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探鼻翼再次抽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沈医生……”
沈亭州说该,还是该呢?
虽然贺延庭失忆了,但对江寄好感仍旧非常高,周子探老是说江寄坏话,贺延庭能喜欢他就奇怪了。
怕贺延庭跑丢了,沈亭州赶紧去找人。
贺延庭咬着冰激凌,见前面的电梯开了,他立刻朝着电梯冲,中途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沈亭州赶紧抓住贺延庭的手,向对方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人叫他,“沈医生。”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沈亭州的视线才从贺延庭身上移开,露出一些惊讶。
是苏俞。
苏俞的目光在沈亭州跟贺延庭身上扫了两遍,才低低地说,“你最近不来找我,原来是有了新人。”
这满是落寞的声音,让周围的人向沈亭州投来异样的目光。
沈亭州呼吸一滞,“不是,这是我的……”
雇主两个字还没完,苏俞就酸溜溜道:“我知道是你的,你别总是强调了,你们的手还拉在一起呢。”
牵着贺延庭的手,怕他跑丢的沈亭州:……
虞明宴从一旁走出来,他先看了一眼沈亭州,然后询问苏俞,“怎么回事?”
苏俞把眼一垂,透着几分伤心,“沈医生有了别人,我跟孩子不再是他心里的首位了。”
虞明宴揽住苏俞的肩,温柔道:“没关系,我愿意永远照顾你跟孩子。”
沈亭州:你们夫夫到底在说什么!
苏俞一把推开虞明宴,含泪望向沈亭州,“可我心里,只有沈医生一个人。”
沈亭州听到一声夸张的抽气声。
人群里有一个长相秀气的女孩儿,双目绽放精光,拼命拍打着男性同伴,激动到难以言表。
天呐天呐!
是两男争一男的修罗场!
同伴支起强壮的肩膀,默默忍受着对方的铁拳。
苏俞抽噎着,“沈医生,只要你说你还爱我,我就跟你走!”
感受到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沈亭州密恐都要犯了,无力道:“你别闹了。”
苏俞跌撞着后退两步,凄楚道:“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可悲的笑话,你连骗都不愿意骗我。”
虞明宴再次揽上苏俞的肩,“小鱼,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的。”
这次苏俞没有拨开他,但目光仍落在沈亭州身上,仿佛一朵迎风招展的小白花,倔强而美丽。
“沈医生,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只要你说,我就走,再也不回头。”
沈亭州刚要说话,周子探拨开人群,冲进来冲苏俞说,“当然不要你,沈医生是我们的!”
《是我们的》
《们》
救命,好刺激!
女孩儿更加激动,拍打同伴的频次也骤增。
这个沈医生,虽然渣,但魅力实在大,居然有两拨人在争夺他!
同伴咬牙忍耐:我虽拥有钢铁般的身躯,但架不住她是铁砂掌,救命!
沈亭州头疼地扶额,“小周,你就不要添乱了。”
“我哪里添乱了。”
周子探愤慨,仇视地盯着苏俞,“他们都要把你抢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哥怎么办?”
因为周子探的虎狼之词,沈亭州彻底绷不住,“住嘴!”
先是被贺延庭嫌弃,现在又在沈亭州这里遭受冷遇,周子探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眼眶发热发麻。
“你吼我。”
周子探伤心欲绝,“你为了他们吼我!”
沈亭州:……
沈亭州深吸一口气,强行绷住心态,耐心对周子探道:“好了,不要生气了,快去看看你哥。”
苏俞不满的声音传来,“你哄他,不哄我,我就知道你更爱他。”
一旁的女孩儿在心里呐喊:打起来打起来!
沈亭州无奈朝虞明宴看去,“虞先生。”
虞明宴没接收到沈亭州寻求帮助的信号,反而帮着苏俞谴责,“你怎么能这样对小鱼?小鱼,我们不理他,走。”
说着护住苏俞的肚子,然后将他抱了起来。
苏俞从虞明宴怀里探出脑袋,继续用爱恨交织的目光看着沈亭州。
在商场配的悲情bgm里,苏俞说,“沈医生,我恨你。”
沈亭州:……
虞明宴伸出手,把苏俞的脑袋摁到自己胸口,“乖,咱不看他,让这个渣男后悔去吧。”
哇。
好体贴的男二,桃花眼赛高!
女孩追着虞明宴跟苏俞离去的背影,满脸都是磕了磕了的表情。
苏俞一走,周子探也恢复正常了,“好吧,沈医生,我原谅你了,咦,我哥呢?”
沈亭州太阳穴一突,跟着周子探赶快去找人。
女孩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转头就见同伴一脸菜色,纳闷地问,“你怎么了?”
男伴勉强一笑,“没事,顶多快被你拍骨折了。”
女孩吓得赶紧收回手,羞涩道:“对不起。”
看到对方甜美笑容,男伴自我检讨,“是我不好,太脆皮了。”
-
沈亭州跟周子探分头行事,最后在商场门口逮住了人。
他们要是再晚一步,贺延庭就坐上出租车去找江寄了。
一听到江寄的名字,周子探又开始阴暗发霉,释放怨气光波。
沈亭州有些无奈,没想到失忆的贺延庭也这么执着,他开车把人送了回去。
回到家,沈亭州给疲倦的自己泡了一杯燕麦。
苏俞像是掐着点,在沈亭州喝完燕麦,他的电话来了。
苏俞的第一句就是,“我还在生你的气。”
沈亭州哭笑不得,“那你还给我打电话?”
苏俞说,“我在生气,可是肚子里的孩子说他想你了。”
沈亭州一下子就泄气了,拿苏俞一点辙也没有,“今天的戏演过瘾了吗?”
苏俞轻哼了一声,“可是我真的在生气,你哄别人没有哄我。”
沈亭州发自肺腑地疑惑,“虞先生真的不会生气吗?”
苏俞总是开这样的玩笑,虞明宴就一点也不吃醋?
苏俞没说话,笑着把手机拿给虞明宴。
虞明宴放下文件,接过手机对沈亭州说,“沈医生,欢迎你加入这个家。”
沈亭州二话没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搞不过这对夫夫,一点也搞不过。
沈亭州心累地躺到沙发上,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他捞过来,接通后无奈说,“苏先生……”
电话那边传来许殉的声音,“是我。”
沈亭州愣了一下,然后坐起来,“怎么了?”
许殉问,“你在等苏先生的电话?”
沈亭州呃了一下,“……没有。”
许殉说,“深深让我问你明天有时间吗?”
沈亭州失笑,“有。”
许殉:“煦煦让我问你,那能过来吃饭吗?”
沈亭州:“好。”
许殉:“橘猫让我问你几点来?”
沈亭州想了一下,“上午吧。”
许殉:“管家让我问你吃什么?”
沈亭州:“都好。”
顿了一下,许殉又问,“许殉让我问你苏先生是谁。”
沈亭州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一个朋友。”
回答完才发现许殉话里的主语,沈亭州唇角弯起来,“那你帮沈亭州问一下许殉,他问这个干什么?”
许殉:“许殉说他想知道。”
沈亭州:“好吧,那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许殉似乎把手机拿近了一些,声音更加清晰,像是在沈亭州耳边开口,“他说明天等你来。”
沈亭州的耳朵痒了一下,低咳道:“好,沈亭州知道了。”
-
隔天一早,沈亭州开车去了许家。
别墅后院要用来盖猫屋,管家把盆栽全部都移到别墅里面,或者前院。
大部分已经搬走了,还剩下一些,沈亭州帮着搬到前院。
见花架空了一大半,橘猫跳上来准备晒晒太阳,没想到身子过于肥硕,险些将花架弄倒。
花架上还有两盆郁金香,许殉眼疾手快捉住花盆,但手被花架砸了一下。
管家快步过来,“没事吧?”
他从许殉手里接过郁金香,松了一口气,“幸亏花没事。”
管家抱着两盆花去了前院,徒留许殉一个人待在原地。
沈亭州不忍心上前,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事。”
许殉说着没事,却将被砸的手伸过来。
沈亭州这才发现许殉右手的中指指甲血瘀了,眉头拧起,“冰敷一下吧。”
许殉手指受伤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用筷子都不方便。
沈亭州见状,时不时往他的餐盘放一些菜。
管家突然开口,“沈医生。”
沈亭州抬头看过去。
管家道:“晚上也留在这里吃吧,没有你,我们家少爷得饿死。”
沈亭州:……倒也没有这么夸张。
许殉瘫着脸说,“留下来吧,没有你,我吃个饭都要被说。”
管家扫了许殉一眼,淡淡道:“男人点。”
许殉:……
吃了饭,沈亭州给猫们体外驱虫,许殉在一旁揉猫毛。
想起餐桌管家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沈亭州不禁好奇,“管家叫你男人点是什么意思?”
许殉鼻腔发出一个单音,“不过是在……”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来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继续说,“不过是在阴阳怪气我。”
沈亭州啊了一声,不解地望向他,“为什么?”
许殉揉着猫毛说,“我在这个家一直就是这样的地位,谁都可以……”
“呦。”
这一声让许殉僵住。
管家抱着一盆君子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跟沈医生告小状呢。”
沈亭州:……
许殉:……
这下沈亭州总算听出了管家的阴阳怪气,忍不住看了一眼许殉。
许殉垮着脸,机械地手搓猫毛,俨然卖惨失败的现场。
沈亭州忍不住产生一丝怜爱:小许也怪不容易的。
管家温和道:“沈医生,歇一会儿吧,我让厨房给你烤了蛋糕。”
小沈立刻叛变。
虽然许殉值得怜爱,但管家人真好,蛋糕也是真甜。
-
晚饭沈亭州还是留在许家吃的,临走时管家还送给他不少蛋糕。
沈亭州满心感动,管家人真好。
开车回去的路上,沈亭州停在一个十字道口等绿灯时,从倒车镜看到旁边酒店里,被酒店安保拖行出来一个人。
安保刚放开他,他又要往酒店里面冲,但很快被摁住。
沈亭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很快发现被拖行这人居然是李牧野。
红灯变绿灯,身后的车辆在催促沈亭州。
沈亭州赶紧朝前开,看着倒车镜越来越小的李牧野,最终还是在前面的路口变道,折回了酒店。
李牧野第不知道多次往里面冲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李牧野回头,看到沈亭州宛如看到亲人,扑过来痛哭。
“沈医生,他们在里面。”
李牧野难受道:“我亲眼看见的,这些人不让进去。”
沈亭州摁住情绪激动的李牧野,“谁在里面?”
李牧野眼泪汪汪,“宁哥,还有我哥。”
沈亭州:……
沈亭州硬着头皮安慰他,“可能是误会,而且你爸都回来了。”
李景杭再怎么胆大,也不可能在自己亲爹眼皮底下搞事。
李牧野哭得更惨了,“我爸也在里面,他们仨……他们不带我,因为我坐过牢吗?”
沈亭州:……又不是考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