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守院子的魔兵私下传,都说准魔妃为此闹了好几日,不吃不喝还哭晕过,闹得大了还请过几回魔医。
总之弄得他们是焦头烂额,都渴盼着婚典早些举行,让魔尊亲自来约束他这位。
与此同时,修真界这大半个月也没闲着:
青霜山数度派人联络佛界不得后,只能致函大陆上其他各宗,邀他们齐聚到山中太极广场、共商对策。
五大宗门积极响应,都各派代表前来,其中最积极的,当属离痴无恨和千峰门。
他们被抓的长老、同门多,当然希望能一战救回所有人,因此这回离痴无恨的宗主后轻容亲自来了,千峰老人焦雍也在几天后赶到。
霍览的意思,是不要和魔族正面交锋,救人为上,但如言阳道和霜严宗,却是一力主战,要借机与魔界生死相搏:
“霍掌门,您也是一派宗主,为何要三番五次退让,他姓邬的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合我们六人之力,难道还制他不住?”
“是啊,魔界式微多年,却月魔尊陨落后,他们都没出什么像样的大魔,几百年前,更有境界崩落,我们又有何惧?”
霍览好脾气地笑了笑,“二位道友所言不差,但那魔头既然敢公开邀请叫嚣,必定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想叫我等有去无回。我主张只救人,也是这原因。”
“魔界到底是他们老巢,地形、有无机关暗道我们都不熟悉,图一时快意恩仇容易,但若冲动行事中了圈套,不是反增长了敌人的气焰?”
他这般娓娓道来,那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尤有几分不甘心,转头,霜严宗主印雪思就向六壬城的叶城主发了难:
“听说姓邬的要娶那人,可出自你们六壬城。”
叶城主睨了他一眼,“远亲罢了。”
“远亲也是亲,叶城主,你们六壬城的人,未免和魔族也太亲密了些,”印雪思眼带嘲讽,“怎么这回倒不见他们来呢?也好——领我们认认路啊。”
叶城主凉凉扫他一眼,“六壬城自然比不得霜严宗精兵强将,宗主日理万机之余,还能理会门下各弟子的生活琐事,事无巨细、关心他们的吃喝拉撒睡。”
“你!”印雪思面色霜寒。
“二位、二位,”霍览忙走过去、挡在二人中间,“这敌人还没来,我们怎好自己先打起来了?”
印雪思咬咬牙,哼了一声走开。
剩下叶城主对上霍览,倒是添了两分和颜悦色,“城内预备大比,各家主分身乏术,霍掌门见谅。”
霍览摆摆手,“那是贵派的大事,应当的。”
当然,客套完,他也不忘提醒,“到底顾家去过魔界数次,若能——我是说方便的话,请他们绘制个地图……”
他没说完,叶城主就从纳戒中取出一个卷轴,“顾家家主日前送上了这个,但他说儿子病重需要照顾,便不到场襄助了。”
霍览愣了愣,忙笑着接过。
而那已退回人群的印雪思再次按捺不住,“姓叶的你什么意思?!有地图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叶城主拢拢袖子,后退,“不与尔无德人言。”
霍览怕他们再起冲突,适时展开卷轴转移话题,邀后轻容、焦雍两位上前,“各位,我们来瞧瞧这图!”
离痴无恨的花阁主和千峰门的胡长老紧随着上前,几人一起围过去看了顾家家主画的地图。
看到魔界地形复杂,并非想象中那般简单,言阳道和霜严宗众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都应下了霍览的主张:
这次先去救人,探明白魔族虚实,再图来日。
“若出了什么意外,”霍览最后补充道,“不可恋战,一个时辰为限,大家都要尽快撤回来,别增加无谓的伤亡。”
……
如此,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就要到初七。
初五日,邬有期处理完最后一份奏章,终于得空绕到西院,看看顾清倚。
也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喜蛛出来迎他时,他总觉得几天不见、这姑娘平白老了几岁。
从前,他仅是从西院路过,就能听见顾清倚闹着嚷着要见他,今日都走到门口了,却还没一点儿动静。
邬有期说不出这是什么感受,转头问喜蛛,“你用蛛丝捆他了?”
喜蛛忙摆手,“我哪敢!公子正睡着呢,昨日他闹着哭了半宿,大概是累了。”
说着,她上前一步推开门扇,本欲引着邬有期往正房里走,结果一眼瞥到床上空荡荡:
“公子?!”
喜蛛真是被顾清倚折腾出了病,不需邬有期吩咐,就取出随身响哨叫来门外守卫:
“公子又不见了!”
一个又字,加上魔兵们霎时苦了的脸,让邬有期都有些心疼这群人了。
他站在门口,看人群乌泱泱聚集又分散到各处,正准备知会喜蛛一声离开,就有一块帕子从天而落。
那是块四四方方、边沿勾有流苏金边的红方巾,正好能将一个人的脑袋扣在里面。
帕子上没有灵力,更没有魔息。
因为太突然,邬有期都没来得及躲,等他反应过来伸手去抓时,却先听见了顾清倚的嘿嘿傻笑声:
“哥哥自己掀盖头啦——”
小东西不知打哪儿爬上的房顶,正双手托腮、低头看着他坏笑,“好漂亮的新娘子哦。”
邬有期:“……”
喜蛛他们听见声音,回头见邬有期脑袋上半搭着一块喜帕,纷纷噤声、低头垂眼悄悄退下。
而邬有期将喜帕拿下来后,无奈地看了眼上面龙凤呈祥的金线绣样,才对着顾清倚招了两下手。
顾清倚看懂了,自己转身上屋脊,从另一边顺着梯子爬下来,颠颠凑到他身边。
邬有期看着他,没脾气地将喜帕递过去。
小傻子依旧笑得很灿烂,唯有眼眶因整宿的哭泣有些泛红,声音也略有些哑。
想到之后的种种筹谋,邬有期难得耐下性子、放轻声音,抬手揉揉他的脑袋,“你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