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片后黑亮的眸子转了转,睫毛扑闪几下,打量许久后,软软的眸光更亮。()
莫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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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记起来了,当初没白疼你小子。”
沈莫轻轻勾起嘴角,目光柔和,抬手轻轻拍拍面前男孩儿毛绒绒头顶。
“几年没见,长高了,也壮了,不过你一进房间我可是第一眼就认出你了,这张脸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莫莫哥哥,为什么他们叫你沈先生?”
软软有些狐疑,虽然他是大爸小爸从孤儿院资助的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印象里他应该叫许莫才对,怎么几年不见就改了姓?
“嗯,前些年老爷子提出要收我做干儿子,于是就随了他的姓。”
软软知道,他所说的老爷子,是国画大师沈大师,当初也是经过虞兮的推荐,才让莫莫师从沈大师,起初几年,他放假的时候还会来家里跟软软暖暖玩,指导他们功课,后来却跟着沈大师搬去了外地,再然后,就听小爸说他出国留学了,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新派国画师,却再也没见过,难怪刚才见他也觉得似曾相识。
“莫莫哥哥,你要买什么礼物,我带你去!”
知晓了对方的身份,软软也不像先前那么紧绷,反而自在了许多,谁知沈莫却一把揽过他的肩头。
“半小时有什么好逛的,走,陪哥哥去楼下喝杯咖啡去。”
时间很短,不足以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说清楚,却给了软软休息的时间,手指摩挲着清澈见底的玻璃杯,放松下来。
“谢谢你帮我解围,莫莫哥哥。”
如果不是他,估计现在自己还像一个展览品一样被师兄领着展示,跟那些大佬们高谈阔论自己未来的规划。
“软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沈莫搅动着手里的杯子,打量着对面的男孩儿。
软软点点头,也不隐瞒。
“嗯,不喜欢,和暖暖不一样,我从小就不太喜欢社交。”
“也是,暖暖那小子从小就是话痨。”
沈莫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笑出声来。
“之前在新闻上看到暖暖受伤,本来应该回国探望,可那时候在帮老爷子筹划一个很重要的国画全球巡展,所以便耽搁了,电话里虞叔叔说他的恢复情况还不错?”
“嗯,已经开始尝试一些国内的比赛了,过两个月,他还要去参加世界锦标赛。”
提到弟弟,软软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那就好,这小子,还挺有出息。”
沈莫轻笑出声,从兜里掏出香烟,下一秒却又塞了回去。
“抱歉,忘记你身体情况了。”
“莫莫哥哥,我之前动了手术,现在身体已经没事了,你如果想抽就抽吧,不过公共场合抽烟不太好。”
“算了,我也不是特别想抽。”
沈莫笑笑,又把话题转回到软软身上。
“季风是你同
() 门师兄?今天他带你们来的?”
“嗯,季师兄说我大三了,社交和人脉对我很重要,不能一辈子缩在实验室里。”
软软抿了一口矿泉水,轻声答道,他不喜欢咖啡的味道,之前身体情况也不允许他喝咖啡,于是选择了矿泉水。
沈莫冷嗤一声,又搅搅杯里的咖啡。
“他那是拿着你们当幌子给自己公司谋福利,以后别和他走得太近,他那人奸着呢,如果不喜欢,以后大声拒绝就是。”
“可是这些问题,以后总得面对的不是吗?”
沈莫还准备要说什么,软软的手机铃声便响了,在静寂的咖啡厅里格外刺耳,赶忙接起。
“季师兄。”
“陆麒,沈先生的礼物买好了吗?人都到齐了,你们赶紧回来,就准备上菜了。”
“好,马上就回来。”
看着软软顺从的模样,沈莫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刚才给你说那些都当耳旁风是吧?到底记住了没?”
“记住了,谢谢莫莫哥哥。”
软软放下水杯,站起身来,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答道。
“但既然这次答应了,就得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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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进包厢,软软就看到倪倩在角落里偷偷朝自己招手,几步走了过去。
“软软坐这儿,他们大佬聊他们的,我们这些小喽啰吃吃喝喝听着就好。”
“嗯。”
这也正合了软软的意,在她身旁的空座位上坐好。
一圈大圆桌围了十来个人,季师兄自己忙着寒暄应酬,也再没顾得上软软这个吉祥物,让他小小地松了口气。
“软软,软软~”
身旁的倪倩戳戳他胳膊,轻声叫他。
“怎么了?”
“嘿嘿,咱们都已经同学三年了,你给我透露点内幕消息呗?”
“什么内幕消息?”
“就是我有一个闺蜜,是你们高中学妹,整整暗恋了暖暖三年,后来还拼死拼活考进了青大继续暗恋,你也知道暖暖很少来学校,她胆子小,也没找到机会表白,可暖暖都大三了,眼看着要毕业,这小妮子就慌了,哭着拜托我打探打探暖暖究竟有对象没?”
软软回想了一下暖暖和恩恩这么多年的拉扯,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不知道。”
“啊?你可是他双胞胎哥哥诶!”
倪倩四下看看,凑近了几分,压低声音问道。
“既然你不肯说,能不能给我交个底?他到底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啊?”
“为什么这么问?”
“还不是刚看到论坛一个视频吗?顶了上千条,都直接热门了!”
见没人注意到他们,倪倩把手机偷摸推到软软面前。
“你看看,暖暖和瑞安学长这互动,多暧昧!下边一群人都磕疯了。”
软软看着手机上播放的视频(),瑞安把手机高高举过头顶?[((),暖暖一手扒拉着他,蹭在他身上蹦跶着要抢手机,视频是远处拍摄的,虽然只有一分多钟,但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已经足够暧昧。
“陆麒,陆麒!看什么呢?曹院长叫你呢!”
“啊?曹院长!抱歉,刚刚走神了!”
软软忙不迭地回神,就对上了季师兄不满的视线。
“你喝一杯,给曹院长道歉吧。”
“我……”
未等他开口推拒,季师兄已经把他的酒杯给斟满了,一桌人看过来,他只得硬着头皮举杯。
“好,我敬曹院长。”
这样的酒局本就是应酬的场所,虽然他们还未步入社会,但也免不了被这帮成年人上一课,作为之前被隆重介绍的软软自然首当其冲,而其他几个师弟师妹也未能幸免,他甚至还帮身旁的倪倩挡了一杯酒。
其他同学都有些面红耳赤,偏偏倒倒,唯独软软身板挺得笔直,神色如常。
“可以啊,陆麒,没想到你酒量不错啊?来来来,再跟师兄喝一杯。”
“好。”
软软闷声答应,刚要举起酒杯,手腕酒杯按了下去,沈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的身旁。
“抱歉,本来今天想陪大家喝个痛快,可家父有另外的安排,不得不先行离开,还得借这个小同学一用,刚才买了太多东西,全放寄存处了,你们也知道我没国内手机,所以便登记的他的信息,人我先带走了,有机会下次再叙吧。”
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反应,拎起人就走。
到了商场外,被冷风吹得一激灵,软软四下看看,才回过神来,甚至有些记不清自己是被怎么带出来的,呐呐吐出两个字。
“谢谢。”
“嗨,这有什么好谢的。”
沈莫观察着他的脸色,有些不放心。
“人家灌你酒就喝?傻不傻?”
“谢谢!”
软软似乎是没听到他的问题,继续重复两个字,沈莫给他逗笑了。
“谢什么?”
“换……白水。”
“……看来也没喝傻嘛,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虞叔叔陆叔叔交代,我司机马上就到了,送你回家还是回学校。”
见软软步伐平稳,神色如常,沈莫淡声开口问道。
“不用。”
软软轻轻摇头,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打电话。”
他嘴里两个字,三个字的往外蹦,像机器人一样,沈莫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喝醉了,说是打电话,可那双瞪圆的葡萄眼却紧盯着屏幕却不按号码,像是要把屏幕盯出洞一般。
“你倒是按号码啊!”
“眼花……”
或许是眼睛累了,软软用力地眨了眨,继续瞪圆。
“……”
沈莫确定,这小孩儿是真的醉了,认命地接过他手机。
() “号码多少,我帮你按。”()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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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了,一,后边呢。”
“只有一。”
“不是……”
沈莫脑中灵光一闪,打开了电话通讯录,赫然看到最上边排在一号的瑞安两个字。
“……”
“软软!”
未等沈莫拨号,停在前方不远处的一辆计程车上便冲下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孩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冲到他们旁边,如刀削般的刚毅面孔更加冷凝,胳膊一伸便揽住了软软的肩,似乎是嗅到了两人身上的酒气,男孩儿的眉心皱得更紧,碧色的眼眸如寒冰一般扫过来。
“你别这么看我啊?我可没灌他,是他自己喝的。”
沈莫不承认自己怂了,这小孩儿怎么跟小时候一样,不管是眼神还是动作都自带侵略性极强的狼性,因为软软暖暖的缘故,那时候也算是熟悉,果然,从小到大都不好惹。
软软被抱住半天,才眨巴眨巴眼睛歪头看他,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
“娃娃,你来啦!”
“……嗯”
瑞安刚答了一个字,脸颊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掌给捧住了。
“是你吗?娃娃?”
“……”
“……”
旁边两人一个无语,一个瞠目结舌,软软怎么也有这样一面。
“娃娃,这是莫莫哥哥……就小时候那个莫莫哥哥!沈莫!”
“莫莫哥哥,这是娃娃!”
软软松开手,给沉默不语的两人彼此介绍,可回应他的却依旧是沉默,顿时不乐意了。
“娃娃要说你好!不能这么没礼貌!”
!!!
沈莫再次震惊,不是只能两个字,三个字慢慢往外蹦吗?这口齿清晰的长句是怎么回事?
瑞安的嘴角抽搐几下,其实在下车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对方。
“你好,我是瑞安。”
“嗯嗯!这才对嘛,娃娃乖。”
软软重重点头,没几下脑袋又往后靠在瑞安肩头。
“晕。”
“沈先生,我先带软软走了。”
注意到沈莫持续震惊的表情,微微侧身,将软软整个圈在自己的怀里。
“嗯。我司机也到了。”
沈莫坐进了车后座,摇下车窗。
“真的不用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谢谢沈先生,计程车还在等。”
瑞安指指前方一直等着的出租车,沉声答道。
“行,有机会再聚吧。”
车辆驶离,沈莫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离的两个少年彼此依偎的身影,突然感觉自己这趟回国之旅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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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你又长高啦?好厉害!”
软软像无骨虾一样黏在瑞安身上,全靠着他的动作往前挪,从他
() 的角度看过去,瑞安整个人高出自己一大截。
“我已经二十多了,不会再长高了,你能不能把你身体站直了?”
虽然他知道软软不重,但醉酒的人偏偏拥有神秘力量般,沉得他每带着挪一步都费劲。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醉酒后的软软,上次还是暖暖手术成功那天晚上,他偷偷躲在医院的天台喝酒,一边偷偷哭一边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他拽着自己的叫娃娃,絮絮叨叨地说本来答应暖暖会现场去看半决赛的,可惜学校考试突然提前耽搁了,所以暖暖才会受伤,如果他在现场,暖暖一定不会受伤,是他对不起暖暖,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从那天起,他便发现了软软醉酒后会跟变一个人似的,会像暖暖一样叫他娃娃,会撒娇,会哭哭啼啼,絮絮叨叨,虽然板着脸故作清醒,但反应却会比平日里慢上许多拍,如果不是确定这是软软,都会怀疑是不是换了个人,难道这就是双胞胎的互通性?
一开始他还担心酒精会不会影响到软软的身体,可询问过医生后却说只要不是长期酗酒就没有太大的影响,软软手术很成功,与正常人无异了。
放下心来,才觉得醉酒后的软软竟然有些可爱,想要偷偷地藏起来。
“咱们坐出租车回学校好不好?”
瑞安不想把他送回家,到时候虞叔叔陆叔叔又要一通念叨,谁知软软却一口否决了他的提案,用力摇晃着脑袋,或许是晕有赶忙停下。
“头晕,会吐车里,要赔钱。”
“……那怎么办?走回去?”
这里距离学校不过两三公里,只要软软不闹腾的话,走回去问题应该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