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朴铸被激怒了:“你再说一句黄种人是垃圾?”
这也是豪门之中常见的脏事儿。
总之就是,钱爵爷侍奉了英主子一辈子,临到咽气,才发现女儿保不住,外孙也很有可能保不住,只剩一口气吧,偏偏还不敢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正在一筹莫展中。
而Gonda想让苏琳琅帮她的事情,说来也不算难办。
她说:“阿嫂你帮我想个办法,让我那个堂叔没办法带走我,好不好!”
想了想,又说:“其实我练过枪的,我也会开枪,如果你不帮我……”
这就是为什么同为女性,苏琳琅怜悯站街女,却不怜悯钱米莉了。
他给一个在成年后将会掌握几亿,乃至几十亿产业的孩子的价值观是杀人和漠视生命,他自己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而Gonda现在遇到难题,在解决办法里就会列上杀人,等她年龄再大点,胆子再大点,她很可能就的会杀人了。
苏琳琅面色一寒,说:“Gonda你要敢杀人,我就让你的枪走火?”
Gonda吓的一哆嗦,因为在船上她亲眼看见苏琳琅让三把枪走火,也看到了,被走火的枪烧伤的人有多惨。
她倒也乖,立刻说:“阿嫂我开玩笑的。”
而是人都趋炎附势罢了。
这是个很浅显的道理,可惜懂的人没几个。
也是怕钱米莉给的余毒太深,Gonda这种半大小子无人约束,真要闹出人命来一生就完了,正好也是件顺手的事,苏琳琅就先知会一声,让婆婆郭嘉琪帮自己等着表哥来做客,这就带上家里的照相机去钱家了。
恰逢中午放学,当然是苏琳琅教她的,让Gonda她把个堂叔,那位威尔士先生带到她家草坪上,然后俩人假装打架玩闹,他则趴在墙头上,帮忙拍照。
威尔士先生想把Gonda接到大英去,在孩子面前当然表现要好,孩子提议想打打闹闹,玩玩拳击,她也就跟着照作了。
当然,苏琳琅也趁机啪啪啪拍了很多照片。
他用的立得拍,拍完立刻就可以看到照片的那种。
照片一拍完,正好也到下午上学的时间,他就让Gonda和贺朴铸俩先去上学了。
然后,他转手就给港府儿保协会打了个电话,以钱氏家邻居的身份,匿名举报钱家有人虐待儿童,并导致儿童受伤严重。
已经送人老妈入狱了,既孩子有所求,帮一把才是对的。
苏琳琅遂说:“说吧,要什么事要我帮你,能帮的我肯定帮。”
事情是这样的。
现在,钱爵爷一病不起,也眼看咽气了。
她还有足足四间藏品室,里面有皇帝的衣冠帽带,有各种印章,玉佩,如意。
甚至,她还有一尊唐代时的彩塑观音,堪称无价之宝。
钱爵爷不愿意捐,就写了遗嘱,全留给了Gonda。
结果前脚她才把遗嘱公证好,后脚,大英,Gonda家就派人来Gonda了。
Gonda没有亲叔叔,有个堂叔,就在最近,来港接她,要接她去大英生活。
她不知道是因为她回不了钱家。
不过Gonda最近确实被人打的挺严重,苏琳琅就又说:“她有没有挨打,你上学校把她喊出来,上医院看看就知道了。再说了,监护权的事,你自己好好斟酌一下吧。”
钱飞龙倒也不傻,一琢磨,猛然明白了:“Gonda在学校挨那帮白皮同学的打了吧?”
再盯着照片仔细一看,她蓦然抬头,就见车里的女人翘起唇角,向她眨了眨眼睛。
曾经,他在拳台上一拳打的她晕头转向。
而此刻,他轻轻眨眼,钱飞龙的脑子瞬间清明,清透无比。
这位钱中校曾经无比傲气,不服气,直到现在,也还整天在研究着要抓苏琳琅的把柄。
但当她明白过他的用意来时,她得说,她虽然人还站着,但心已经跪下来,跪在他脚边了。
她是站在车外面的,后退了几步,再回来,先说:“苏琳琅,如果不是你,我姐不可能被抓,基于私人感情,我虽然佩服你,但我也很讨厌你的。”
再咬牙,她又说:“恩是恩怨是怨,你为Gonda做的事,我会感恩你一辈子,我也会让你知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赶紧去报警吧,记得以后好好教育Gonda。至少在我们PLA这儿,没有丛林法则和弱肉强食,有的只是互帮互助?”苏琳琅说完,一脚油,走了。
钱飞龙捧着照片,那叫个如获至宝?
钱爵爷一听,差点吐血,因为钱米莉在大英还有几十亿的家产,一旦她们兄弟被判绞刑,万一Gonda在大英时再被堂叔用点脏手段悄悄儿干掉,那笔巨额财产就会彻底落入外人之手的。
但作为首富家特立独行的癫孙,贺廷朴经常饿的打摆子。
她往厨房去,边走边说:“真正的强者是连敌人都敬畏的,小屁孩们,努力吧?”
再朝苏琳琅倒竖大拇指:“我马上就可以搞明白走火的问题了,阿嫂,等我?”
关于怎么让Gonda不被她爷家带走,足智多谋的苏上将当然立刻就想到办法了。
但他得问一件事情:“Gonda,由你自己来选的话,你更想让谁监护你!”
Gonda毫不犹豫,说:“我舅舅,她向来都比我妈咪还疼我。”
旋即又说:“但我外公特别讨厌我舅舅,把她赶出家门了,也不愿意喊她回来,怎么办!”
苏琳琅再摸Gonda头上的包,说:“你堂叔在你家的,就没发现你被人打的事,你舅呢,也不管管这事儿!”
钱飞龙不管是因为被赶出家门了,没机会见Gonda。
至于那个堂叔,威尔士先生。
再一个电话,他就把正在上班的钱飞龙给喊来了。
豪门争产,以及诬陷人,当然要小心,要不留下任何口舌。
否则的话。
威尔士属于大英贵族家庭,有的是名律师,一旦抓到证据和把柄,会把苏琳琅告破产的。
所以见钱飞龙,苏琳琅也是在高尔夫会所的停车场里,在自己的车上。
将他拍的,全是Gonda堂叔,威尔士先生揍孩子的照片甩给钱飞龙,他先问:“钱队,你不是自称最爱孩子的舅舅嘛,可看看吧,有人寄给我的匿名照片,看你家人把Gonda打成什么样子了,你作为舅舅,也不管一管!”
这就得说钱飞龙表面看着坏,但骨子里也太正了一点。
她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来句:“你说威尔士先生,不可能吧,她巴不得Gonda跟她回大英,她好借此全盘监护我姐在大英的几十亿产业呢,会打她,怎么可能!”
苏琳琅说:“我不管你们有钱人是怎么看待亲情的,但是钱队,不管有钱没钱的人家,涉及监护人故意伤害被监护人,都是要被取消监护权的。”
钱飞龙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反而问:“我家Gonda真被打了,打的严重啊,那个威尔士,爱尔兰来的垃圾佬她是不是活腻歪了。”
那叫个喜不自胜。
首先,Gonda身上有伤,这个是可以确定的,又正好苏琳琅手里有[匿名人]拍摄的,威尔士先生打Gonda的照片,再加上还有人给儿保协会打过匿名举报电话,钱飞龙只要以舅舅的身份报警,并起诉威尔士虐待儿童,她就可以以虐待罪驱逐威尔士先生了。
她是舅舅,和堂叔一样,是拥有监护权的。
而如果知道威尔士先生虐待Gonda,不论钱米莉还是她爹钱爵士,会不愿意依靠她!
至少,她对Gonda好是真心的吧,
这么一来,Gonda的财产和那些文物,在她成年之前,不就得是她这个做舅舅的帮忙监管,监护了!
钱飞龙当然爱财,但没到取之无道的地步。
她只是特别反感那帮大英白皮猪们,“她是我表哥,你要叫姑舅的,怎么没跟她聊会儿呀!”苏琳琅问。
冰雁拉起阿嫂就跑:“因为我着急阿嫂,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呀。”
程超当然在会客厅,家里没别人,郭嘉琪尴尬的绞着两只手,正在待客。
见儿媳妇来,他立刻起身,客气两句就回房了。
还别说冰雁觉得程超帅,苏琳琅记忆里的程超还是满脸痘痘,虽然帅气,但有点青涩。
现在她已经过了长痘的年龄,脸色微黑,眉清目朗,还真是,一身天然而亲和的帅气。
她都八年没见苏琳琅了,上回见的时候他才十四五岁,还小,这一见,当然更惊讶:“阿妹你变化好大的,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又说:“前些年我们广省军区轮调上战场,我又被专门留了几年,没时间去看你,我听秦场长说你现在特别聪明,看来是真的。”
她们广省军区的主力军这几年一直在越战战场上打仗,去年才刚刚撤下来不久,她去了八年,记忆里的苏琳琅还是木讷,痴呆的样子。
八年转眼,他的变化当然大。
“一般般吧,我也就是个正常人,这是我小姑子,冰雁。”苏琳琅笑着介绍。
程超说:“刚才已经见过了,对了……”
她从包里翻出一大包大白兔奶糖,和两罐麦乳精来,说:“这都是你爱吃的。”
冰雁爱吃糖,都是港府产的,齁死人的甜糖。
苏琳琅试着给他剥了一枚大白兔,说:“来,尝尝阿嫂小时候吃的糖。”
冰雁看这糖白白的,以为没啥味道,含到嘴里一抿,顿时唔的一声:“好浓的牛奶味道?”
冰雁大叫:“不要?表哥都说了,大白兔奶糖就要在太阳底下才好吃。”
在坑了她姐后,还要带走Gonda,以及她姐的财产,她爹的文物。
由她掌管,东西就都还在港,为港纳税,这难道不好!
而因为考虑到这件事是苏琳琅帮她办成的,自此之后,钱副队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但凡遇到大陆人,态度都比原来好了12分。
用飞虎队队员们的话说,钱副队简直就是大陆人的父母官?
……
说回苏琳琅。
以他的想法,文物就不该由人私藏,而该捐给国家,作为民族财富,由国家来保存,维护。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Gonda还没有成年,继承了那么多文物,苏琳琅也不可能强迫一个小孩子去捐的,只能是先帮她找一个妥当的监护人。
这事办完,他还得急着赶回家,接表哥。
就在车库里,冰雁在等他:“阿嫂,来了个超帅气的叔叔,就是有点凶凶哒。”
程超比苏琳琅大四岁,当了十年兵,今年27。
小时候苏琳琅就记得她皮肤白个子高,很帅的。
贺朴廷于是转身回房。
又在走廊迎上蓬头垢面的贺廷朴,她提着一架AK,问:“哥,我阿嫂人呢!”
AK属于机枪,万一擦枪走火了呢!
贺朴廷说:“你疯了吧,拿它来家里来干嘛,打到人怎么办,快放回地下室去。”
贺廷朴不是今天疯,而是一直都很疯。
她提起AK,指着枪机部位说:“你记得吧,阿嫂有一种中间粗,两头细的飞镖,看到了啊,机枪的枪机部位,当枪开始射击的时候它就会弹开,往外吐弹壳,阿嫂只要趁着敌人举枪开火的时候,往枪机里插一枚飞镖,就会卡住弹壳,当弹壳排出受阻,子弹的输出也就会受阻,它就会直接在膛里爆炸。”
是的,这就是苏琳琅让AK走火的原理。
贺廷朴确实是天才,没有问苏琳琅,光是自己猜测,就猜测到了。
他当时就是趁着那帮海员们开枪,枪开始吐壳的时候,往里面扎了铁木飞镖。
铁木飞镖影响了弹壳,弹壳影响子弹,子弹爆在膛中,枪支当场走火,报废?
提起AK摇一摇,贺廷朴说:“我已经通了。”
要不是贺朴旭平常那副熊样子,竟然都能被提名国际影帝,贺廷朴这疯疯癫癫的癫公样,贺朴廷非得踹她两脚不可。
但她生生按捺住了,只说:“回去吧。”
“我很快就会把它改装成阿嫂搞不定的样子的。”贺廷朴说完,举着枪走了。
冰雁提起阿嫂的表哥,但是会客厅里没有人,只有几瓶罐头。
这时贺朴廷已经在想,来的是不是那个PLA的退伍兵,程超了。
她暗猜程超是苏琳琅的前男友,还刻意问过他,是不是,当时苏琳琅说:她是他男神?
贺朴廷早就在好奇,丈夫的男神长啥样了。
她直觉,那个男神已经来了。
回到大房的独立屋,眼看会客厅里没人,就连哑巴菲佣都站在门外面,小心眼如贺朴廷,就愈发觉得不好了。
别的门都开着,只有书房的门关着。
她遂咳了一声。
片刻后门开了,先出来的当然是她丈夫,大夏天的,水红色桑蚕丝便袍,娇艳的跟朵池塘刚开的睡莲似的。
他身后跟着个男人,身材高大,一身肃杀,伸手就来握手:“你就是朴廷吧,我是程超!”
大手握过来使劲摇,她又说:“我一直听大家说你身体不大好,看着是有点瘦。”
贺朴廷也在上下打量程超,心说看来就是这位了,退伍人民解放军,她丈夫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