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走下马车,又拒绝了裴承韫移过来的伞,立在雨中与他保持着疏离的距离。
裴承韫温然一笑,拽过她的手腕,将伞把塞进她的掌心握紧,
继而转身朝着正厅大步迈去。
沈秋辞随他入了正厅。
正厅燃着几盏油灯,光线并不算明亮,
兵卫被裴承韫打发下去,此间独留二人相处。
“坐。”
裴承韫随意招呼了沈秋辞一句,回身落座间,从角落里怯怯走出了一只狸花猫来。
那猫儿被收拾得很干净,它径直朝着裴承韫走过去,十分亲昵地用脖颈蹭着他裤管上的绣金云纹。
裴承韫笑着将猫儿一把捞起,拥在怀中逗弄着。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凝在这只狸花猫身上,揉搓轻抚毛发,顾不上抬头看沈秋辞一眼,只随口道:
“长嫂方才要问我的话,似乎只说了一半。”
沈秋辞默了默,定声道:
“可若天道不公,判官走眼。施暴者不得报,受害者自为判官惩善除恶,可算是顺了启朝的严明律法?”
“嘶。。。。。。”
沈秋辞的话才问完,便听裴承韫倒吸了一口气。
他怀中的猫儿似乎不满意他的逗弄,露出尖利的爪子,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划出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子。
鲜血从肌肤破溃处渗出来。
裴承韫蹙眉,在猫儿的屁股上收着力拍打了一记,玩笑似的低斥了一句,
“阿辞,别闹。”
话落,倏然抬眸看向沈秋辞,似笑非笑道:
“所以,我也没有急于将长嫂缉拿归案,不是吗?”
沈秋辞的心跳几乎漏了半拍。
眼前人笑意蛊人间,眼神却敏锐而探究,不放过沈秋辞脸上出现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变化。
裴承韫似乎看穿了她。
他像是面对一团乱麻的死结,不过随手拉扯住一根触手可及的线头,便轻松令死结松散开来,将沈秋辞费尽心思隐藏起来的所有秘密和盘托出,无一错判。
沈秋辞借着长姐的身份折返上京,杀回侯府,
她自认每一步棋都走的小心翼翼,有着侯府主母这层身份作掩饰,任谁也不会将她和令人闻风丧胆的‘上京凶犯’联系到一起去,
可裴承韫这几番动机明显的反复试探,明显是已经抓住了她的痛脚。
真相呼之欲出,他却偏围着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