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o7 章 v 【 番外 if 线 - 竹马 (3) | 木亭

筒若沉跑到和自己一样灰扑扑的书包边上 , 从网兜里扯出一张湿巾 , 一点一点帮关应钧把手心的灰印子抹干净 , 小大人似的哄道 : “ 好了好了 , 我再也不会这样弄脏你了 。 以后一放学就去木亭找你玩 。 “

关应钧笑了声 ,“ 三点半放学 , 三点四十就到 ? “

筒若沉焦头烂额 。

都这么大人了 , 怎么连场面话都听不出来 ?

他以前放学后都要和朋友们玩一会儿再去呢 。

筒若沉苦口婆心劝道 :“ 钓哥 , 你也要多交朋友 , 这样我不能陪你玩的时候 , 也可以和别人玩呀 ! 小朋友要多交朋友 ! “

关应钧不置可否 ,“ 我五点半才放学 。“

筒若沉立刻接话 ,“ 那我以后五点半去和你一起做作业 ! “

他自觉已经把人哄好了 , 背起书包 , 关掉消防演练处的灯 , 兴冲冲跑过去牵自己最要好的兄弟 ,“ 哥哥 , 何爷爷想把信然哥送出去上初中 , 以后在外面读高中和大学 。“

筒若沉眸子亮亮的 , 歪着头问 :“ 你呢 ? 你会不会一直在大院里 ?“

天已擦黑 , 回家的路上只有细微的虫鸣 , 驻足细听的时候却又找不见了 , 像是走路时才能听到的耳鸣声 。

关应钧牵着他 , 沉默良久才道 : “ 不会 。“

他想考警校 , 想接手父母未能完成的案子 。

要完成这些 , 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

筒若沉 “ 哦 “ 了一声 。

朋友们总说关应钧独来独往 , 脾气不好 。 但他觉得关应钧的脾气还不

错 , 否则也不会一见面就拉琴给他听 。

今天玩疯了 , 越走越没力气 , 他想蹲在地上歇一歇再走 , 但刚慢下脚步就整个人一轻 。

关应钧将他抱起来放到花坛边的大理石台阶上 , 蹴下道 : “ 上来 。 我背你 。“

筒若沉犹豫一瞬 ,“ 可是我今天衣服脏了 。 “

钧哥很爱干净 。

“ 没事 。“ 关应钧催道 , 他心里懵懂地别扭着 , 快往后说 :“ 何信然和萧文光找不到你很着急 , 我背着你走可以快点回家 。 “

话音刚落 , 脊背一沉 。

关应钧拖住简若沉扑上脊背的身体 , 背着人走完最后一段夜路 。

筒若沉很快困了 , 趴在他身上昏昏欲睡 。

半梦半醒之间 , 听到关应钧有些闷的声音 : “ 如果我很久不出现 , 你恐怕会忘得干干净净 …“

筒若沉心道 : 这是污莺 ! 他记忆力好着呢 !

昏昏沉沉之间 , 也不知道这一句说出去了没有 。

应该是说出去了吧 ?

晚上吃饭的时候 , 筒若沉一边给气呼呼的何信然剥虾哄人一边想 。

唉 , 人缘太好可真累 。

哄完这个哄那个 。

何信然终究不舍得让丿巧懂事的弟弟剥太多虾 , 聂误吃饭 。

他早已听说今日的来龙去脉 , 觉得程开霁和小胖都是会带坏弟弟的大坏蛋 , 于是在吃饭时耳提面命地提醒简若沉不要和坏蛋一起玩 。

简若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 一边 “ 晓嘲嘲 “ 地点头 , 一边给何信然夹红烧肉敷衍他 : “ 哥哥 , 吃饭 。“

从哥哥吃饭 。“

到更敷衍的 ,“ 哥 , 快吃 i“

何信然用了三年 。

筒若沉三年级 , 何信然小学毕业时 , 关应钧升上了高中 。

何信然前去初中所在地上衔接班之前 , 三人约在木亭见了一次面 。

两人到场时 , 关应钧已经在了 。

少年身材修长挺拔 , 傲立群林 , 双臂肌肉流畅 , 初显沉稳 。

何信然羊慕极了 。

他练功从来三天打鱼两天晋网 , 恐怕这辈子都练不成这样 ,“ 关哥 1 “

何信然热情挥手 ,“ 我就要去外头念书了 , 我爷爷还没正式退下来 , 以后筒若沉恐怕要送到光荣院那边去养 , 能不能拜托你和正青哥在我爷爷不在的时候照顾他 ?“

“ 好 。“ 关应钧垂陋扫了简若沉一眼 。

当初那个小小的 , 穿黄色小雨衣踩水的身影已经长大了 , 一双眼睬不再圆咕隆呼大陌着 , 如今笑起来时弯如弦月 , 盘算起坏点子来一套又一套 ,

像个活泼聪明的小狐狸 。

简若沉有点叛逆 ,“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 现在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 “

“ 嘲嘲 , 对对对 。 “ 何信然往木亭的椅子上坐 , 转移话题道 ,“ 你听关哥拉了这么久琴 , 有没有学会一两招 ?“

简若沉哽住了 。

他能写好作文 , 数学能考满分 , 连美术都被老师夸赞 。

但音乐 … 好像是他的短板 。

上音乐课的时候 , 程开霁总说他唱歌有点跑调 , 会把边上的人也带跑 。

这怎么可能呢 ?

钧哥说他唱得很好听啊 !

“ 我会就行了 。 “ 关应钧说着 , 话锋一转 , “ 何信然 , 你为什么出去念书 ? 以后不想当兵吗 7“

「 不想 。 “ 何信然笑道 ,“ 我想当律师 , 打打杀杀的累死人 , 还是耍动脑子帅 “

他一抹鼻子 , 潇洒道 :“ 电视上那些律师 , 西装革履 , 斯斯文文 , 每一个都特别有范儿 , 我长大要当那样的大人 ! “

「 你呢 ? “ 他顺口问 。

「 还不一定 。 “ 关应钧不打算把自己想当警察 , 想给父母报仇的事说出去 。

那些贩 - 毒太记仇 , 说不准还在暗地里找父母留下的储存卡 。

他必须对过去和未来的打算守口如瓶 , 否则就是害人 。

气氖一时凝滞起来 。

“ 我要当警察 。 “ 筒若沉比了个手 - 枪的姿势 , “ 那些警 - 匪片里的警察都好帅气 ! 既能拿枪出街 , 又能动脑破案 , 还能动嘴皮子说服别人 , 想西装革履就西装革履 , 想穿特警装备就穿特警装备 , 生活好丰富多彩 , 好刺 - 激 !“

何信然一下子笑出声 ,“ 你就喜欢刺 - 激的 。“

氖围又轻松起来 。

筒若沉托着下额 , 笑容里满是炫耀 ,“ 前两天程三哥带我去模拟靼场玩 , 我拿那个模拟激光枪打靴了 , 你们猜我打多少 ? “

关应钧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 , 笑问 : “ 多少 7“

“ 我第一次十连打 , 就打了三个十环呢 ! “ 筒若沉比出个三来 ,“ 厉害吗 3“

“ 厉害厉害 。 “ 何信然捧场极了 , “ 我们小沉以后肯定是最帅的警察 ! “

三人在木亭里玩了一下午 。

大多数时候是何信然和筒若沉在说 , 关应钧坐在一边听 。

次日早晨 , 何信然起了一个大早 , 走到次卧 , 像以往一样将简若沉踢到地上的被子捡起来重新盖好 。

他盯着人看了一会 , 悄悄拖着行李箱 , 上了等在院外的车 。

筒若沉一觉醒来没了一个哥哥 。

他怅然地坐了一会儿 , 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 他小学三年级时 , 何信然上初中 , 关应钧上高一 。

那等他毕业 , 关应钧岂不是就要去上大学了 ?

他好像永远不能和哥哥们一起上学 。

简若沉知道所有人都是人生的过客 , 最终都会分道扬镳 。

但真到了关应钧也要和他分开的时候 , 还是有点难过 。

夏日里 , 简若沉举着冰棍 , 坐在萧文光特意打开的空调风扇前面吹风 , 低落地看着房间里收拾行李的人 , 语调轻飘飘的 :“ 你今天就要走啦 ? 暑假才开始呢 , 大学又不开学的 。“

萧文光倒是很开心 , 拍着胸脯道 :“ 他走了 , 以后你就来找我 ! 我带你去玩 ! “

简若沉一脚踢掉拖鞋 , 盘膈坐到床沿 ,“ 可你不是也要去上大学吗 ?“

“ 那是什么难事 ? 我们打视频啊 ! “ 萧文光一把援住简若沉 。

简若沉躲了下 ,“ 文光哥 , 热 。“

萧文光就缩回手 ,“ 我放假回来肯定会给你带好玩的 , 钧哥也会的 。“

他一肘子捣在关应钧身上 ,“ 是不是 7“

关应钧低低 “ 嘲 “ 了一声 ,“ 我有点事 , 所以得早点去 。“

他要想办法去把储存卡和这些年推测出来的东西交了 , 想办法让上层看好他 , 让他进入案件 , 甚至让他做卧底 。

26 寸的行李箱被合起 , 出 “ 咔吧 “ 一声轻响 , 自锁扣锁紧了 。

简若沉蜡了一下脚趾 。

在他的认知里 , 关应钧 、 程开霁 、 刁正青 、 边曼才和他是真正的一类人 。

他们都父母双亡 , 被寄养在各个家庭里 。

其中关应钧其实是他来这里后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 也是最好的朋友 。

关应钧给他拉曲子 , 陪着他在想妈妈时候掉眼泪 , 虽然这人不哭 , 但

有人陪总归比没人陪好 。

关应钧拙手揭在简若沉脑袋上揉了下 ,“ 你最喜欢那曲子我录好给你了 , 记得下载一下 , 过期后我不方便重 。“

简若沉胥胥眼 。

奇怪 , 为什么不方便 ?

关应钧拿手看了一眼腕表 ,“ 我等你下载完再走 。

“

简若沉虽然不太明白 , 但还是当面下载并上传云端备价 。

关应钧这才松了一口气 。

他看了一眼萧文光 , 忽然俯身凑到简若沉面前 , 直视他的双眼 , 郑重道 :“ 别难过 。“

他顿了顿 ,“ 还会再见的 , 我有事要做 , 可能暂时不能联系 。“

简若沉歪头 : ?

上个大学怎么弄得和生死离别似的 ?

科技这么达 , 咱就不能打视频电话吗 ?

戴 vr 眼镜 , 赛博面对面也行啊 。

很快 , 简若沉就现关应钓的电话打不通 , 微信也注销了 。

这个人就和水蒸气一样 , 在最热的夏天消失得无影无踪 , 好像就只有那慢慢的虫儿飞 , 证明这个人确实存在过 。

初二暑假 。

简若沉去找放暑假的萧文光玩 , 两个人翻出关应钧留下的小提琴拉了拉 , 像锯木头 。

两个人就一边吃冰激凌一边乐呵 。

筒若沉 : “ 明这个乐器的人真是个天才 。“

萧文光道 :“ 反正关应钧玩失踪 , 大爷的 , 老子迟早要把这东西劈了当柴烧 。“

筒若沉没接话 。

两年了 , 他都有点记不得关应钧的模样了 , 只记得有天被哥哥背着走夜路 , 他背上很热 , 肩膀很宽 , 脚步也挺稳 。

初三 。

筒若沉换了手机 , 没再把那摇篮曲下回来 。

程开霁长吁一口气 ,“ 你总算换铃声了 , 我都要听吐了 ! “

筒若沉笑道 : “ 那我换 dj 给你醒醒神 。“

“ 别 …“ 程开霁连连摆手 ,“ 让大哥知道了还以为我带你不学好 , 他会接死我 ! “

“ 没事 , 三哥别怕 , 我来护着你 ! “ 简若沉把小胸脯拍得邦邦作响 。

高中 , 简若沉成了校草 。

十八岁的少年静如山水画中的神仙 , 动如风雨中坚韧的翠竹 , 脊背挺拔 , 肌肉内敛而不张扬 。 他笑时 , 那双略显深邃的眸子总会弯起 , 像是盛满了碎星 。

程开霁最大的爱好就是随时随地得拍简若沉 , 然后朋友圈炫耀弟弟 。

清晨的阳光落在筒若沉身上 , 他要拍 ; 简若沉吃虾饺 , 一口溜五个 ,

塞得腮帮子鼓鼓 , 他要拍 ; 上去领奖状 , 不得已露出的礼貌假笑他要拍 ; 别的班级的男生女生们给筒若沉递情书 , 他要拍 。

就连男男女女听说简若沉的名头后 , 聚在班级门口看两眼的场面 , 他也要拍 。

程开霁的朋友圈里除了自己和筒若沉的合照 , 都是筒若沉的单人小品照片 。

两人从高一到高三形影不离 , 就连报考的大学都是同一所 。

七月底 , 辽省华 - 国刑事警察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送到 。

两人拍了张合照朋友圈 。

程开霁连的文字都乐激激的 【 和弟弟一起当警察去啦 ! 】

此时 , 泰国 。

关应钧已经当了三年卧底 , 在金三角小有名气 。

他只读了一年警校就因为成绩出挑而被上面选走 , 档案全消 , 培训后送往泰国卧底 , 寻着父母留下的线索找到了仇人 。

上面买了一个注册许久的微信号 , 将他包装成一个没读过什么书 , 叛逆跑出国的偷渡客 。

他不知道简若沉怎么样了 , 手机里只有最后录的那儿歌 。

幸好有这歌 。

童年时的记忆和旋律 , 不知不觉成了精神支柱 , 提醒他不要在这个纸

醉金迷的地方忘了原本的身份 。

“ 越哥 , 吸吗 ?“ 边上伸过来一张垫着粉的银行卡 , 忽熏道 :“ 来一口 7“

关应钧脱过去 , 顺势警了眼身侧男人的脸色 , 见他目露讥讽 , 立刻拿手掀翻那张卡 , 你不要脑子 , 老子做账还要 。“

“ 妈的你一一 “

关应钧反手掏枪 , 摆着人的后颈贯在桌上 , 啤酒瓶倒下来落在地上 ,

碎了一地 , 说什么 ?“

场子里顿时落针可闻 。

关应钧脊背上都是汗 , 他死死揭着人 , 拇指顶开了枪后的保险 。

“ 好了 …“ 稳如泰山的男人道 , “ 越彦 , 人家也是想和你交朋友 。 “

关应钧听到自己的假名 , 立刻起身俯 ,“ 是 。“

男人道 :“ 你也别太拘谨 , 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影响 , 要不试试 7“

关应钧眼睦未颤 , 连拳头都不敢擦紧 , 他表情没有任何变换 。

只要露出一点犹豫 , 等他的不仅是死亡 , 还有任务失败 。

他不能失败 。

于是他蹲下来捡

起地上的卡 , 从桌面划了一些 。

关应钧俯欲吸的动作一气呵成 , 任何人都找不出半点破绽 ,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