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补偿听上去还可以,程锦想了想也就没发火,不过是从三楼换到二楼而已。
只是在预订单上签字的时候,她不免跟叶蓁吐槽:“我最烦这些动不动包场的人,自己玩就玩了,还不想看见别人,我哥就最爱这样。”
叶蓁弯唇,程锦和她哥死对头,处处互相看不上对方。
“好了。”签完字,程锦随手一扔钢笔,挽上叶蓁的胳膊,“姐不跟他们计较,八折就八折,省钱了。”
结束会议,秦既南从会议室出来。
文岚等在外面,递上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同时说:“小齐总在办公室等您。”
齐允上头有个哥哥,执掌家族企业,他挂个虚衔整天吃喝玩乐,因此被称成小齐总。
“嗯。”秦既南解开西服扣子,推开办公室的门,齐允穿着件浅色亚麻西装,坐在沙发上没个正行和他打招呼:“阿既。”
“你怎么过来了?”
“来找你。你是打算在南城一直待下去了吗?”齐允起身,他上次惹到秦既南,现在说话不免小心几分,“你最近在南城是忙着处理老夫人遗产吗?”
秦既南微顿:“差不多。”
听这语气,似乎已经不生气了,齐允松口气,搭上他的肩:“你节哀,老夫人最疼你,肯定不想看到你伤心。”
秦既南低头揉了揉眉骨。
“你吃饭了吗?”他问齐允。
“没啊,这不刚下飞机就过来了,准备等你一起呢。”
“那走吧。”
“诶诶诶,不止咱俩啊,我还叫了几个朋友一起。”
二人到地方,车钥匙丢给服务生,刚进门,齐允不小心撞上一个人,那人手里端着香槟杯,秦既南不能幸免,衣角变得湿淋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似乎有点喝醉,连忙用手去擦,“抱歉二位。”
“没关系。”秦既南脱下外套,淡声。
他声音好听,清磁入耳,女人抬头,看到眼前人,愣了下。
齐允啧了一声,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调笑道:“姑娘,跟谁道歉呢,你撞的人是我。”
年轻女人反应过来,猛地红了脸:“对不起对不起,两位的衣服我都可以赔偿。”
“那倒是用不着,下次走路小心点。”齐允挑眉笑着,说完这句话,和秦既南一起离开,上楼的时候,他瞥秦既南搭在手臂上的衣服,埋怨:“不是我说阿既,凭什么咱俩一起,那姑娘只能看到你啊。”
秦既南懒得搭理他,经过楼梯转角,他无意间朝下面扫了一眼,视线忽然定格。
这个方向,正对楼下一包厢入口,刚才不小心撞上他们的人站在门口,和另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女人说着话。
从秦既南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女人背对着他们,乌发如瀑,蓬松垂在肩后,长裙细高跟,背影婀娜。
他突然停步,齐允跟着看下去,也看到楼下交谈的两个人。
“这么巧,这不就是刚才那姑娘吗,她对面的人,诶——”
齐允想说,这姑娘长得一般,只能算清秀,然而正在跟她说话的那人,虽然只有个背影,却腰是腰,臀是臀,一眼勾得人移不开目光。
尤其是,她戴了块绿色手表,距离虽远,却更醒目,浓郁的色调,衬得手腕肌肤吹弹可破。
齐公子万花丛中过,能仅凭一个背影就叫他赞叹的人不多。他刚惊艳着,就看见包厢里又出来一个模样斯文的男人,走到女人身边,和她靠得很近,姿态亲昵。
齐允心说可惜,偏头,见秦既南不知何时也收回了目光,抬脚继续上楼。
他也就收了那份绮念心思,跟着一起上去。
-
“叶总监,那我就先进去了。”小楼在门口碰见叶蓁,就打了个招呼。
她迫不及待去跟同事们分享刚才撞上的那两个男人。
“好。”叶蓁点点头。
小楼满脸兴奋,进门时,和钟云森擦身而过。
“她怎么这么开心?”钟云森奇道。
“不知道。”叶蓁笑笑,“云森,生日快乐。”
刚才切蛋糕时大家已经一起唱过生日歌,她现在又单独祝贺,钟云森眼里不免有了暖意,“今天生日是挺开心的,不过你怎么出来了,要去哪儿?”
“我去买点解酒药。”叶蓁说,“省得待会儿阿锦又喝多。”
她对朋友真的细心妥帖,钟云森不自觉摩挲手指:“我跟你一起。”
“没事,我自己就行。”
他还是和她一起走向门外,肩并肩,钟云森不自觉靠近,状似无意问道:“你怎么不喝酒,是不能喝吗?”
认识几年,他好像没见过她在聚餐上喝酒。
“倒也没有。”叶蓁笑着说,“只是等下结束的时候不能没有清醒的人吧。”
二人说着话快走到门口,叶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停步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笑容顷刻间微顿。
“怎么了?”钟云森问。
“没事。”叶蓁握着手机,眨眼的功夫恢复神色,“你先回去吧,我接一个朋友的电话。”
“那醒酒药……”
“我自己就可以。”
“好吧。”钟云森有点不甘,但叶蓁的口气坚定,似乎要接的电话很重要。
他离开后,铃声响了几十秒,叶蓁才接起。
她已经走出会所,凉风拂面,车水马龙的喧嚣瞬间入耳。
电话里却是沉默。
良久,男人才开口,嗓音微哑:“叶蓁。”
她停步,颊边长发被风刮到耳后。
“嗯。”她淡淡地问,“有什么事吗?”
一两秒的静谧。
“没什么事。”秦既南说。
叶蓁握紧手机,电话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过了会儿,她垂眼刚想挂电话时,他突然出声:“有空吗?”
“不太有。”
“不太有。”秦既南重复着她的话,“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耳边响起打火机清脆的砂轮滚动声,他稍停,然后说:“我想见你。”
叶蓁顿住。
秦既南的口吻很平静,像在说一件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十二月,会所外真的蛮冷,她没穿外套,浑身有些紧绷。
“秦既南。”她觉得他荒唐。
“嗯。是挺突然的。”他在电话慢慢地说,“但我有点喝多了,头挺痛。”
“我不是医生。”
“没关系。”
叶蓁蹙眉:“我没空。”
“什么事这么忙。”秦既南说,“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不打算还了吗?”
“你什么意思?”
他嗓音低缓,说着话,既像在剐蹭她耳膜,又像在勾绕她的头发:“意思是,你过来,我们就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