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谨望了我几秒,气笑了似的,他道:“少在这里装聋——”
他话音还没说完,一道敲门声便响起,我看见他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阴翳。可很快的,他又恢复了淡淡的笑意,通过了权限。
敲门的人站在门口,恭敬地低头,“有媒体来访。”
陈行谨眉头蹙了下,“什么?”
那人便道:“好像是教会那边的媒体。”
我愣了下,连忙起身,走到会议室的窗边往外俯瞰。很快的,我看见哗啦啦的媒体,与此同时还有一片红衣信徒,喀左尔站在其中在接受采访。
我茫然起来,打开终端看了眼,很快便看到一则新闻:
【热线新闻直击:红衣主教喀左尔声称此次信息权限安保项目的采访临时取消改为与摩甘比洽谈专利问题】
我:“……?”
此时,我才又发觉几条未读信息。
[喀左尔:你为什么被带走了?]
[喀左尔:好过分。]
[喀左尔:不应该这样,今天应该是我们先见面的。]
……怎么说呢,你的思维未免太恐怖了吧,慢半拍也不是这么慢的啊!而且这个主意怎么想到的,一下压力就给到摩甘比身上了,脑子还可以——正当我这么想着时,我发觉许琉灰的信息弹出了。
[许琉灰:没有被吓到吧?]
[许琉灰:他好像还不会处理事情。]
[许琉灰:不过……如果要和财团会面的话,我觉得翼世是更好的选择。]
我:“……”
好吧,原来喀左尔去搬救兵了。
我现在开始好奇喀左尔和许琉灰打电话告状时的样子了,毕竟,他们的相处看起来可很有些糟糕。
陈行谨站起身,又抓着我,要走到别的地方。
但很快的,几颗悬浮摄像头骤然出现,陈行谨迅速转身。
这一刻,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陈行谨。”
我喊了声他的名字,他瞥了我一眼,脚步匆匆,我道:“你一直不在媒体露面,不会是因为你是通缉犯吧?”
陈行谨脚步顿了下,回头望我。
我拿出终端“咔嚓”一声,拍了张照片,“放我走,不然我现在就像全世界宣布,摩甘比现任总裁是通缉犯。”
陈行谨攥着我的手腕,“别在这里发癫,我是通缉犯,你就是通缉犯的妹妹,我们都得坐牢。”
我道:“你早就失踪是黑户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行谨力道更紧了些,他紧绷着脸,垂着眼睛,神情冷了。但下一秒,他却一收胳膊,将我硬生生拽到了离他极近的位置,眯着眼笑了声。
我有些毛骨悚然,“干什么!”
陈行谨的拇指摩挲着我的眼角,话音很轻,“你觉得有谁认不出来我们是兄妹呢?”
他说完,骤然松开手,收手放到口袋里。
“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
陈行谨垂着眼望我,用着我曾熟悉的眼神,“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去恨呢?”
我转身,大步大步望走廊尽头走,将他和他的问题全部抛在脑后。
在很小的时候,他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时他还笃定我会分化成omega,因此总会用着些莫名的语气说我很可怜。
为什么会生在这里,真可怜。
当我分化成alpha后,我以为这样的论调会消失,但是没有。
这么瘦弱,怎么会是alpha呢,真可怜。
为什么被老师惩罚的时候,就这样接受了,真可怜。
为什么你体质这么差,真可怜。
……原来是他只是个想贬低我的贱货。
我永远无法和陈行谨走同一条路,他的路上,我必须要学会激烈的狠与反扑才算不可怜。可我注定走不了这条路,激烈的爱与恨,我从来不想触碰。我只是想骗一点点感情,得到一点点钱,干一小小份工作。只是我运气不够好,上来就碰到了帮顶层的,又没想过这帮顶级天龙人的精神世界如此千疮百孔。
我一边抱怨一边在摩甘比的人的护送下,走到了大楼门口。
喀左尔站在人群之中,白得像块肥皂。他望着我,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紧接着快步走来。他走动之时,红色的神袍随风摇曳,白发下的红眼睛有着些认真。
在媒体的拍摄下,喀左尔认真道:“你之前说的等下,我等了好久,所以你来的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
我:“……”
我感觉我碰到了一个另一版本的亚连,有脑子,但是变异了!
头痛。
如果有下一次,我一定能找到一个精神正常,逻辑正常,性格正常的天龙人吃上合适的软饭!我发誓!我都开出了这么多款神经病了!也该有保底了吧!
喀左尔看向身旁的神职人员,他们立刻会议,开始对媒体道:“摩甘比拒不见客,已然说明心虚!正好议长也在这里,我们就还是继续之前关于信息权限安保设施的研发采访吧!”
我松了口气看,却又听喀左尔道:“……带走你的人,是谁?虽然只有开车门的时候,看了一眼,但是,很眼熟。”
我:“……”
等下,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事情,那就是,某种意义上,我是不是喀左尔灭族仇人的妹妹!这一刻,我感觉有一道惊雷落在我头上,使我站不稳了。
我看着喀左尔几秒,只是扶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回推。
冷静,冷静,冷静!
这件事,天知地知,我知陈行谨知!
不会被发现的!
我这么想着,却听见喀左尔问:“他是不是——”
“不是!”
我情不自禁垫脚,喊道:“不认识,不熟,不清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