚荣也是人生的一部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无所谓,你也一定会在意别人怎么看你。人只有活到一定的分儿上,才能明白这个层次的道理。

校方显然并不知道泪珠儿在校外的所作所为,他们对她的评价还不错,成绩也属于中等偏上,只是觉得她内向了一点,而且不喜欢参加社团活动,巴男入狱以后便成为独行侠。

沁婷不便多说什么,只是请求校方暂时保留泪珠儿的学位。

离开教务处以后,沁婷神情严肃地去了泪珠儿的宿舍,铁架子床的上铺已经空空如也,裸露的床板无言的宣布泪珠儿去意已定。想起前些日子在公安局的一幕,沁婷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和优雅的风度,她知道泪珠儿在报复她,泪珠儿明明知道她希望她变成什么样的人,她无数次地对她说过,要学有所成,如果不能出人头地,就健康并且快乐的生活,成为人群中的大多数。可是她偏要成为离经叛道的另一种人,她要她痛苦,要她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根据宿舍里的同学提示,沁婷找到了泪珠儿的出租房,地点当然是简陋和潮湿的,由于她是房客的母亲,房东便给她开了门。

天色还只是黄昏,但屋里已经很暗了。沁婷打开灯,屋里显得很凌乱,陈设也都是过时和破旧的家具,幸好还有一扇窗,沁婷决定先给房间透透气,然后帮泪珠儿打扫一下,她相信她不会很早回来,但是她今晚下定决心要见到她,无论有多么难沟通,她都不能放弃。她想,她不能第二次遗弃她。

一阵风吹了进来,桌上的一摞稿纸顿时随风而起,飘得满地都是。

这是一篇关于泪珠儿自己的真实故事,以第一人称叙述,故事是从一条路开始的。

……每天上学,我都要出现在这条路上,与我同时出现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她坐在一辆自制的轮椅上,身体瘦弱极了,两条腿显得毫无分量地飘荡在座椅的下端,双拐就插在椅背上,可是她脸上的神情却很安详。我那时候年纪还小,如果从懂得羡慕是一种感觉开始,这是我羡慕的第一个人,因为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看见一个白发老人推着这个女孩,从轮廓上看,你不会怀疑他是女孩的父亲……从年龄上看,他好像不应该这么老的,头发也不应该白得这么彻底。

我风雨不改地出现在这条路上,而这一对父女同样如此,至今我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到哪里去,女孩是去上学还是做工?唯一知道的是,从这个父亲的脸上,我读到了无怨无悔。

有一篇世界闻名的文章叫做《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当时的我就曾经想过,假如让我有一个亲人,我宁愿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透过无常甚至乖戾的个性,沁婷读到了女儿脆弱的内心,泪水从她的眼中流了下来。她索性坐在地上,一张一张捡起飞落的纸片,如同捡起因失落而飘散在她记忆之外的故事。

天完全黑了下来,泪珠儿似乎还没有回来的意思,沁婷手握一叠稿纸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她良久地坐着,心情无以言说。然而,在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情感在竭力地挣脱痛苦的深渊。

她冷静下来,这个世界是不相信眼泪的。如果让她袒露心声,同样催人泪下,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她可不愿意成为人们街头巷尾的谈资,更不能让这件事曝光,她会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吞没的。

沁婷在床下找到一个脸盆,泪珠儿早就学会抽烟了,在她的桌上找到打火机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她点着了第一张稿纸,接下来是第二张,第三张,悲情故事顿时化作黑色的蝴蝶……

这时候门哗的一下被推开了,泪珠儿出现在门口。

她冲过来,望着那盆黑灰,伸手进去刨了刨,马上被烫得把手缩了回去。她气得嘴唇直哆嗦,指着铁盆厉声道:“为什么这么干?”

“……本来就是写给我一个人看的故事,我已经看完了。”

“我还没写完你怎么就看完了?而且我也不是写给你看的!”

“那你想怎么样?”

“出版、发表,怎么样都行。”

“你在盛世华庭长大,不会有人同情你的。”

“我根本不屑于博同情,只有你才会在意所谓的成功、理解、同情,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揭露你,揭露你也就是揭露人的伪善。”

“你要报复我?”

“为什么不?人们会认识一个真正的你。”

“严安,我们还不是敌我矛盾吧?”沁婷绝望地说道,“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坐下来,把这件事情谈透?”

“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客户,更不是什么空调经销商。”

“可你是我的女儿。”

“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那你是什么?”

“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我就是那条蛇,而且我现在有发言权了。”

沁婷站了起来,冷若冰霜道:“你把我的日记本还给我。”

“休想。”

“那好,我们用现代人的方式解决,你现在不是很需要钱吗?我给你钱。”

“我还需要母爱,从我生出来的那天起,你能给我吗?你能想象一个孩子多少年来做的同一个梦是我的妈妈,她在哪里?可是你为了你自己,为了所谓的成功和辉煌,为了什么完美的形象,宁肯眼睁睁地看着我备受煎熬……”

“难道我没有受煎熬吗?你知道一个女人要在社会上立足,要在事业上成功有多不容易?!你为什么不想一想,如果我当初不管你,从此对你不闻不问,还会有今天的麻烦吗?”

“那你就去为自己有一颗善良的心而后悔吧,我知道我现在的内心很变态,很扭曲,我需要爱,可是我总是拒绝爱,甚至拒绝所有美好的东西,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毁了我的一生。”

我再也不愿意见到你。泪珠儿一字一句对沁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