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将士出征哪有不见血的。”久卿摸了摸他的脑袋,看了一眼已经没有大碍的东昭,随后走进暗门。
桑槐扭头见都有伤,急忙跑去沏茶,这一次每个人都有一杯。
东昭坐在长凳上轻扯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寒灼和巫沉坐在另一边小口抿茶,也没有说话。
浮生则是带着涂山槿去了二楼,再下来时,手中拿着一个木盒,往长桌上一扔:“工伤补助。”
木盒里是六颗金色丹丸,灵气醇厚,三人各吃下一颗后,身上的伤迅速愈合,就连透支了的灵气都恢复了一小半。
余下的只能慢慢养了。
但好歹痛痛快快的杀了一场,三人心中也是十分满足的。
浮生靠在栏杆上懒懒道:“这次之后应该能消停一千多年。”
“只怕坚持不了那么久。”东昭神情凝重:“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恶灵越来越多,邪祟也越来越厉害,恐怕最多一千年。”
寒灼放下茶杯:“怕什么,千年之后邪祟卷土重来,我们不也更加强大了,万不会如今日这般狼狈。”
“是啊,下一次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来一次打一次呗。”巫沉转着茶杯。
浮生微微颔首:“回去之后检查一遍结界,之后也没什么事儿了,都好生休养,今年鬼节兰深会去帮忙,你们四方界主就不必去了。”
三人起身行了一礼后,一人拿着一颗丹丸起身离去。
东昭走到店门口时回过头看了一眼吧台后的暗门,眸光微动...
...
第二天傍晚时分。
久卿换回了浅绿旗袍,打着哈欠从暗门走出来。
桑槐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入迷,听见响动抬起头:“久卿姐姐,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啊?”
“睡够了。”久卿凑上去看了一眼,是浮生给的咒术书:“哟~不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哈,争取早日独当一面。”
“嗯嗯,久卿姐姐,能和我说说你们去雪域的事儿吗?”
久卿在长凳上坐下,翘着二郎腿轻摇扇子:“在给你讲故事之前,你先跟我看看那日来的客人给了什么酬劳吧...”
桑槐点点头,从左侧隔间取出一个木盒,放在久卿面前。
“我见他背着个小包袱,猜想宝物应该不少,就收了两份。”
木盒里躺着两个人形木偶,差不多手掌大小,雕刻精美,五官还额外涂了颜料,额间画了一朵梅花。
久卿拿起一个看了看,有些诧异:“雷击木,看样子他这些年收获颇丰嘛。”
【三天前。
桑槐正在整理隔间的宝物,小童子跑来告诉他客人到了。
客人是一位带斗笠的白衣青年,背着一个蓝色的包袱,气质出尘,斗笠垂下来的轻纱垂到了肩膀,遮住了面孔,声音清冷干净。
“问小公子安,浮生大人可在?”
桑槐撩开帘布请他入座:“浮生大人他们出差了,有嘱咐我同你做交易。”
“如此便好,我还担心白跑一趟呢,毕竟出来一次不容易...”青年举止优雅,从包袱里拿出一个人形木偶。
桑槐心思一转:“这是见面礼吗?”
青年明显一愣,收回去的手停滞了一下,温和的笑声从轻纱后传出,如同山涧清泉,柔脆亲和。
“小公子尽得久卿真传。”
说着手拐了个弯儿又取出一个人形木偶。
桑槐笑着用木盒装起来:“多谢惠顾,请稍等。”
流光镜的使用方法桑槐已经掌握,简单的追溯是没有问题的。
指尖鲜血滴在模糊的铜镜上,伴随着桑槐嘴里的咒语和手中咒印,镜面发出一阵微弱白光,有画面缓缓显露。
画面中是一条深绿的河,河边站着一个人。
正是青年自己。
手中捻着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幽深的河水泛起波纹,青年的衣角和斗笠轻纱晃动了一下,河水里慢慢浮出一个人影,看不清长相,分不清男女。】
第93章「执念」
桑槐说完后,坐在久卿对面,捧着下巴问:“久卿姐姐,那人的执念是什么啊?”
“妄。”
“欸?”
久卿将人形木偶放回木盒,摇着小扇子说:“世人大多皆有妄,妄想、妄念、妄执,蜉蝣朝生暮死,他却妄想与之长相守,久而久之便成了妄执。”
“所以河里浮出来的是蜉蝣?”
“嗯,这次你做得很好,要保持住哦,毕竟十年之后他还会再来的。”
桑槐将其铭记于心,却没料十年后早已物是人非...
院外繁星点点,圆月高悬。
照亮了院中的仙草,怀梦草从土里钻出来,迎着月光轻晃,墙角下几个竹篓中的夜明苔金光闪闪。
布娃娃桃拔从院外飞进来,身后还跟了个小不点儿。
“哎呀你别怕,浮生现在脾气好多了,你过年的时候没来真可惜,大家都得了礼物的。”桃拔绕着小不点儿转了两圈。
小不点儿个子矮矮的,约摸半米,留着狼尾,小脸儿肉嘟嘟的却带着突兀的严肃神情:“我不怕,我就是走累了歇一歇。”
桃拔见他紧张地都快把身上的小西装揪破了,不由得嘲笑道:“我信你个鬼,你要是化作原型,只怕毛都要炸开了吧。”
小不点儿松开衣服,紧了紧小拳头,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深呼吸迈开小短腿儿,走进了店里。
八角风铃无声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