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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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燕西》不仅在常乐县风靡一时,在永安县也是掀起了极大的反响。

自从霍家出现变故后,霍泽身上的浮躁和好动褪去了许多,无需父亲和长姐耳提面命,他已经能够独立完成每天的课业。该扎的马步,该练的骑射,也都踏踏实实,不打半点儿折扣地完成了。

年前年后,家里有不少人情往来。

以往这些事情都由霍世鸣出面,今年霍世鸣不在,一直是霍泽在跑前跑后。

方氏每每看到他那样,都直念叨:

“可算是懂事了。”

也因此,霍泽才没有第一时间凑到《清燕西》的热闹。

直到初二一早,霍泽的同窗好友高高兴兴跑来找他:

“阿泽,我看到了一出特别精彩的戏曲,讲的还是霍伯伯和霍姐姐。戏文里的霍伯伯就像大英雄一样,还有霍姐姐,又“你也知道,我姐姐快出嫁了,我娘最近都不允许她往外跑。结果我回去跟他们说了那出戏后,我娘还说今天要带我姐姐一起去看。“霍姐姐可厉害了,她以前还和我姐姐一起玩过,结果现在就成朝廷亲封的郡君了。”

霍泽大惊:“什么戏曲?”

同窗也大惊:“你不知道?”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同窗才在霍泽的追问下,又重新概括了一遍戏曲内容。

霍泽突然发出一声鬼哭狼嚎,捶胸顿足道:“我居然没有看到。

得知《清燕西》还要连着演上半个月,今天上午就有一场后,霍泽也管不了其它,拉着同窗赶去乐棚,东挤挤西挤挤,愣是和同窗一起挤到了人群前排。不多时,好戏开场。

同窗已经看过一遍,但再看一遍,还是会被一波三折的剧情吸引。

看到那大奸臣、大贪官扮相的“何尧”,他心底升起无名之火。

有那些个比较入戏的观众,还捏紧了手里的菜篮子,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把早上刚买的鸡蛋糟蹋了。看到那柔弱又坚韧,被“何尧”逼迫依旧不卑不亢,聪慧应对的“霍襄安”,他和周围人一起连连喝彩直到最后,督军大人出场英雄救美,不仅惩办贪官,嘉奖勇将,还上书朝廷肯定了“霍襄安”的功绩。朝廷感念“霍襄安”的智谋,封她为襄安郡君。

"好!"

好人有好报,当听到最后这个合家欢结局时,场下所有人都鼓掌叫好。

尤其是经过一天的宣传,大家都知道那个被污蔑迫害的勇将,就是他们永安县的霍校尉;那个被封为襄安郡君的霍襄安,就是霍校尉的亲女,他们永安县最有名这可是大大为永安县长脸了。

同窗美滋滋扭头去看霍泽,却见霍泽双眼通红,眼中蕴满泪水:“阿泽,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心疼我爹和我姐姐,他们在写给我的信里,很少提到这些。”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苦尽甘来嘛,你们家现在也算是越来越好了。”同窗凑到霍泽面

前,“所以话本里说的全都是真的?

“嗯!”霍泽拳头攥得死紧,“肯定都是真的!”

在爹爹和阿姐写的信里,是没有提到过具体细节,但戏曲的故事脉络,确实与他所知道的一模一样。霍泽慢慢平复好心情,与同窗道谢分别,回家找方氏。

方氏正在家里忙着招呼客人,见霍泽从外面回来,悄悄瞪他一眼。

霍泽嘿嘿一笑,拉着方氏到旁边连说带比划,方氏顿时没了招待客人的心情。

等送走客人,母子两匆匆出门,赶着去看下午那一场表演。

方氏看完以后,表现得比霍泽还要激动,双手合十连声念佛:“还好有端王殿下惩恶扬善,你爹和阿姐才能苦尽甘来啊。从景元帝还是皇子时,他就不喜宫中各种各样的宴饮,初登基那几年还勉强能压着自己的性子,由着底下人折腾,如今登基多年,早已无需再在这种事情上勉强自己。言中除了几场必要的大型宴会外,再无其它宴饮。

但他不喜欢,也不会禁止其他人玩闹。

后宫的妃嫔想要凑一起摆几桌,两位小公主想要去长公主府找姑妈,或是去端王府看看季渊晚,景元帝都随她们高兴。今儿上午,外面又下起大雪。

景元帝待在暖阁里,随便挑了本闲书来打发时间,神情间颇有几分无趣。

内侍总管放轻脚步,走到景元帝身边添了些茶水:“陛下,何泰何将军今天回到京城了。”

景元帝的目光没从书页上挪开,只是语气有些古怪:“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抵达京城?自己快马回来的?”内侍总管轻咳一声:“是携家眷,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进城的。”

景元帝终于起了几分兴致,合上手里的书卷:“那岂不是说,他们是在路上过的年?”

内侍总管道:“根据驿站报上来的消息,除夕那天,何将军他们一家都宿在驿站里,还因为一些小事责罚了驿站的官员。”景元帝道:“连年都没过,就被赶出了燕西,看来他和十三之间闹得非常不愉快。

景元帝端起茶盏,漫不经心

“如今的行唐关主将,是叫周嘉慕对吧。

内侍总管应道:“是周将军。”

景元帝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难怪羌戎的事情爆发后,十三和柳国公那么积极地争取到了燕西督军的位置,朕还以为他门是想通过打赢这一战,来增加渊晚那孩子的份量呢

倒是他之前想得有些浅了。

内侍总管垂着头,没敢接这话,好在景元帝也不需要他有什么反应:“还有什么事吗?”

“何将军往宫里递了折子,说是明日想进宫给您请安。”

“请安是假,告状是真。他这是想求朕给他主持公道。”

内侍总管道:“陛下英明,奴才也是这么想的。”

“朕可没兴趣断他和十三的官司。他自己做错事情,被十三拿住了错处,丢掉行唐关主将的位置,难道还想让朕下场拉偏架?”景元帝不清楚端王和何泰之间具体爆发过什么矛盾。

但端王请求朝廷罢免何泰,以及何泰自己上的自辩折子,景元帝都是看过的

同意罢免何泰的行唐关主将职务,这就是景元帝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态度。

桌案上的梅花散发出淡淡清香,景元帝重新倚回榻上,翻开书卷,平静的声音从书页后传来。

“他才刚回京,不用急着过来给朕清安。让他先留在府中休息几日,等到脑子想清楚了,再进言不迟。内侍总管领命退下,派自己的干儿子去一趟承恩公府,给何泰传话。

正站在暖阁门口闭目养神,身侧响起一道脚步声。

“干爹,我回来了。”

内侍总管睁开眼睛,见干儿子崔弘益站在自己身侧,满身风尘仆仆,显然也是刚从燕西回到京师。内侍总管问:“此行还顺利吗。”

崔弘益笑道:“除赶路遭了些罪外,都很顺利。”

“怎么也不先回去换身衣服?”

崔弘益从怀里掏出一本包装得十分精细的书册,小声解释道:“这是我从燕西带回来的话本《清燕西》。“过年期间,这话本和话本改编的戏曲,在燕西深受欢迎。里面的主人公,正是何泰何大人、端王殿下和襄安郡君。”“我想着陛下会感兴趣,就赶紧先给干爹送过来了。”

内侍总管赞许地看了崔弘益一眼。他收了不少干儿子,在这些干儿子里,要说最机灵最有眼力见的,还得是崔弘益。“行,我这就给陛下送进去,你也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免得陛下等会儿要传召你。”

等崔弘益转身匆匆离去,内侍总管捧着书册,再次回到内殿。

景元帝手里的闲书已经换了一本,见内侍总管进来,随口道:“方才是谁过来了?”

“是崔弘益,他刚回到宫里,就急着给陛下献宝来了。”

景元帝顺势看向内侍总管手里的话本:“这就是他给朕献的宝?”

“据说是燕西近段时间最有名的戏文。戏文里的主人公,陛下还都认识呢。”内侍总管特意卖了个关子,没直接说是哪几个人。景元帝眉梢一挑。

他都认识?

景元帝将手中的闲书丢到一边:“那朕可要好好瞧瞧。

大燕的话本行业很繁荣,景元帝闲着无事时,也会读一读民间近来颇为流行的话本。

以他的眼力和艺术鉴赏能力,在看完第一话后,也不由露出会心一笑。

谁能想到,话本里的熟人居然是何泰。

景元帝兴致盎然,翻开第二话。

看到在第二话里出场的那位“霍襄安”时,他微微一愣,下意识坐直了些,放慢阅读速度。

这一看,就看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有言人进来请示内侍总管,问是否要给陛下传膳,内侍总管瞧了瞧正看得入迷的景元帝,也有些为难。正在纠结之时,内侍总管就见景元帝放下了手里的话本。

“赶紧让人传膳。”内侍总管长舒一口气,走回景元帝身边伺候,“陛下看了许久。”

“是吗。”景元帝没注意时间,“几时了。

“御膳房问了三遍是否要传膳。

“那确实有些久了。”景元帝随口应了一声,余光扫见话本,摇头笑了笑,“崔弘益在哪儿,让他来见朕。”崔弘益回去沐浴更衣后,又赶紧来殿外候着,所以景元帝一召见,他立刻就进来了。

等他行过礼,景元帝问:“这出戏,在燕西有多流行?”

崔弘益将他知道的情况都说了。

景元帝指尖轻轻敲着《清燕西》三字:“你有看过这出戏吗?”

崔弘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神情:“奴才起初只是让人买了话本,担心陛下问起话本内容,就在路上抽空看了看,结果看入迷了,就没忍住,耽搁了些时间去看了戏曲。崔弘益敢如此回答,显然也是知道景元帝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景元帝哈哈一笑:“无妨,别说是你,朕读完这话本,都可惜未能亲见戏曲。”

“朕问你,你看完话本和戏曲,对哪个人印象最深。”

崔弘益不假思索:“戏文里的霍襄安。”

“这是为何?”

崔弘益思索片刻,谨慎答道:“奴才以前也看过一些戏曲,像何尧、霍校尉、督军这样的形象,奴才见过不止一次,只有霍襄安这个形象是第一次见。”“不瞒陛下,奴才会厌恶何尧,会同情霍校尉,会欢喜于督军秉公执法,但对于霍襄安,奴才是既仰慕其风姿,又钦佩其才能。景元帝微抬手中话本,给崔弘益赐了座和茶水,示意他说得更详细些。

崔弘益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只要陛下不怪罪,那奴才就多说几句心里话。”

“奴才没进言那几年,老家遭了灾,县令伙同县中大户,吞掉了朝廷派发的赈灾粮。”

“那时候,奴才的爹娘还有邻居的叔叔婶婶们,最盼望的,就是朝廷能赶紧来一个青天大老爷,惩办那位县令,还我们老家一片郎朗乾坤。”景元帝微微拧起眉,却不急着开口。

内侍总管冷汗都下来了,在旁边给这不省心的玩意悄悄使眼色。

这小子可别是趁着陛下心情好的时候偷偷告状啊。

崔弘益不是那等没分寸的人,他话锋一转,继续道:“后来,朝廷下来了一位御史,那位御史秉公执法,把县令和县中大户都下了狱,还把他们吞掉的赈灾粮重新发了“奴才心里非常感激那位御史大人,如果不是他来了,奴才也许就要饿死在那场天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