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稷此人目无圣上，不杀不足以显示陛下的威严，不杀不能以一儆百！”

刘演毫不犹豫地挡在刘稷身前，誓死也要把自己的弟兄保下。

“刘玄，我当初愿意妥协称你为帝，是想着你虽然废物，但毕竟年长，毕竟也是我刘家人，你今日竟然过分到了这个地步，给这几个腌臜小人当傀儡，糊涂透顶，是非不分！”

“你要杀我兄弟，你有种就先杀了我，只要我在这里，你们别想动他！”

可惜，刘演的以命担保并不能让王匡他们心软，也并不能救下自己的兄弟，反而是让王匡和陈牧他们觉得必须动手了。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刘演也给摁倒在地，五花大绑押到刘玄面前，等候他发落。

刘玄看着眼前的局面，眼神慌张躲闪，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想不清楚，但在场的其他人可都想得太清楚了。

“陛下，现在我们已经和刘演彻底撕破脸皮了，放他回去，他能放过你吗？他能不造反吗？”

“事已至此，择日不如撞日，请陛下当机立断，即刻扑杀刘演和刘稷！”

刘玄将头侧了过去，用龙袍的袖子挡住脸，不敢去看刘演最后的眼神，但即使这样，那双眼神也将日夜出现在他的噩梦之中。

“我……我不知道……你们……随便吧……”

刽子手大刀砍下，刘演与刘稷双双人头落地，千军万马一路打胜仗过来的刘演，就这样死在了自己人的卑鄙暗算当中。

陈牧和王匡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现在新朝的百万大军已破，灭亡新朝已成定局，当今最大的起义军势力，除了赤眉军就是他们绿林军，刘演这种功高震主的猛将，不需要了。

刘秀此刻还在很远的父城，不在刘玄的皇都宛城，几天后，刘演的手下快马加鞭，将刘演的死讯告诉了他。

他突然想起了一句来自于某个人格的话。

“你不能指望事事都符合‘常理’，你也不能指望所有人都保持理智。”

先是手不由自主地颤抖，随后是从心口扩散到整个胸膛的巨大悲伤，最后是沉浸到全身的无力感。

二姐二哥死了，现在大哥也死了，现在只剩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寂寥天地间，竟然难求得一处归宿和寄托，想要成为执金吾那样大人物的梦想还遥遥无期，心中牵肠挂肚的佳人阴丽华也远在天边，不知是否嫁作他人妇。

他强忍着悲伤，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今后该何去何从。他有击溃百万大军的战绩，但那些都只是他“运气好”，现在的他完全无法再现那种力量和好运。

对于主世界天道和“监管层”来说，他不过就是一个用完就丢的‘主角’罢了，只要击败新王的目的达到了，这枚棋子就失去了用处，他们并不打算做什么善后服务。

就像是一场戏曲落下帷幕，无论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还是宝刀屠龙抱得公主归的骑士，这些前一刻还是众人焦点的主角皮套，后一秒就被随意地扔在了仓库布满灰尘的角落。

天道，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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