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菲恨道:“我爹娘含冤惨死,若不将元凶诛灭,如何慰他在人之灵?!”
柳清岩沉声道:“贫道自知罪孽深重,自当以死谢凌庄主,但真相不明,凌庄主英灵不安。这真相,贫道也不能带到棺材里。”
柳清岩毕竟曾是武林盟主,余威仍在,何况说出的又足如此言语,一时台上台下寂静一片,无人鼓噪。柳清岩微微抬起头来,目光平视,看着虚无的空间,缓缓道:“那是八年前的事了,我与凌奇峰从未谋过一面,但他一举诛杀数个大魔头的壮举,我心中还是十分钦敬的……”
馥非哼道:“假惺惺!”说话牵动内腑,一口血顿时喷出。凌眉关切,急道:“没事吧姐姐?”
馥非中毒,沈梦飞手法极快,并无人知晓。馥菲不想凌眉担心,而且此时,若是众人知道她已中毒,那佟成厚怕是早已上前来为姐夫一家报仇了。馥菲摇头道:“没事,牵动了内息!”
凌眉本身内里虽然根基深厚,却还不能运用为他人疗伤,见馥菲脸色苍白,眉间隐约有一丝黑气,心中隐隐感觉不安,馥菲一握她的手,轻声道:“我没事,听那人,那人说什么。”
柳清岩并不在意馥菲的无礼,接着道:“听说《魔音》在凌奇峰手上,是一个偶然。我到江陵拜会朋友,寻人不遇,住在客栈中。那是三月七日夜里,我正准备歇息,忽听到夜行之人衣襟破风之声,从我房顶一跃而过。我不知他是友是敌,要做什么,当下追了出去,可四下里早已无人踪。我想拭琴庄便在左近,此人轻功极好,莫非是凌庄主么?”
凌眉心中不以为然,心想:我爹爹才不会如此。
柳清岩续道:“我心想横竖无事,便去拜会拜会凌庄主。久闻他琴剑双绝,不曾一见,今日有此机会,不宜错过……”馥菲冷笑道:“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本就是来暗算我爹爹的,为什么又怕说出来?”
柳清岩似是怔了一怔,三绺长须抖动,终于道:“凌大小姐快人快语,贫道惭愧。当时一月之内我接到十七道密信,说凌奇峰与妖天下关系密切,相互勾结,意图对天下武林不利,只是我也知道凌奇峰英雄了得,此事不可过激。所以借访友之机前来查探倒也是事实。”
众人一听,不由哗然,十七道密信,柳清岩身为武林盟主,是不得不重视此事的。
“我问过小二拭琴庄方向,当下出门。到拭琴庄之时,方想起其时已是夜深,虽然江湖人不避时间,但我与他从未相识,深夜相扰,多有冒昧。心想记下位置,明日再来拜会,也不迟这一晚。未料就在我转身要离去之时,听见一声惨叫,那惨叫声就响在拭琴庄内。我心中一动,心想那人莫非知我来此,特来示带警?这惨叫之声突兀而奇怪。我心中更不迟疑,从院墙掠了进去……”
他声音沉静,众人听他叙说,便好似看到当时场景一般,各自在心中想:是何人夜行?是何人发出惨叫?看他飘然出尘之态,倒没有人谩骂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