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开国大军、两支同样坚韧的大军厮杀,哪一方都不肯轻易退却,于是战斗就变成了胶着战。
张觉已经换了一柄新的大砍刀,原先那柄的刀刃已经砍钝了,金国士兵的披甲率同样不低,金人的骨头也一样硬,张觉已经砍杀得气喘吁吁了。
他身着三五十斤的重甲,在战场上已经砍杀了两个时辰,只觉得口干舌燥,看到对面源源不断的金国步兵,张觉也忍不住吐了口痰。
便是在辽国为将时,也从未遇到过如此势均力敌的厮杀啊!
张觉用刀逼退了一名金兵,便要去摸水囊,却摸了个空,才发现混战中水囊被敌人砍断了,一名身后的亲卫便递过来一个水囊,张觉驻着刀,仰头大灌了一口,又丢了回去。
趁着身后亲卫涌上前去填补位置的功夫,张觉大口地喘气,左右看了一眼,战线始终不能突破,那边刘唐等将也在苦战之中。
他娘的,若是辽兵遇到这么惨烈的厮杀,只怕早就被逼退了,金兵果然顽强!
看到身侧一名中了数枪、躺倒在地已经战死的汉军刀盾兵,张觉俯身将盾牌提在手中,深吸一口气,便又向前杀去。
远处的刘唐同样不好受,他只觉得嗓子燥热得似火炙烤一般,一条披风已经被他扯烂,为的是不断擦拭斧柄留下来的血迹,于是他干脆将披风扯下丢在一旁。
又厮杀了片刻,刘唐干脆舍了长斧,捡起刀盾,也和张觉一样充当起了刀盾兵,抵在了最前面。
刘唐不知道自己还要砍杀多久,他手中的武器,已经从腰刀换成了一柄铁骨朵,那是他从一名悍勇的金兵手里夺来的,在他眼里,明朗的天地都变成了暗红色。
一名金兵壮着胆子挺枪向刘唐刺来,刘唐已经杀得没有力气躲闪了,他怒目而视,口中大喝一声,那金兵竟被吓得连退数步,被刘唐趁机快步上前撞入怀里,一刀砍在了脖子上。
“杀!”刘唐声音沙哑,原本他还能边冲边杀边指挥部下稳住阵型,眼下厮杀到这个阶段,所有的指挥都已经没用了,汉军与金兵完全是靠着本能在厮杀。
刘唐又将一个金兵撞倒在地,他已经没有力气补刀了,只是有些麻木地举起破烂的盾牌,又向前冲了几步,这一次却扑了个空。
“杀啊!”远处传来张觉的怒吼,刘唐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对面已经没有金兵了。
“杀穿敌阵了!”刘唐顿时狂喜了起来,力气再度涌上来全身,他振臂高呼:“杀贼,杀贼!”
怒吼声此起彼伏,渐渐地就汇聚成了一声怒吼:“杀贼!”
汉军步兵靠着更加顽强的意志、靠着结小阵配合,终于杀穿了金军的步兵大阵。
远处的张觉欣喜过望,便顿双脚站立不稳,干脆顺势一屁股坐了下来,便有后面跟上来的汉兵掏出水囊送到他面前,张觉也顾不得许多,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只觉得平生饮水,从未如此香甜。
不少汉兵兴奋过后,情绪稍一松懈,浑身的酸痛、无力和疲惫顿时涌了上来,看着对面乱糟糟后撤逃走的金国步兵,不住地大声叫骂,却再也没有力气继续追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