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受贿的项目典型是栽赃,裴父行得正站得端,不怕调查。
只有网上的那封匿名举报信指出他受贿一事,还伪造了些证据出来,上面得知消息怕扩大影响,于是才成立了调查组,调查了裴父。
这段时间裴父很配合调查,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做这种事,腰板挺得很直。
但是舆论是压不住,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所以这件事越炒越大,裴父的资料都被人肉到了,直接放上了网。
波及到的也有裴尧和裴回。
裴尧的信息也被人找了出来。
不过这次还没有扩大影响,调查结果就出来了,裴父是清白的,他是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于是过了没多久,上面就让他恢复职位了。
但是已经造成的影响是恢复不了的,依然有人打着正义的旗号拉踩裴父。
与此同一天,裴夫人没撑过去,抢救无效离开了。
一时间,裴家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中。
裴父也病倒了,他头发都白了,几乎一夜苍老。
裴回连裴夫人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等到的是裴夫人已经完全冷掉的身体。
医生安慰了几句,无非就是节哀顺变。
医生其实看惯了人老病死,生死离别的场面不是一次两次见到了,可每次看到这一幕,还是会觉得无能为力。
更别说已经离去病人的家属了。
裴回真觉得自己错的离谱,她要是再做错事,也不会有人管她了。
……
裴尧是男人,现在家里的事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没有时间去悲伤,他还有很多事情处理,也只有到了晚上稍微喘口气的功夫,他会到阳台抽烟,这一抽,就停不下来。
舒黎看到他去阳台抽烟,知道他需要冷静,也就没有打扰他,他有多难受,肉眼看不到,她却能感同身受。
裴夫人出殡那天,来的人挺多的。
那天还下起了小雨,天灰蒙蒙的,气压低沉沉的。
裴回抬头看了下天,总感觉喘不过气,看到远处的乌云,心里麻木了似的,没有知觉。
她已经哭不出来了,眼睛很肿,惨白着一张脸。
裴尧让裴回回去休息会,她几天没闭眼了,这样下去会把身体熬坏。
裴回摇头,声音轻轻的,说:“我哪里还有脸休息,我没脸休息。”
“裴回,没有的事,别胡思乱想。这里我来照顾,你跟舒黎先回去。”
裴回说:“我想留下来多陪妈妈一会。”也许这样做,她心里负罪感会减轻些,然而这本身就是负罪了。
裴父都过来说让她回去休息,态度强硬,不容置喙。
劝了会,裴回跟舒黎走了。
舒黎拿湿纸巾给她擦脸,安慰的话一句说不出来,也许还是不要安慰的好,需要她扛过去。
小满乐伸长了肉嘟嘟的胳膊摸她的脸,说:“姑姑,别哭了,哭哭眼睛红。”
这一路,都是舒黎和小满乐陪着裴回。
倒是没有回裴家,舒黎不放心裴回,便接她回自己那待会了。
裴回进屋傻站着,说:“舒舒姐,辛苦你了。”
“一家人,不说这些。乐乐带姑姑去房间休息,你帮妈妈陪姑姑好不好?”
舒黎招呼小满乐过来,小满乐说好,主动牵着裴回的手进房间。
小满乐虽然小,但是从裴回的眼泪知道她不开心,于是给她讲故事。
裴回抱住小满乐,忍不住把脸埋在她肉肉的肚子上,说:“小满乐,姑姑没有妈妈了,以后都没有了。”
……
贺川还是去了裴夫人的葬礼,在现场,给裴夫人鞠了鞠躬,他看着裴夫人的遗照,好半晌没有动作。
他来,没有人赶他。
裴尧也没话跟他说,冷眼看着他,似乎在看熟悉的陌生人。
虽然裴夫人的离开跟他没关系,但是贺川还是当面跟裴尧和裴父道歉,非常郑重。
裴父没说话,态度隐晦不明。
裴尧更是沉默,完全把他当做空气了。
“节哀顺变。”贺川说。
……
葬礼结束后,贺川在路边的树下抽烟,他在等裴父。
裴父看出他在等自己,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贺川毕恭毕敬给裴父递了根烟,裴父没接,看着他,什么意思。
贺川依旧维持递烟的动作,说:“我知道现在找您谈裴回的事,不太合适。但是迟早都要面对的,所以才在这个时间段跟您提。裴叔,我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了解。”
裴父面无表情看着他,说了句:“你还在打裴回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