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傅砚洲不解的目光，傅程训淡淡地说：

“厌厌说结就结，她不提，我也不想逼她了。她给我生了一个女儿，这……这就够了。”

傅砚洲看出儿子复杂的情绪，摇摇头：

“我看不懂。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你？”

“……”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傅砚洲管不了这小两口的事，只能去了书房，处理公事。

傅程训默立许久后，一转身，微愕。

眼前，竟然出现宋厌的身影。

“阿训……”

宋厌想要靠近他。

傅程训太阳穴一抽。

他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他和他父亲的谈话。

但看她的神情和反应……一定是听到了。

他有些慌神。

“我，我去哄蘅蘅了……”

“阿训……”

“蘅蘅现在对这个世界可好奇了，眼睛每天眨啊眨，她好像能认出我们呢。”

人在紧张时就会变得话多，小动作也不断。

傅程训笑着说完，就兀自去了儿童房。

宋厌没有追上去。

从女儿还没有生出来时，他的患得患失、以及越来越浓的悲伤……她终于意识到，根源在哪里了。

她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他……难道他以为，她心里没有他吗？

他刚刚不回答他父亲，一定就是这样想的吧？

看着他匆匆忙忙的笨拙背影消失在儿童房门里，宋厌禁不住落泪。

他一个人藏着这种心思已经很久了吧？

他……

他……

宋厌心疼他，刀割般得疼。

她又一点点想起自己从湘南回来后的那段时间，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那些事，现在看来，就像是做梦一样。

甚至她特别清楚一点——

如果她没有把他惹急，逼疯，让他压抑许久。

那么，他不会爆发，不会对她做出那些失控的举动。

她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他。

不得不承认，虽然她全身全尾地从吞龙岘回来了，但她也带回了一颗仇恨的种子，埋藏于内心深处。

她把全部在吞龙岘受到的伤害都报复在他身上，她觉得，是他让她带着一颗绝望的心，去了那么恐怖、那么孤独的地方。

“不是的……不是……”

她咬着指间，喃喃着。

她的阿训……到头来，是他承受了所有。

……

傅程训躲在傅一蘅的儿童房里，怕宋厌会因为他和他父亲的谈话而又爆发出尖锐的情绪；亦或是为了傅家和他们的女儿，勉为其难地答应跟他结婚。

直到程筝催他回房间休息，叮嘱他不要因为疼爱女儿而累垮身体，更不能忽视了厌厌。

他才不得不带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卧室。

一打开房门，奶香柔软的身子扑到他怀里！

他感觉自己僵硬的躯体被紧紧缠住，刻骨的酥麻。

“厌厌……”

他的心砰砰乱跳，喉咙像被堵住般，发声困难。

“怎么了？”他问。

宋厌一阵急迫，一阵难过，一阵心疼，一阵委屈……这股委屈还是由于她做了伤害他的事，是她的错……

也许，说是愧疚更准确。

“厌厌？”

感觉到她滚烫的泪水，傅程训慌了。

他急切地推开她，想要看看她的脸，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宋厌却依旧搂得他很紧很紧。

傅程训无计可施，只能柔声哄着：

“厌厌，别哭，没有人会再逼你，伤害你了。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去你的小房子住也可以，好么？”

“阿训，我们结婚吧。”

宋厌脆弱的、哽咽的声音从傅程训的颈窝里传出，直直冲进他的耳道，让他心神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