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紫凤文身(2 / 2)

九黎传说 莫溟 7345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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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颠簸后,两人便来到滇南仓岭。

仓岭现在隶属三苗,是一座神秘而又古老的原始大山,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在这山里面。

一路上金爵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巫公就安慰着说:“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也不要太过害怕,不是还有我吗?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有任何意外的。”

他语气铿锵,孔武有力,态度格外认真。金爵面色虽然没什么明显变化,但心里却是翻滚不已。有些话不用说在表面上,就能体会到那份切身关心。

两人歇了一阵,就又从仓岭县出发,先换乘了一班客车,随后搭着摩托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大山边缘。至此,才算是真正到达目的地。他们在司机震惊的眼神中走进大山,走了两个时辰,天就暗了下来,抬头依稀能够看到一抹夕阳红,此时山里的气象有些阴森,显得颇为诡异。

金爵喘着粗气,扫了眼走在边上的巫公,见他两鬓有点汗,但脸色却是很红润,想到他曾经当过兵上过战场,心里便升起一股敬畏之感。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兵虽老,但英气不减。

巫公带着他又走了一段路,在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找到一处山洞,他说:“今天我们就在这里过夜,等明天再继续赶路。”

金爵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这一路颠簸让他浑身都快散了架。他虽然年轻,但身体却并不硬朗,自小在城里长大的他本身就有些娇生惯养,今天的奔波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不亚于大学军训的折磨。

况且这滇南地势又很陡峭,路途不平,接连换乘导致他中途吐了好几次,此刻见到山洞,便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虽然有些嫌弃,但好在是可以休息了。

巫公从后面走过来,看到金爵靠在墙上睡觉,就提醒了句:“山里不安全,不要掉以轻心,你还是先去里面检查吧,看看有没有野兽,这里晚上会很冷,我出去捡一些柴火过来。”

金爵想到进山前那摩托司机的眼神,心里一咯噔,暗想莫非还有鬼不成?作为21世纪的大好青年,他压根就不会相信这些。不过这毕竟是巫公的一番好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拿出手电朝山洞深处走去,巫公一直看着他,在确认他完全进入山洞内部以后,就悄悄地转身走到山洞边缘,他在四周看了看,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这墙壁上的一块凸起之物上。

这凸起的石头只有拳头那么大,黑色的,与嶙峋的怪石组合在一起,晃眼一看,浑如天成。

巫公伸手搬开那块石头,便露出一个高约三厘米的洞来,洞中放着一块灵牌,灵牌已经发霉,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迹。巫公面色愁然,发出感慨。

“道非,哎,想不到我又回来了吧,你说这会是因果吗?真没想到传说中的紫凤纹会真的存在,而且还出现了,当年你因为这个死得不明不白,这次我就算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完成你的夙愿,为你报仇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变得阴郁,当年王道非死得不明不白,直到现在他都没能想得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等金爵从洞里回来的时候,巫公已经在洞口升起一团火苗了。

金爵打了个哈欠,疲倦地靠在墙上,眼皮抬了抬,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慢慢进入梦乡。

巫公没睡,他看着金爵,眼神深邃,轻声说:“紫蛊啊紫蛊,你害了那么多人都还不满意吗?哼,这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就算你是开启那东西的关键之物。”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印出沟壑般的皱纹。阿鼻寨数千人的死都与紫蛊脱不开关系。巫公靠在墙壁上,将大衣裹紧,黑暗中,他的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像是活在墙里的魂。

漫长的一夜,在摇曳的火光中过去。金爵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巫公正拿着一只烤熟了的野鸡。他舔了舔嘴唇,跑过去撕下一块鸡腿塞进嘴里。他早就饿得不行了。

巫公仰面而笑,骂他是个饿死鬼。

“吃吧,吃完了我们赶紧上路,要不然你哪来的力气走到阿鼻寨。”

金爵讪讪一笑,身体却猛地一颤,没听错吧?阿鼻寨?金爵放下鸡肉,满脸惶恐地问:“阿鼻寨?那是什么地方,我们不是去苗疆吗?怎么是去阿鼻寨。”

“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阿鼻寨啊。”

巫公又说:“阿鼻寨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它的原名叫百鸟寨,因供奉一只九尾怪鸟而闻名,而这九尾怪鸟,就是我们要找的九尾金翅凤。说下寨子吧,那里曾经居住着不下数千人,鼎盛非凡,但在抗战期间不知道为什么被日本人所利用,导致在战争结束后,被周围的村民给一锅端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巫公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对劲,“你能想象一个上千人的大寨,在一夜之间血流成河的画面吗?尸横遍野,全部被砍了脑袋,尸体堆在寨子外就跟小山似的,也正是这件事以后,阿鼻寨才会被叫作阿鼻寨的。”

金爵眼前浮现出一抹惨烈的画面,他似乎看到了一座古老的寨子……但与之同时,一个现象却又让他无比恐慌起来,他发现自己靠近这里后,记忆碎块便多了起来,只是七零八落的,无法将其拼凑出完整的画面来。

“总之你要记好了。”巫公一脸严肃地说,“到阿鼻寨以后一定要小心,不论听到或是看到了什么,都不要相信,哪怕是我,如果我突然消失了,又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也要提防。”

金爵面色惨白地点了点头。

一路无话,翻过两座山头后,便进入到阿鼻寨的外围,此刻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坑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个天坑——准确的应该说是个两山交汇的峡谷——深不见底,其内古树参天,透着亘古不变的沧桑,很是壮阔。

两人顺着崖壁缓缓朝下走,在天色几近暗下来的时候才走到阿鼻寨的边缘。巫公将他挡在身后,俯身在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他抬起脑袋,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冷不丁地问了句:“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阿鼻寨。”巫公指着下面山谷,眼内熠熠生光。

金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夜幕下,一片破败的寨子在藤蔓中若隐若现。经过日晒风吹,且无人打理的漫长岁月,这片寨子竟然还没有完全塌陷,倒真是怪得稀奇。

虽然被藤蔓淹没,却也能依稀看出它大概的模样,更能从规模中推测出这寨子曾经的辉煌。

寨子主体布局很复杂,中间被一根主干道贯穿,在末尾处分出九个岔口,岔口漫延在藤蔓中,被黑暗吞没,而主干道的两旁,则是有两段宽而广的枝干,相对于主干道上的建筑来说,这两根枝干的建筑反而格外得多,密密麻麻。

看着看着,一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似乎有另一个人格在呼喊着他,金爵连忙甩了甩脑袋,稍微清醒后,才说:“这……怎么看起来像是一只趴在地上的大鸟啊。”

巫公幽幽一笑,“对,这就是它名字的由来,他们是按照自己供奉的图腾所修建的,而这图腾,正是九尾金翅鸟。”

“好了,趁现在还看得见,我们就先下去,今晚就要在那里过夜。”巫公说完,从箱子里掏出一把手枪,犹豫了一阵,才说:“从现在起,你就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脱离我的视线。”

巫公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越南战场地形比这里还要复杂诡异,他能够活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金爵见到巫公掏出手枪,就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这阿鼻寨怕是没那么简单,他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行打起了精神。不管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坦然面对就是。何况身旁还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老兵呢?

两人慢慢靠近寨子,走到寨子口的时候,金爵忽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已经塌陷一大半的寨门下,竟然躺着一个浑身破破烂烂,分不清男女的人。他的头发挡住了面容,此刻正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往胸口上挠,看着格外瘆人。

“嘘——“巫公做了个手势,示意金爵在原地等候,他提着枪悄无声息地朝对方走了过去,在接近那人大概还差两米的时候,双腿用力一蹬,如灵活的兔子,从废墟里一跃而出,刹那便到了那人的身旁,掏出手枪闪电般地抵在那人脑袋上,同时厉声询问:“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那人听到有动静,睁开眼睛,看着抵在脑袋上的枪,眼里没有半点慌乱,反而呵呵笑着想要用手去抓。巫公眉头一皱,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腕,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快点说!”

金爵看得直摇头,这里不是战场,而且又不是审问卧底,用这样的问候方式谁能受得了,更别说这人看起来脑子还有点问题。

这会儿的巫公看起来虽然很强势,可实际上眼里并没有半点杀意,而且就连子弹都没有上膛,这点金爵并没有发现。

“老头子,我来问吧。”金爵走了过来。

隔得近了也就看得清楚了,这人大概四十出头,布满污垢的脸上依稀可见其刚毅的轮廓,长得倒是虎背熊腰,是条汉子。一见到金爵,原本傻笑的人却忽然惊叫起来,伸出鸡爪一样的手指着他的胸口,咿咿呀呀地念出一段形同咒语的话来。

金爵心头泛起滔天巨浪,他确信这人说的话不是汉语,可他却听懂了,虽然只能勉强听个大概。那人的语言翻译过来就是:“鬼啊,鬼!”把金爵鼻子都气歪了,骂了一句:“鬼叫什么,你才是鬼好不好。”

巫公没注意到金爵的异常,只是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巫公疑惑地问:“你能听得懂他讲话?”

“不能。”金爵本想说能,可话到嘴边却又鬼使神差地变成了不能。

巫公没过多盘问,见对方肚子干扁,便幽幽一笑,将手枪收了起来,同时从木箱拿出一块烤干的鸡肉来。对方一看,两眼瞪得溜圆,差点就要飞出来。他疯狂地从巫公手里将鸡肉抢了过来,张开嘴大快朵颐,转眼之间,巴掌大的鸡肉就被吃了干净。完事后,那人又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又眼巴巴地看着那只木箱,他虽然疯癫,但也不是全傻,知道那里面还有吃的。

“想吃?那就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巫公循循善诱,这番话,他用的是与这人一样的语言。

这下不仅是那人呆住了,即便是旁边的金爵也是露出怪异之色——巫公竟然能与对方交流。

巫公不仅会听,而且还会说,那他该是在哪里学会的?金爵心头一片混乱,心里忽然生出一点不安,隐隐之间,他觉得巫公带自己来苗疆,可能不止是为了解蛊那么简单,但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询问的念头。因为这会儿正是巫公盘问对方的关键时刻,他不想贸然去打扰。

那人却没上道,只顾盯着箱子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巫公皱着眉头,伸手扯住对方的衣裳,说:“你最好不要装疯卖傻。”同时将枪往他脑袋戳了戳,手指一动,便传来扣动扳机的声音,这次倒还把子弹上了膛。

那人浑身一震,似知道这枪的不凡,直接从巫公的手里挣脱开来,但也在这一扯之下,他的衣裳被齐肩撕裂开来,露出身上大片的青色文身。

金爵瞳孔一缩!

这不……不正是自己身上的紫凤纹吗?

同样的形状,只是大小和颜色不同而已,这文身他和整个王氏家族都有。

“老头子,你看他的文身,怎么跟你家族的人一样。”话一落,便觉眼前一花,那人已经从巫公手里挣脱,钻进了前面寨子中,不见了影子。

巫公身经百战,却也没料到这人爆发的力度会如此惊人。

金爵着急,抬脚就往前追,黑暗中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只听咔的一声传来,寂静的阿鼻寨顿时幽幽一震,随后一个个黑点从里面钻了出来,眨眼之间便化作一片黑云,呱呱乱叫着朝着天空飞去。

巫公抬头一看,脸色登时就变了,说:“这鬼地方怎么还有血鸦?不是早该灭绝了吗!我们快走!”

刚说完,便见一只黑色乌鸦怪叫着冲了下来,巫公甩手就是一枪,可能是因为天色的缘故,他这一枪竟没能打中,枪声在寨子中响起,如平地里炸开的惊雷,他拉着金爵快速地跑进村子,躲进一个还没塌陷的小屋当中。

金爵喘着气,脸色发白,蹲在窗口下看着外面的血鸦,它们并没有飞走,而是在低空来回盘旋,泛红的眼珠子,在黑暗中露出妖异的色彩,叫人头皮发麻。

金爵吓得够呛,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要攻击人的乌鸦。他回头看了巫公一眼,对方虽然没他那么惊慌,但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紧张,巫公看着窗外的血鸦,睫毛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显得细长而明亮。

“没道理啊,血鸦不是在阿鼻寨的人死亡后就消失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有,难道刚才那个人是饲主?”

“饲主?”

金爵手一僵,语气顿时一颤,忙问:“老头子,你说这些血鸦是他饲养的吗?”

巫公点点头,说:“我只是猜测,那个人在寨子中生存的时间显然不短,但却并没有受到这里的血鸦攻击,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血鸦认得他,而要做到不被血鸦攻击,唯有饲主才可以。”

“阿鼻寨的人,自称是九黎族的直系后裔,而九黎这个族群,往上追述的话,可以推到五千年前了。”

“九黎?”金爵咂舌,竖起耳朵听巫公接下来的话。

巫公的眼神有短暂地挣扎,他虽然看着金爵,但脑中却全是往事,沉思片刻后,便抬起脑袋,似已做好了决定,他说:“跟你说个故事吧,你就当小说来听就好。”

金爵点头,认真地看着他。

“五千年前,蚩尤与皇帝在逐鹿进行了一场战争,这就是著名的逐鹿之战,这个你应该在书上看过。”

“当然看过,历史上不就有嘛。”金爵讪讪一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巫公微微一笑,说:“那你知道逐鹿之战发生以后又出现了什么事吗?”

金爵说:“不知道。”

“我告诉你啊,蚩尤战败以后,他的部下就带着他的尸身来到了苗疆,也就是现在的云贵川地带。他们将蚩尤的尸身葬在这里,并且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大墓。据说这大墓是由天外神石打造的,这天外神石,又叫作永生石,他们相信蚩尤不会死,会在若干年后复活,而关于复活,唯有凤凰才行。俗话说凤凰不死,浴火重生,这就是他们崇拜九尾金翅鸟的缘故,在他们看来,九尾金翅鸟就是凤凰,所以九尾金翅鸟又被称之为九尾金翅凤。”

他只说了典故,却没有提及那支九黎部下的现状。而金爵也没注意到这点,他听完后,便不解地问:“那他们怎么会饲养血鸦?血鸦代表不详,完全没道理啊。”

巫公说:“那是他们认为血鸦是九黎死去的英魂,会伴随着他们生生世世的永远守护在这里……这些虽然是道听途说,但空穴不来风,虽然没有考证真假,可从过往事迹来看,也不像都是假的,而且要不是当年的战争,硬生生地打进了这片大山的话,这些秘密怕是都要被永远地隐藏下来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阿鼻寨的灭亡,并不是明面上被利用而导致被周围村落屠灭那么简单,其源头,便是那埋藏惊天宝物的藏地。

巫公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我先前不是说过他们被屠灭的事情吗?但这事情并没有完,在那场屠杀中,还是有人侥幸地活了下来,只是不知所踪,反正就是不知道藏到了什么地方,之后就再也没有在世上出现过。”

金爵早就料到了这阿鼻寨的不凡,却也万万没料到这里面还有这么深的缘由,他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巫公没再继续往下说,他转头看着窗外,轻声说:“如果那这人是饲主,这是否代表着曾经消失的阿鼻寨族人,又回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却被金爵统统听进了耳中,他凝视着巫公沉思了片刻,问:“老头子,阿鼻寨的族人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我们只是来找凤凰,又不是来找宝藏。”

“关系深了。”巫公看了他一眼,一双浑浊的老眼陡然变得精深。

金爵被巫公说得头皮发麻,就不想再继续询问。他回头看向窗外,天上的血鸦还在屋外盘旋,没有半点要走的迹象。他心里很担忧,再加上到达苗疆腹地以后,胸口时不时传来的剧痛,更让他忐忑不已。

巫公叹了口气,说:“你不要多想,有我在你就不要害怕。今晚我们在这里躲一晚,不要出去就是,血鸦是黑暗动物,见不得阳光,所以我们只能等到天亮的时候离开,然后去找那个人,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有用的信息?”金爵回想起那人的面容,说,“可他终究是个疯子啊,能从一个疯子嘴里挖出什么话,估计都没什么用。”

巫公说:“谁说他是疯子,这只是我们的自我臆测好吗,谁知道他是真疯还是假疯呢?”

他说得淡然,但语气却蕴含着坚定,很明显他没有打算放过对方,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九尾金翅凤,更关乎金爵的安危。

金爵不再多言,他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缩着脖子,看见墙壁边缘的土炕眼睛一亮,眼看就要躺上去的时候,却被巫公出言制止了。

“床上有死人,不要去睡。”

“啊?”金爵抬起的脚僵在半空,紧张兮兮地看着巫公。

巫公用手捂着手电筒,用指缝里的灯光照向那土炕。这一照之下,顿时照出一具已经完全腐化的白骨。

金爵头皮发麻,直愣愣地退到墙角根,脸色变了又变,庆幸自己没躺上去,不然就要与死人同床共枕了。

“出门在外,就要多注意一下细节,有时候细节是可以救命的。”巫公满含深意地说。

金爵点点头,脸色苍白得可怕。他靠在墙上,心情一片糟乱,整天的奔波、精神的高强度凝聚,让他疲倦不已,靠在墙上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下去。

巫公一直在暗中看着他,等金爵鼻中传来轻微的鼾声之时,他才将手电关了,同时迈着猫步,悄无声息地朝着大门走去,手轻轻一拉,打开房门,像只灵活的泥鳅,微微一晃便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