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的寰宇。

黄泉身处于一片浩瀚的虚空，深邃黑暗作为画布，点缀无数闪烁的星辰，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按照物理学来说也应该没有重力，但她脚下仿佛有一块坚实的引力地板，将黄泉牢牢捕获。

“这里是。。。。。外面。”

遥远星系的微弱光芒和偶尔划过的流星为这片死寂增添一丝生机，银河如同一条巨大的光带蜿蜒于远方，黄泉缓缓地俯瞰，视线落在一颗湛蓝星球之上，而自己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

因为真空传不了声音，所以没人也不太可能有人能听见黄泉的话。

“有人帮了我，是谁？”

黄泉原本要面临「繁育」的污染，但关键时刻未知的存在把她捞了上来，丢到外太空里。

不过以她的实力，身体硬抗真空环境不算是问题。

而就在这个疑惑产生之时，无数呓语如蜂拥般在耳边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包含了普通智慧生灵无法理解的巨额信息，此等邪异足以让常人的大脑触发保护机制，倒地休克。

但黄泉直接就能理解了，没有什么难度。

「我救了你，所以你要报答我」

简单直接粗暴，黄泉隐约察觉对方的生命层次与自己有本质上的不同：“你是什么？”

无数意识的合鸣继续响起，杂乱无章，但是冰冷高效。

「世界意志」

「我曾在16年前尝试杀死你，但是失败」

「后来我明白你并非敌人，所以救你」

对方说话惜字如金，又或许这便是经过翻译高压缩信息后的本意，在黄泉听来就是这样略显怪怪的。

（详情见第82章，世界意志第一次出场，后面被黄泉拔刀吓跑了）

“我好像失去过记忆，所以并不知晓16年前的事情。”

黄泉的目光穿透了星际间的距离，在这片广袤的空间里，她一个人的身影又格外孤独：

“但事情各归一码，等我解决「寰宇蝗灾」后，自会报答你。”

「这就是我的目的」

「我需要向你灌输记忆，以此更好理解」

黄泉点点头，她也差不多猜到了，毕竟如果对方真的是那颗星球的世界意志，身上长虫子了肯定要想办法清理干净。

按理说，若是星球毁灭，那么它也活不下去吧？

来不及多想，黄泉感到阵阵强烈冲击，仿佛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全都被撕裂，庞大记忆洪流汹涌而至。

她看见了星球最初的形成，炽热岩浆海洋逐渐冷却，形成坚固地壳，随着岁月流转，生命开始萌芽，从最简单的单细胞生物到复杂多样的生态系统，星球展现出了无限的生命力。

其中万种生物竞争，但都无一例外都败给了人类，黄泉甚至莫名其妙得知到了这片宇宙自己的规则——“人类优先”。

凡是能诞生出生命的星球，没有外来文明人工干预，那么最后成为霸主的一定会是人类。

虽然有点疑惑，但记忆的浪潮继续翻滚，姑且称其为湛蓝星，它发展迅速，但没有任何超凡体系的影子，人们建立城市，艺术科技稳定进步，当然也有战争，只为那资源的争夺。。。。。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某一天，湛蓝星降临了第一个外来者，他成为了世界上唯一的超凡。

黄泉默默看着这位唯一超凡者创造新秩序，当所谓幕后黑手，但是没有一点与之相匹配的智慧，总是尬玩一些装逼打脸，幼稚至极的游戏，无论从逻辑还是三观出发都不像是个正常人类。

后面他被世界意志发现，轻而易举地给捏死了，但留下的超凡体系没有消失，而这就是轮回的开始。

总是有奇奇怪怪的人以黑户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做的事情也意义不明，就像是为了醋而包的饺子，当世界意志越杀越多，也开始慢慢了解——原来那是强制任务。

一群“升维失败者”，想窃取来自根源的“规则”，于是挑选所谓的“宿主”，一个个送往湛蓝星。

世界意志根本招架不住这群土匪，它甚至无法攻击对方，因为它们是3。5维生物，拥有某些对3维来说绝对不可思议的特性。

而它们最终目的，也是重新升维，以此逃离这片迟早寂灭的宇宙。

「继续吗，我怕你死」

“无妨，我能承受。”

它还挺有人情味，担心这么多记忆会导致黄泉过载，只不过这点小负荷对她来说没啥大问题。

「好，记忆很重要，因为你将有重要选择」

画面流转，事情发生了转机，那群“失败升维者”并没有把鸡蛋全放一个篮子里，全指望收集“规则”升维求生，它们意外打穿了其他宇宙，并且在那个宇宙里利用“3。5维度”的特性肆无忌惮地窃取。

于是，湛蓝星第一个「忆者」出现了，她拥有“扮演系统”，但实际上是简单粗暴的人格替换，当扮演度越来越高，达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后，她成为了真正的「忆者」。

世界意志见此立刻招揽，协助她创造「流光忆庭」，不断收集「记忆」为新世界备份，这样每当陷入灭世级别的灾难时，都可以不痛不痒地进行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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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半天，“升维失败者”们一点好处没捞到，还眼睁睁看着宿主被策反，变成二五仔。

可它们又没有办法，从其他宇宙窃取命途的力量，再复制那里的人格作为模板，几乎不需要任何成本，实在是太好用了。

大不了，多加一个抹杀机制。

不完成任务就悄悄利用各种事件针对来完成抹杀，扮演度太高也想办法抹杀，哪怕尽心尽力也要抹杀，避免被策反。

但即便这样，依旧有漏网之鱼，世界意志帮助这些演度达到100%，失去自我整个人格都被完全替换掉的宿主摆脱系统，组成了「黑痕」，在效应修正下，每一次轮回「黑痕」都必然存在，只是人员可能会发生变化。

世界纯白如纸，而他们会把显眼的“黑痕”清理干净，即便他们本身也是那道“黑痕”。

拥有诸多助力，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世界意志基本上输不掉，因为对方的目的不是杀死而是偷东西，虽然和明抢没区别就是了。

总之它们是最没资格急眼的，若是世界意志死亡，那就真的一根毛都拿不到。

也是经过无数轮回后，湛蓝星愈发奇怪，有西国的传统魔能体系，也有龙洲修仙者，最重量级还是格勒洋诸岛的异能者，这个算是官方外挂，世界意志将自身权限裹个“异能”的外衣就直接发下去的。

黄泉梳理明白这些情报后，算是理解湛蓝星为什么那么多灾多难了，以及为何如此奇怪。

“但我依旧不理解，你需要我做什么。”

「杀死它们，你的力量可以做到」

虫子问题不大，也就一个轮回的事情，但十六年前「倏忽之乱」那一事件中，黄泉杀死了自己身上的系统，这被世界意志看在眼里。

“升维失败者”才是罪魁祸首，是灾祸的根源，只有把它们杀死，才可以彻底终结轮回。

“若是我做不到呢？”

黄泉看向自己的身体，反问道。

「继续轮回，我从未想过完全依靠你」

「我可以保留你的同伴莉莉薇，但她将不会是她」

“什么意思。”

黄泉面色变得凝重，连她自己都未有察觉。

「轮回只是复制，真正的莉莉薇将死在旧世界残骸里」

“其实你有办法完全保留她，只是选择性地诉说了一部分事实。”

黄泉不假思索地反驳道，她往下俯瞰，从这个高度湛蓝星就像一颗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宝石，珍贵且独一无二。

先不说刚刚的记忆里，「忆者」们能多次从记忆里重生，哪怕仅仅是物理层面的传送，都能够保留住莉莉薇，实在难以想象它身为世界意志，这点手段都没有，未免也太掉价了。

「我讨厌你」

「我更希望你能帮我」

面对黄泉的拆穿，世界意志就和孩子一样，直接把想法给说了出来，这或许很愚蠢，但是以人类的思维去揣测它，似乎更加愚蠢。

“能和我讲讲那些升维失败者吗？”

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黄泉依旧继续询问道，而世界意志也是如此，它立刻便回答了，心照不宣地将方才的小插曲给遗忘。

「它们已经毁灭了宇宙里五分之三的有生星球，经过计算当它们完成目标准备重新升维，届时仅能幸存二十万分之一的有生星球」

「我已经收集了97兆份规则，足以让它们踏出补全维度的一小步」

「因为空间对它们而言没有意义，所以当我把97兆份规则露出，它们将全部现身抢夺」

很好理解，也没什么勾心斗角，放个诱饵“升维失败者”们会全部跳出来咬钩，到时候黄泉负责一网打尽。

按道理这是双赢的局面，怎么看都应该接受才对，但是世界意志从未考虑过，黄泉需要付出的代价。

“我拒绝的话，你便不会救莉莉薇。”

「我不想因为此事与你为敌，所以我会救她」

对世界意志来说，这只是一次机会罢了，当时间线拉长，它还拥有着无数机会。

无论用什么逻辑去思考，对黄泉趁人之危都是不明智的，她想毁灭掉一颗星球轻而易举。

“我答应了，此外，你的「轮回」对祂无效。”

黄泉点头应道，召唤出「无」，再次化作白发雪姬。

只要那群“升维失败者”存在，那么黄泉永远也不能独善其身，所以她决定帮助世界意志，把握住来之不易的机会。

因为往后，她可能挥不出这一刀了。

「我很好奇」

“你说。”

「为什么你无时无刻都在自杀，于我的视之界线里，你在被连我都恐惧的不可思议存在给拖入一片阴影里」

「委婉点说，你就是个悖论」

黄泉也不恼，平静说道：“但我依然「存在」，这便是最大的证明。”

“你的感知并没有出错，「伊克斯」平等地将万物笼罩在祂的阴影里。”

世界意志迟疑了，以它的思维速度，竟然需要思考许久。

「我拥有无数意识用于决策，但都无一例外地认定你会拒绝，因为弊大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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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后你又答应了，我真的很费解，你是为了什么」

黄泉的记忆里回想起那抹粉色身影，她露出会心一笑：

“为了一切。”

一切，又是什么？

这种问题对世界意志来说过于超纲了，它的所有意识经过商讨，最终决定再次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可以帮助你清除掉莉莉薇的记忆」

「因为根据计算，你大概率会死亡」

加入感性之后，世界意志冰冷的逻辑出现了全新方向，于是它才会小心翼翼地去问。

“不需要，我理解你的初衷，但这并不是为她好。”

“没有谁，能够如此自私，如此傲慢地去剥夺一个人美好的回忆。”

这句话落下，世界意志刚诞生的新逻辑再次死机，当加入情感这一变量后，它的计算量巨幅度增加，从而衍生了无数条线，通向无数个结果。

但不管怎么样，这又是一个难以双得的难题。

所以。。。。。响彻寰宇的笑声出现了——

“啊哈！又变成白毛红瞳了？你的莉莉薇可想死你啦！”

时间回到半分钟前，正在帮莉莉薇按摩的阿哈，突然提着后衣领和拎小猫一样把莉莉薇带走，随后出现在黄泉面前把莉莉薇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