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斐浑身冰凉,因着低于正常体温,已经开始头晕,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着柳虹忆胸口,抓住青年人的衣领,断断续续问道:“你、你干什么!”
柳虹忆脸色阴沉地往卧室走,他用尽最大意志力才等了三十分钟,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
到了卧室,拉过被子裹在陈斐身上,又拿毛巾一刻不停地揉搓着他的头发,想让他体温升高一些。
陈斐虽然冷得打颤,又头晕,但脑子还算清醒,知道这种情况可不能盖被子。
只是一抬眼,对上柳虹忆沉寂又疼惜的眼神,鬼使神差地没有反抗。
安静地让青年帮自己盖被,帮自己擦头发,帮自己搓跟冰块一样的手。
手心的温度渐渐起来,陈斐脑子越发昏沉,直愣愣盯着柳虹忆,心里着实好奇。
穿越前,对他好,爱他喜欢他的人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可从没有哪个男人像青年这般,能如此真实又真诚。
这种陌生情绪仿佛脱离掌控,让人害怕。
陈斐晃了晃不清楚的脑子,软着胳膊对柳虹忆挥了挥手:“我差不多了,想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好,那你休息。”柳虹忆掩住眼中的千言万语,只说道,“我就在门口,有任何问题你只需喊一声,或者稍弄点响动就行。”
陈斐疲惫地点点头,最后一次提醒他:“没事儿不要进来,我要是变成丧尸,也不要杀我!”
也许是他这会儿的样子太过柔软可怜,柳虹忆终于笑了,俯下身,在陈斐耳边小声开起了玩笑:“怎么,知道怕了?”
“别逗。。。。。。”陈斐也跟着弯了唇,接着闭上眼睛,再也给不出反应。
柳虹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只是关门的声音刚响,陈斐身上的被子就滑落到了地上。
。。。
柳虹忆靠在房门口,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夜晚已悄然降临。
他看向走廊尽头的小窗,忘记什么时候拉的窗帘,这会儿只能听见丧尸吼叫,却看不见它们的影子。
揉了揉一跳一跳的太阳穴,柳虹忆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默默祈祷,一边希望陈斐发烧,然后顺利觉醒异能,一方面又希望他明天就能醒过来,不要再受那份罪!
坐立不安五六个小时,已经到了柳虹忆的临界点,实在不想继续等下去,凌晨,不顾陈斐之前的话,他径直推开了卧房门。
刚踏进去,就看到地上的被子,他懊恼地暗骂了句,刚要重新给人盖上,突然想到对方的洁癖,只能从柜子里找出新毯子。
好在现在天气渐暖,陈斐又在发烧,盖太厚只有弊端。
柳虹忆看着脸上呈现出不健康红色的陈斐,重重叹了口气。
卧室很暗,前几日还闪烁的广告牌在昨晚就已经彻底熄灭,他拉开一部分窗帘,透过月光,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陈先生的面容。
说实话,陈斐真的很好看,不是男人的那种帅,也是不女人的那种美,只是好看。
让你一见到就不由感叹“哇,真好看”
他无意间撇你一眼,都会让你心情愉悦,什么都答应他。
柳虹忆抬起手,温柔又怜惜地揉散陈斐因难受而微蹙的眉头,希望他能舒服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终于出来,外面的丧尸回到阴影处,柳虹忆在床边守了一夜,站起身时差点摔倒。
捏着已没有知觉的腿砸了两下,才有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扭头再次望向陈斐,预料之中没有清醒的迹象,好在脸上的红淡了些,不像之前那么难看,更没有丧尸化前兆。
柳虹忆微微松了口气。
一个人,也没心思做饭,他随便煮了包泡面坐在客厅,才发现两个人的生活空间如此之大。
没有那个嘴坏的人在旁边讽刺吐槽,显得格外寂静,也格外寂寞。
系统依旧如陈斐清醒时那样,时不时在外面巡逻一番,然后在他耳边说着自己的发现。
第三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柳虹忆没有去便利店补货,而是一刻不离地守着陈斐。
一开始,陈斐还和前两天一样,虽然偶尔会呻。吟几声,但都没有太大反应。
直到中午,陈斐开始抽搐,惨白的脸上泛着青紫。
柳虹忆没见过别人觉醒异能,却也知道这不正常。
系统着急地围着陈斐胡乱飞,准备等他真变成丧尸的那一刻就将人传送回原本世界。
一人一统全都高度戒备。
“真是!”柳虹忆急躁地拨弄了下自己的头发,他不知道陈斐和系统的约定,只能拿着药在卧室走来走去。
他感觉此刻自己就像吸食违禁品患者的亲人,在患者最困难时,到底应该视而不见让他自己撑过去,或者撑不过去,还是给他喂药,让他之前受的苦都白费。
要是陈斐真的变成毫无感情,丧失人性的丧尸,那他。。。。。。
柳虹忆从没如此纠结痛苦过,心脏仿佛被一左一右撕扯成两半。
陈斐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顾不上陈斐那点小洁癖,也不在乎陈斐会不会变成丧尸,柳虹忆脱下鞋子直接上床将人抱进怀里。
一边死死用腿压住,一边哽咽着小声祈求:“求求了,求求了,你别抖,我好害怕!”
此刻,他忘了自己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大男人,满心只有恐慌:“陈先生你一定要撑过去,千万别有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没办法一个人去首都,也没办法把变成丧尸的救命恩人独自留在这里,然后等政府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