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依旧在他的手中,随着他的前行划出一道恐怖的延伸。
那是名为「泰坦尼娅」之人的「死亡之痕」。
别的不说,至少在弑君这一方面,牢伊是真的‘驾轻就熟’。
...
曾经,那位宣誓效忠的银白骑士也像现在这般,揣着‘背负’的心,种下灭亡的‘因’。
而今,在这也许十分漫长,又或许十分短暂、下一秒就有可能结束的梦里。
这位并未身披银甲的男人再度踏上了这条漫长的阶梯,走向至高的穹顶。
只可惜...
这座城堡内并不存在什么前任的女皇陛下。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说...
自然是因为在这条漫长的登顶之阶上存在的,坐在那张木桌前、木椅上的人并非是那位曾经的女皇。
而是他梦中的那位议会长。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虽然换了一个房间,但这位须发皆白的先生还是像曾经那般一样,对着那反手拎着大剑,此时已经愣在了原地的‘少年’露出了一个满是慈爱的微笑。
“能够在这场美梦中与你再见...”
他如此说着,在木椅上起身,快步的来到了‘少年’面前,对他伸开了双臂。
“我很开心。”
又一次抱住了自己的孩子的他是这样说的。
“...我也一样,先生。”
半晌的沉默过后,并未在这位先生身上感知到丝毫不对的伊灸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欲言
又止的收回了自己的双手,遣散了自己手中的大剑。
“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说明...”
直到他说出了那句话。
“你已经解除了「辉煌永恒」的限制,并成功驾驭了它,让这份「残缺的权柄」成为了你的兵器,对吗?”
在这一瞬间,明白‘除了艾利欧之外,甚至就连流萤都不知道这是一份「权柄」’的伊灸瞬间就张开了自己的双臂,紧紧的抱住了自己面前这位虽然苍老,却并不佝偻的老先生。
“是的先生,我做到了,我掌控了它,让它成为了我的力量。”
“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谢谢。”
已经猜到了这个地方的本质的他如此说着,身体微微颤抖,甚至就连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
“可是我没能拯救格拉默...我没能...我甚至...”
被其称作为先生的存在不言一语。
“在您死后,我杀了好多人...好多好多人...”
“他们都是格拉默的子民,是格拉默的铁骑。”
他就像是一位在听着自家孩子诉苦的父亲一般,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这位从未在他人面前如此失态过的‘少年’。
“抱歉...先生,我辜负了您的期待...”
“我错了...全都错了...”
“我...”
“是格拉默的罪人。”
可就在他那颤抖的哭腔落下的一瞬,那个瞬间就停下了自己手上动作的老先生却是轻轻的推开了他,将自己的双手搭在了他的双肩上。
望着那面颊上有着‘雨水’划过的‘少年’,眉眼还似曾经那般,尽是慈爱的先生终于再度开口。
“我的孩子,你错了。”
他的声音轻柔,好似微风拂面。
“你并不是格拉默的罪人,甚至...恰恰相反。”
“你,是格拉默在迎来永夜之际的最终,唯一一位愿意挺身而出的英雄。”
即便从这个孩子的口中亲耳听到了那个事实,他也依旧选择了‘相信’。
“最后的英雄。”
在听到最后的五个字这一瞬间,这个坚强了一辈子,就连赴死时也没有皱过一下眉头的男人嚎啕大哭。
也许只有在这位亦师亦父的老先生面前,他才会从那个‘什么都懂的男人’变回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吧。
...
同样。
也许直到这一刻,这个总是自诩为「罪人」的男人才终于原谅了那个名为「烬蛾」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