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听那哥儿不单是外乡的,还是农户人家的哥儿,比他预期的还低,竟是还不如他以前的出身咧。
他好在也是个小吏家的哥儿。
倒是难为这样子的人家,还能到京都来开开眼界。
贾夫郎听得下人言,连忙坐起来了些身子,伺候的哥儿忙将料子抱到他跟前去。
“还真是挽月纱,时下外头也得卖十余贯一匹咧。”
他早想买一匹了,奈何是一直没舍得下银子,手中也是紧。
“瞧那哥儿收拾的素简,不想还有这样的好物。”
伺候的哥儿道:“莫不是他们家颇有些家资?”
贾夫郎嗤道:“有家资便不会赁宅子住了,他们家大人说甚么都是进士及第出身的翰林大官人,少不得有人巴结示好,家里怎可能一点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没有。”
“先前报喜官来时,我瞅着上头也赏下了不少东西。”
“那夫郎可与他们家多多来往着?”
贾夫郎不屑道:“京城的人何其势利眼,任凭他们家大人是出身清流的翰林大官人,可没有门路,要想混出个头脸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瞧他不是也巴结咱么,手头不宽也还咬牙送这样的料子来,还不是为着疏通些人脉。”
“只是没甚么见识的农家哥儿,以为京城的人是他两匹料子三包点心就能打动的,哪有那样轻巧的事情。”
贾夫郎一笑:“不过平素里喊来消遣打发一二晨光还是行的。”
说起消遣,他眼珠子一转,忽的计上心来:“对了,吕娘子家里不是坐席宴客么。他们家爱做席请人,眼下秋高气爽的,只怕席面儿更多。”
哥儿闻此多气愤,道:“她们家门第高,却是不把下头的人当人,外头的人瞧着她人好,门第高的请,门第低的也欢迎去。可却不晓得她爱拿底下的人取乐,教人出丑,以供上头的人消遣。”
“先前夫郎去,没少受她们戏弄,夫郎如何还提她们的宴。”
“你懂什麽,我受了她们这样的消遣,也算是近了人。”
贾夫郎道:“这再去,把那哥儿唤上。他一个村户哥儿,没见过世面,不知能在那样的宴上闹出多少丑来,到时候她们高兴了,还记我的功劳。”
“还是夫郎会谋计。”
晚些时候,祁北南下朝回来,见萧元宝去了鲍家,问询他这户人家如何。
萧元宝道:“不是多诚挚坦率的人,也是爱装门面的。”
“这么一回倒是比先前多了解了些,虽不觉是多好的人,但也瞧不出心思就极坏。”
祁北南道:“千人千面,但也都想在旁人面前体面些。为官人家,心思总多些,不似以前在村里县里,来往交际的人那般耿直纯善。”
萧元宝点了点头,他现在接触的官眷并不多,还不大摸得清这些人的习性。
再者他觉着纯善的人哪有那么多,人都是会有缺点和不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