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南城,谁都知道他们是水火不容的竞争对手,他可以在沈子渊面前丢脸、低头,却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让谢家小少爷的身份跌份。
所以他不可能去找那些人要沈子渊的微信。
倒也不是一个人都找不到,比如一厢情愿认为他对沈子渊念念不忘的班主任沈卿尘?
思及此,谢寒年抓起手机离开了座位。
楚彦不明所以地望过来:“桌,你干嘛去?”
谢寒年微微偏头,眼神警告他跟上来的举动:“做你的题!”
楚彦悻悻地缩回了脖子,耸了耸肩,小声嘀咕:“男人心,海底针啊,猜不透猜不透。”
谢寒年没理,出了教室就拨通了沈卿尘的电话。
电话响起一首爵士乐,刚起了个头谢寒年就当机立断掐断了。
站在走廊上,迎着夜风,他发热的脑子稍微冷静了些。
他忽然就想:凭什么他跟沈子渊的关系,一直都是他主动求和、维护?
从他们相识的小时候开始,就靠他没脸没皮地往上蹭。
到六岁那年发生意外,沈子渊一声不吭地离开,他不是没想过办法去道歉求和,但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被拒绝,连他让人带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不是没气过,实际上一气这么多年,都快变成他的执念了。
想着到底是自己理亏让人转学,那人又是对他予取予求的子渊哥哥,再多的委屈和愤怒,他都忍了。
长大后,他对两家的恩怨多少有了些了解,想着沈子渊年幼做不了主,可能有什么难处,又有意无意跟沈子渊在竞赛场和宴会上偶遇过两回。
甚至还主动搭话过一回,无疾而终。
那次的他,真的决定彻底结束年幼时的遗憾和奢望,再也不去关注沈子渊的一点一滴了。
可多年来的习惯哪能轻易改变,他一边失望一边生气,还不忘继续关注那个人。
直到他发现沈子渊违背了当初说绝不出国的承诺,开始暗暗走留学的发展方向,他一下子来了精神,甚至找上亲妈,给他搞了个冠冕堂皇的转学借口。
学是顺利转了,面顺利见了,话也顺利搭上了,两人谁也没提当年的事,就好像他们无波无澜地回到了小时候没有隔阂那会。
他怕打破表面的平静,刻意藏起了十二年间的愤怒、失望,甚至委屈。
可是藏起来不代表不存在。
谢寒年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他可以为沈子渊一退再退,但也希望沈子渊能为他主动一回。
哪怕小小的一回呢。
所以,他突然就不想主动去要沈子渊的微信了,他想知道沈子渊会不会主动加他。
他挂了电话,沈卿尘却很快回了过来。
谢寒年压下自己也解不开的繁杂思绪,接通了电话:“老班。”
“嗯。”沈卿尘无论何时都那副英国贵公子的做派,语气懒洋洋的,“找我什么事。”
没事了。
谢寒年自然不能这么说,找了个由头报告:“我准备明天早上搞个内部选拔赛,在国际部找几个组员一起参加这次的计算机创新大赛。”
沈卿尘来了精神,语气正经了些:“你看着办,有困难和需要就告诉我。”
“好。”
谢寒年准备结束通话,沈卿尘那边又出声询问,“你身体怎么样?怎么跟沈子渊去个校医院去了一天,两个人都没回来上课?”
猝不及防又听到沈子渊的名字,谢寒年怔忡了瞬。
他都忘了白天没回来上课的事:“没事,就皮外伤开了点药。白天……我回家了一趟。”
“下次不上课要记得请假。”
沈卿尘终于像个班主任了,提了点纪律上的要求,又道,“说到沈子渊,他回来后没更新科创比赛的成绩,排行榜上你们还是并列第一。”
“嗯?”谢寒年还真没关注。
“嗯。”
沈卿尘轻笑了声,又不像个班主任了,拿亲学生打趣,“大概他对你余情未了,怕你被打脸再也没法发朋友圈了。
顾远山跟他提了一回记录成绩的事,他说等计算机大赛成绩出来再说。
这不明显在为你考虑么。
人家绅士风度地给出了时间,如果你自己在比赛上输了,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
谢寒年对沈卿尘拐弯抹角又嘲讽满满的激将法相当无语。
“他确定参加了?”他无视班主任的激将,问起自己关心的事。
沈卿尘:“不确定。你晚上不是跑人家班门口叫人了,怎么,不是问这事?
闵琳跟我解释了早上的事,既然你们没约架都是误会,那你逃课一整天,又巴巴地找到清北班去找他到底干什么去了?总不能是叙旧吧。”
谢寒年:“……你都不确定他参不参加,有必要千方百计激我吗?”
夜风都吹不散他脸上因为尴尬冒出来的热意,语气不善地反抗。
“所以让你自己去问啊。”沈卿尘散漫道。
谢寒年一怒,说了实话:“我都没他联系方式怎么问啊,再去清北班白给一回?!”
沈卿尘在那头漫不经心地“哦”了声,恍然大悟般感慨:“原来打电话给我是为了要沈子渊的联系方式,真对不住,我只有他班主任的联系方式,但我舍不得给你。
但我是个好老师,你有什么需求,我愿意当个传话工具人。”
艹!
又把他当成恋爱Play中的一环,谢寒年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
什么人啦,南中国际部为什么要引进沈卿尘这种毫无师德的人才,迟早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