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道:“郎君,唤我秦缰便是,今年十三了。”
祁北南微微意外:“我当你十五六上了,个子生得真好。”
“我八岁就跟着我爹走镖了,南来北去的,瞧着就比同龄人大些。”
祁北南点点头:“当真是个有本事的好小子。”
镖头儿道:“郎君勿要夸他,这小子皮实得很。”
“若不是别无出处,也不会教他走镖吃风受霜。若能去与大相公看家护院的,总都比这般强。”
祁北南道:“如此虽吃苦头,却长了一身本事,也是难得。”
几个书生随着押镖人一路,路途劳累了不少,不过倒是安生。
几日后,大伙儿顺利抵达了磷州。
几人深谢了一行镖师,留了姓名,只待乡试以后回县城上再做答谢。
住进马俊义家里人提前赁好的宅子里时,提心吊胆了几日,大家方才将悬着的心落进了肚子里头。
马俊义道:“这朝可也算是生死与共了一回。”
赵光宗应道:“可不,往后说来,又是一桩趣闻。”
大家一同笑了一场。
夜里,祁北南在灯下写信回去报平安。
赵光宗打着个灯笼进了他的屋里来:“家书还没写好?”
“快了。”
祁北南眼睛落在纸业上,不曾留意赵光宗,待着罢了笔,方才见着人竟连被褥都抱了来。
“你这是作甚?”
赵光宗将褥子往榻子上一铺:“想着路上的事情,怪是吓人,我来与你作伴。”
祁北南道:“你都多大的人了,竟是还这般,也不怕人笑话。”
“一路安顺,今儿晚间吃饭时,你们几人不还在谈是不是那老汉扯谎吓唬人么,怎的这时候又怂了起来。”
祁北南半晌不见赵光宗回答,走上前去,这小子裹着被子竟已经睡熟了去。
来时紧绷了一路,如今好不易松懈下来,又还舟车劳顿,怎会有不困倦的道理。
祁北南看着窗前的皎皎明月,桂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曳。
不知岭县今夜的月亮是否也如此皎洁。
他轻轻吐了口浊气,不知觉间觉着自己变了许多。
若是换做昔年,遇上这朝赶考路上的事,他定然热血不已,便是独自一人行,也要与歹人斗一场。
如今竟是为保安生,连半路返还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他不由得摇头笑了笑,许是答应了人,要平安罢。
第73章
晚间,雨疏风骤。
门窗被号叫的风声摔得砰砰作响。
萧元宝喊了刘妈妈和赵五哥赶紧前去把各屋子的门窗闭好,园子里的树木被风刮扯得老长,廊子间尽数是被卷起的残败枯树叶子。
好一晌奔忙,才将各间屋子都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