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这些日子,家里只怕大多都晓得了今年赶考不太平,虽到磷州时都递了信儿回来,可到底不曾实打实的见着人。
为安家人的心,大伙儿都想赶紧回去。
左右回到了县里,同窗再聚,再是容易不过的事情。
祁北南与赵光宗在巷子口作别,他与铁男到自家宅子门口时,宅门紧闭,独只两只挂着的灯笼还亮堂着。
打更人提着铜锣,自巷子远处踩着月华慢悠悠的走来,嘴中唱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谁呀,这么一夜了。”
铁男叩了门,半晌去了,睡在门房上的赵五哥披了件外衫,揉着眼前来看门。
大门扯开,见着是祁北南和铁男,喜出望外:“郎君回来了!”
一时睡气都醒了七分。
祁北南微微一笑:“家里一切可都还好?”
“回郎君的话,好着呢!只哥儿回庄子上住了几日。”
祁北南一边往里头走,一边询问了赵五哥几句家里头的事情。
“今日也不在家?”
“在的,十五过了中秋,哥儿就立马回了县里,只挂记着郎君回来咧。”
祁北南眸子微暖:“铁男一路回来也累了,早些去歇息吧。”
“灶上可还有热水,五哥送些去我屋里。”
“嗳,小的这就去。”
祁北南信步往萧元宝的屋子前去。
夜色深深,却见屋里尚还亮着一盏灯。
萧元宝散了头发,盥洗后在屋中只穿了件轻薄的玉色亵衣。
秋夜微凉,闭上了门窗,倒也不觉冷。
他正在桌案前的油灯下,翻看着从冯娘子处得来的食谱。
忽的听到一声佯怒的询话:
“这么晚了,作何还不睡。”
他恍然回头,竟就见着祁北南站在了里间前的屋门边。
萧元宝愣了一下,似乎全然没有想到祁北南会在这时辰上出现在家里。
后知后觉,方才痴痴的站起身来,确定自己不是瞧书瞧的起了幻觉,这才快步朝人跑了过去。
这些年虽也有过不少次的分别,可他从未像这回一般提心吊胆过。
纵然得了报平安的信,可人在外头,心里总忍不得胡思乱想,夜里不得安眠。
眼下见着人安安生生的回来了,他心中情绪万千,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欲扑进祁北南的怀里,以此才能言出自己心里这些时日对他的担忧和挂念。
可真正到了人的身前,仿佛理智又回笼了一般,步子止在了一手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