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上一份吧。”
“我们坐最里面。”
小司吃相不太文雅，他们坐里面还是不要吓到老板了。
老板不知道谢医生意思，乐呵的点了点头。
“行，我再送你们两杯西瓜汁。”
“今天刚送来的西瓜，鲜榨的，纯甜。”
小司眼珠子转了转：“谢谢。”
这次谢玉树是真的惊讶了，第一次从小司口中听到这样的词汇，一直到坐在座位上他都是。欲。言又止。
对面的小司百无聊赖的等着，在西瓜汁上来的时候眼睛一亮。
小怪物喜欢红色，红色的西瓜汁完全戳中了他的爱好。尤其是在喝了一口甜滋滋后小司就爱上了这种冰冰凉凉的甜蜜感觉。
在老板离开之后猛吸一大口，谢玉树对面500ml的西瓜汁一秒消失，快的叫人怀疑它从来没有被端上来过。
谢玉树：……
纠结了半天，他还是忍不住。
“刚刚为什么说谢谢？”
对面温和的青年神色莫名，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小司看了他一眼，眼巴巴地又盯着谢玉树的西瓜汁。
见状谢玉树好笑的把西瓜汁推过去。
“这个送你。”
小司这才将眼神挪向他：“他喂养我。”
“说谢谢。”
在小司认知中，能让他吃饱的都能说谢谢，更何况那个胖胖的老板身上有蛋糕甜味，他不讨厌。
谢玉树噎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幽怨道：：“我平时天天给你做饭。”
怎么不见小司说谢谢。
谢玉树简直酸了，他第一次发现小怪物还能区别对待。小司迟疑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和眼前这个一号饲养员说过这个。
在谢玉树酸酸的眼神下，一咕噜喝完了西瓜汁才语气平平敷衍：“谢谢。”
行吧，好歹也和蛋糕店老板一个待遇了。谢玉树抽了抽嘴角，告诉自己要心态放平。在老板将做好的蛋糕一个一个端上来之后随意拿了一个垫肚子，这时候才将白天带回来的照片拿出来。
几个扭曲阴暗的怪物出现在了眼前，小司瞥了眼，很熟悉。
“污染。”
“什么？”谢玉树猛地抬起眼来。
小司嘴里吃着芋泥小蛋糕一本正经。
“它们身上，有污染。”他顿了一下又看了眼谢玉树。
“你身上，也有。”
只不过谢玉树身上的污染……十分可怖。从小司的目光中只能看到铺天盖地的黑色。
眼前的饲养员分明是人类，但是身上的污染已经恐怖到他在无限游戏之中见过的最厉害的大人都无法媲美了。
可是他确实还是人类。
小司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歪了歪头。
谢玉树心沉了下去，当初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无限游戏被摧毁，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他们这些出来的人身上有污染。
谢玉树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那小司能看到，我身上的污染会传染给别人吗？”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小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蛋糕老板：“没有。”
小怪物奇怪地看着面前人类情绪变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迟疑了一下，在谢玉树皱眉时忽然将蛋糕塞了过去。
伸长的不符合人类比例的手臂差点惊到谢玉树，回过神来后随即哭笑不得的发现小司似乎是在……安慰他？
第66章第五章
那一天之后谢玉树发现小怪物似乎比想象中的更有人情味，他甚至已经可以读懂他的情绪。
他一直在尝试着让小司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中，尤其是从小将小司的食谱培养的和其他怪物不一样之后。
他和人类吃着一样的食物，有一样的外表，现在甚至也拥有了人类的情感。
那么，他为什么不能是人类呢？
只从表面上看小司其实和正常人类在日常中已经没有多大的差距了，只是谢玉树记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已经大学毕业了，而小司至今还没有接触过人类社会。
在短暂的试探了一下带他去蛋糕店之后，谢玉树忍不住做出更多的尝试。
“小司，早上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上班？”
如果是平常，他可能会将小怪物接触外界的步伐稍微放慢一些，一步一步来。但是在得知自己身上的污染之后谢玉树就有一种紧迫感。这时候无论是出于责任感还是其他，都想要尽快的教会小司正常生活。
确保万一有一天他不在了，小司也能独自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生活下去。
站在窗台前的人类笑容满面，第一次在这个时间点叫醒他。小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看面前的饲养员。
夭寿，现在饲养员是养不起它了吗？还要带它一起出去猎食。
思想不同频的一人一怪物对视了一眼，小司只好勉为其难的爬起来恢复自己人类的外壳。
再然后小司就警惕地发现饲养员将它带到了一个全封闭的箱子里。
虽然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箱子，但是第一次亲自体验小怪物本能的警惕还是叫它有些不舒服。
谢玉树知道怪物们都不喜欢过于封闭的空间，那会让它们没有安全感。
见小司脸色冷淡，这时候不动声色地打开了窗户。
果然，小怪物面色好了点。
一路上车水马龙的景象看的小怪物目不转睛的，谢玉树一直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只是他发现小怪物的兴趣很难长久，在刚开始见到高楼大厦新奇了一瞬间之后这时候又没意思的收回了目光。
谢玉树：……
这家伙怎么这么高冷？
他无奈了一瞬间，本来是想要靠花花世界吸引小怪物的目光，现在看起来好像是行不通了。
好在，在其他时候小怪物还是挺听他的话的。
比如现在，在到了医院之后谢玉树将车停在了停车场，一进门就得去会议室打卡，他将小司带到自己办公室小怪物就乖乖的坐在了沙发上。
“先看会儿手机，我马上回来。”
“如果有人敲门的话不开门就行。”
这种话在家里谢玉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
小司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干脆伸手点开动画片。
经典传统的怪兽片出现在第一页，他很快就被吸引了视线。谢玉树没来得及看孩子看什么着急的就被叫走了，丝毫不知道小司正襟危坐的在看泰坦大战。
这个东西之前电视上没有，好像只有谢玉树手机上有。看了五分钟，影片戛然而止。
小司睁大眼睛：怎么没了？
刚刚打到正关键怎么能停下！好战的小怪物完全不想等，看着页面上浮现出来的方框，看都不看点下去。
哗啦啦金币流走的声音在屏幕上显示了一瞬间，很快又若无其事继续播放了起来。
小司聚精会神，完全不理会办公室外面的声音。
护士长分明看到谢医生好像来了，敲了两声门没有人开门之后还有些疑惑。
“这怎么没人？办公室里听着好像有声儿啊。”
她以为是谢医生手机扔在里面没拿，敲了半天没用之后只好先离开了。一直到谢玉树签完到回来才听到自己办公室内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声音：……
他懵了一下打开门就看到小司坐在沙发上，看的认真到他开门才反应过来。
一瞬间不好的预感涌上来，为了防止小司看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给小司手机的时候看的是动画片频道，那些比较成人的都是要收费的，但是看小司现在的样子。
谢玉树走进来一看——泰坦混战，手撕巨树。
这家伙居然还充钱了！
谢玉树表情复杂，突然发现小司不仅有人情味，在花钱这方面简直还无师自通！
“好看吗？”
小怪物：“好看。”
谢玉树：……
小司不光看完了一整部影片，在结束之后还看着彩蛋，要求谢玉树给他买一个小怪兽玩偶。
“晚上想要抱着这个、睡觉。”
他思索了一下，四舍五入这个小怪兽就是它的战利品了。
完美！
除了吃的之外这还是小司第一次开口要别的东西，虽然有点不符合他的教育观。但是……孩子难得有了点爱好。
谢玉树怎么可能不满足呢。
有爱好，就更贴近人类了。
至少那些无限游戏之中血淋淋的怪物们是不会想到什么玩偶的，但是小司已经想到了。
谢玉树就像是一个看到弟弟终于长大的傻哥哥一样，立马就搜索了一下附近商场。在检测到卖玩偶的店之后截图了下来。
“下午下班就带你去买。”
他顿了一下：“不过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可以不可以陪哥哥一起去外面和同事坐一会儿？”
饲养员一直在外面以哥哥自居，虽然小司觉得自己年龄应该比饲养员大的多，不过既然他答应给自己买玩偶了，那他就勉为其难的同意吧。
小怪物佯装思索后点了点头。
“不想说话。”
“可以。”谢玉树松了口气，摸了摸他脑袋。他告诉过同事小司喜欢安静的事情，大家都能接受。
商量好后，谢玉树眉梢放松下来，小司却忽然转头若有所思：“你在着急？”
“为什么？”
它能感觉到从在蛋糕店里他说了污染之后饲养员好像就有些急切了？
谢玉树没想到小司会发现，怔了一下还是坦然解释：
“我担心我会异化为怪物。”
到时候和照片上的那些玩家一样，而被他带出来的小怪物却还没有安排好。
很理智的说甚至在一瞬间谢玉树想到如果他异化消失，那么小司会不会放弃他灌输给它的那些理念，重新做回怪物。
那样现实世界中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没有人能拦得住它。如果真到那时候，他或许会在异化的时候——一起带走小司。
这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他死亡之前小司能够读懂人类，真正的成为一个不会被视为异类的人。
看着茫然无知的小怪物，对异类一向冷。硬。的谢玉树难得有些愧疚，然而下一瞬小怪物却凑近他。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
似乎是说服了自己，小怪物点了点头。
“我很厉害。”
原本准备说出口的话忽然扼住，谢玉树微微顿了顿，喉头哽涩。
他对它生出了杀意，它却想要保护他？
第67章第六章
谢玉树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一直以为人类高尚而怪物卑劣，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以人类为猎物，彼此之间毫无情感，血腥而残忍。
然而现在却有一只小怪物告诉他——会保护他。
这个小怪物不久前甚至还因为吃饭而和他打过架，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看电视，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可是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玉树微微闭了闭眼，莫名的有些想笑。
自从登上玩家排行榜之后他已经一个人太久了，几乎把所有玩家们的性命都放在自己身上，这种压力叫他到现在也很难彻底放松下来，就连他自己都忘了，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这一点居然是一只小怪物告诉他的。
空气中有些沉默，小司见说完之后见饲养员突然安静下来，这时候继续移开目光去看手机。
嗯，刚刚泰坦一部看完了，可以看第二部了。
几分钟前还很感动觉得自家崽会保护他了的谢玉树刚动容了一会儿，就看到了手机上持续流走的金币，一瞬间的感动戛然而止。
算了，在他异化成怪物之前恐怕会先一步被小司花光积蓄穷死。
从无限游戏出来之后的玩家大多数身上都带着些异能，许多玩家都靠异能发财改变生活，但是因为一直以来对无限游戏的厌恶，谢玉树从来没有使用过异能。到现在为止，他花的钱全都是他日常工作挣来的。
也就导致……养小司真的养的很艰难。
谢玉树叹了口气，看在小司知道关心饲养员的份上，暂时允许他最多再看一部，就最后一部，不能再多了！
小怪物完全不知道温润如玉的饲养员抠搜的想法。认认真真的继续看完一部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甚至一直到和谢玉树出去一起吃饭也没有捣乱。
乖乖的少年安静坐在一边，看的医院里的护士们心里都快冒泡泡了。一直以来大家都只是听说过谢医生这个弟弟，这还是第一次见。
想象中需要照顾的自闭敏感的形象完全不存在，小司虽然话很少说话还一顿一顿的，但是真的很可爱。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不管是谁夹的菜都来者不拒，将碗里吃的干干净净的，甚至最后还能舔一下碗。
护士长心疼道：“谢医生，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以后可不能饿着啊。”
天知道这家伙每天都吃一盆排骨，谢玉树简直解释不清，只能含糊过去：
“放心张姐，我以后尽量多买点。”
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吃的小怪物丝毫不知道自己在败坏饲养员名声。之前在家里吃饭时饲养员为了锻炼他的能力从来不会喂他，但是在外面……好多人喂啊。
小司几乎不用使用那个碍事的筷子碗里就堆满了，只需要张大嘴吃就好。
真好。
一顿饭吃完，谢玉树想象中的小司努力融入人群的事件没有发生，小怪物看着旁边姐姐递过来的纸巾，自来熟的将脸仰了起来。
被小司漂亮脸蛋折服的护士小姐立刻伸手替他擦了擦脸。
“好了。”
“真乖。”
谢玉树简直又尴尬又酸溜溜的，在饭吃完之后他才一把捏住小司脸颊。
“刚刚是谁教你的？”
怎么直接就把脸凑过去了呢，他还没有捏过呢。
淤泥怪物的本性叫小司全身上下都软的不像话，捏起来简直舒服无比，谢玉树不承认自己吃醋了，只是很不高兴刚刚小司主动把脸凑给别人的动作。
虽然知道这小怪物是想要人类伺候他，但饲养员还是破防了。
小司神烦，谢玉树事儿好多，他不给自己擦嘴，别的人类擦不一样吗？
看出小怪物眼神谢玉树抽了抽嘴角。
“下次我擦。”
锻炼小怪物独立自主能力的想法宣布作废。
小司莫名其妙，本来以为只是饲养员突然抽风，然而一直到晚上回去买了玩偶之后饲养员好像还沉浸在那种自家崽崽跑了的心酸之中。
被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的小怪物终于忍不住，在谢玉树叹了口气后将自己团成了一团。
小小的怪物缩成一个小圆球，恨不得连耳朵都缩进去。
谢玉树摸了摸他脑袋，语重心长：
“你已经不小了，以后要和异性保持距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这样帮你。”
小司：“哦。”
谢玉树：“哦什么哦，你认真听了吗？”
“人类社会中。亲。密关系都是情侣或者夫妻才能有的。”
单身二十几年的人类向单身不知道多少年的怪物传授知识。
小司眼冒金星，只觉得被念叨的头晕眼花。分明是把耳朵藏起来了结果居然还是能听到絮絮叨叨的声音。
这家伙好烦呐，比第一次见面追它时还烦。
小司想转身转不了，听着谢玉树网上搜出来的“一个男孩子怎么样才能绅士一点”吧啦吧啦的废话，在谢玉树还要继续照念时忍无可忍的变成了人形。
漂亮天真的少年重新出现在眼前，谢玉树愣了一下，看到小司把眼睛挪归位。微微飞机的耳朵拉直，下一秒一阵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拂过，小司“吧唧”一口，。亲。在了他脸上。
“可以闭嘴了吗？”
谢玉树：！！！
俊秀温雅的青年简直傻了。
小司是在做什么？
它为什么。亲。他？
脑海中“轰隆”一声炸开，人生中头一次被人。亲。的谢玉树耳朵爆红，嘴里念叨的话戛然而止停了下来。
小司：很好，有点作用。
谢玉树：“你，你知不知道这是……”
话还没说完脸侧就被踮着脚尖的小怪物捧住。
偏过去的脸被转过来，小司神色严肃又。亲。了一口，这一次是。亲。在了谢玉树的嘴上。
动作落下的一瞬间谢玉树僵在原地。分明是眼看着小司行动的，以他的身手完全能够拉开小司，但是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犯过的傻太多了，他脑子里就像是浆糊一样，只能一动不动的任由小司动作。
柔软的触感一闪而逝，比起脸颊上，唇上是更加。亲。密的位置。
小司本来是没觉得有什么的，但是在。亲。上去之后却发现饲养员好像太安静了。
对方垂着眼，身上的气温却烫的吓人。
怪物世界中发热就意味着生病。小司愣了一下，连忙眨了眨眼，糟糕，难道他把饲养员气生病了？
然而下一刻，被他。亲。了的人却从耳朵到脸颊，整个人爆红了起来。
事态完全失控，谢玉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反制住了小司，低头要。亲亲。人家。
比起小司对他做的更加过分。
疯了，真是疯了，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谢玉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在“咚咚咚”的心跳声中，他深吸了口气。
第68章第七章
“抱歉，我刚刚……”
谢玉树整个人还是懵的，这时候凭借着本能反应道歉。
他没想到还没等到异化为怪物的时候克制自己，在面对小司时就已经要用尽他的自制力了。
青年喉头滚动着，好不容易做好准备，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小怪物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要道歉？”
小司歪了歪头：“刚才的亲亲我很喜欢，可以每天都亲一会儿吗？”
谢玉树：……
谢玉树头顶冒烟，这时候瞪了小司一眼，迅速的消失在了原地。
第一次见饲养员在家里使用异能的小怪物：？
他怎么了，怎么反应这么大？
人类求偶时不都这样吗？
小怪物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也不想了，摇了摇头高高兴兴地去打开电视。
谢玉树回到房间之后猛地关上门，满脑子都是小司要求每天都亲亲的话。
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要说这么暧昧的话啊？他应该是知道这样是什么意思的吧？
谢玉树回想了一下小司日常看的电视剧，觉得这个举动小司有可能是知道的。
所以又回来了，他为什么亲自己？
——难道小司喜欢他？
这个猜测一出来谢玉树整个人热度飙升，如果不是自己在房间里，被医院的同事看到了还以为他生病了。
母胎单身多年的医生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在想到这个猜测之后谢玉树震惊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排斥。
分明他和小怪物分属两个物种，他是人而小司是淤泥，完全是有。生。殖。隔离的，可是他居然只是觉得意外。
他特么的应该觉得荒谬啊！
谢玉树嘴里骂了声，只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了。
小司看了半天电视，就听见隔壁房间里浴室水声淅淅沥沥的，饲养员不知道嘀咕了半天什么就跑去洗澡了。
小怪物收回目光来悄悄从冰箱里摸出来了一盒炸鸡。
谢玉树洗完澡期待自己能冷静一点，他很确定自己是个正常人类，守序几乎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他以为在暂时把小司关在外面之后他能够冷静下来，然而在洗完澡躺在床上之后他的大脑告诉他——没有。
他还是没有冷静。
一闭上眼睛门外就是小司看电视的声音，激烈的对决片一向是小司的最爱。而睁开眼睛……不受控制的亲。吻。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谢玉树叹了口气罕见的有些失眠。
决定接受自己可能会异化为怪物的时候他没有失眠，现在反倒是失眠了。第一玩家苦笑了一声，一个小时后再也忍不住掀开被子坐起来。
……
小司正熬夜看到关键处，忽然对面的卧室门“啪嗒”一声打开了。一身黑气气压很低的饲养员黑着眼圈看着他，眼神复杂。
谢玉树皱眉走过来决定好好和小司讨论一下这个问题，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他在里面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甚至刚刚还请了一个假，而小司亲完他后居然还在吃炸鸡？！
小怪物见他过来甚至还护食的把炸鸡拿了过去。
谢玉树不可置信：“你不是刚刚还亲了我吗？”
小司茫然：“所以呢？”
谢玉树忍着羞耻，咬牙开口：“你不是喜欢我吗？”
怪物喜欢强大的个体，谢玉树又强大又有吃的，小司当然喜欢他。
小怪物认真的点了点头。
谢玉树心落到了实处。
果然喜欢他，他没猜错，但是这喜欢是不是有些不对？
谢玉树是第一次见爱慕对象走过来第一反应是抢炸鸡的，这喜欢是不是有点太不值钱了？
心里噎着一口气，请了假谢玉树干脆也不睡了往小怪物旁边一坐，伸手就抓过了一只鸡翅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小司：……
小司眼神渐渐变了。
他怎么抢它饭吃？
不亲就不亲，抢饭也太过分了吧？
四目相对小司眼神转化为猎食者的眼神，死死盯着谢玉树。
一人一怪物打打闹闹一直到天亮才结束。
谢玉树觉得为小怪物烦恼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小司喜欢他，但是他在小司这儿的排名大概是：排骨＞鸡翅＞他。
他连根鸡翅都比不过，担心什么啊！
谢玉树叹了口气，灰头土脸的回去，抹了把脸还得给祖宗继续做饭。
小司看完一整集动画片，懒洋洋的趴回窗台上补觉，也不闹着要亲了。
房间内相安无事，在把排骨扔进锅里之后谢玉树深吸了口气看向手机，脸色扭曲半天，还是不得不恢复温润的样子在网上匿名询问。
“兄弟们，如果你有一个朋友。他忽然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表白了，然后他莫名其妙的一晚上没睡着辗转反侧，你们说会是什么原因？”
“忘了说，两个人的身份差距特别大，被表白后我朋友都傻了的那种。”
锅里水汽蒸腾，谢玉树忍了几分钟看向这个网上最知名的情感论坛，想要看看网友会怎么回复。
某友不愧是流量最大的论坛，才几分钟底下就回了好几条。
“所以你到底是想问什么？”
谢玉树迟疑了一下打字：
“我想问我这个朋友是不是喜欢那个表白的人？”
网友：“你现在在干嘛？”
谢玉树：“我俩昨晚打闹了一晚上，我这会儿早上在给他煮早餐。”
网友1：……
网友2：……
网友3：……
熬夜一晚上没睡，大早上的六点给所谓的朋友煮早餐，大兄弟你还来问是不是喜欢他？这不是喜欢还能什么是喜欢啊？
你俩这分明是真爱啊！
网友简直都无语了：“在一起吧兄弟，别逼我劝你。”
谢玉树挑了挑眉，现在的网友怎么都这么直接，哪有一上来就让人在一起的。
他身体的异化……还是个悬浮的大雷呢。
谢玉树盯着手机，忽然莫名想到，要是他也异化成怪物那和小司就是大怪物和小怪物了。只是人类异化的怪物一般来说是无法保持理智的，到时候他到底是什么样谁也说不准。
心里想着谢玉树关了火，瞥见了几个玩家发过来的最新消息。
——又有几个异化了。
谢玉树微闭了闭眼，他还在迟疑要不要告诉他们污染的事情。无限游戏已经崩塌，现在的污染几乎无解。
不，不对……好像还有一个解决办法。
谢玉树回想着他和小司之前的谈话，忽然微顿了一下。
等等，如果他将其他玩家身上的污染都吸收过来呢？按小司的说法来说他身上的污染是最深的，理应能够吸收走其他低级污染。
他可以将所有的污染都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触底成神，说不定会有转机。
这样想着，谢玉树几乎是瞬间打开思路，现在他唯一的诉求就是保持理智。变成怪物，如果是小司那样的话……
想到小怪物对他的表白，谢玉树笑了笑第一次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第69章第八章
想到就做，在煮好排骨之后谢玉树将东西放在桌上，看向在阳台上补觉的小司。
“我出去一下，晚上之前回来。”
小司掀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谢玉树怎么忽然要出去。
不过……好困啊，不问了。
小怪物依旧懒洋洋的睡着觉，却叫谢玉树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一直到开车去和那些玩家们见面的时候谢玉树才意识到，他和小司共同生活了这么久，这只小怪物早就已经成为他心里的一部分支柱。
谢玉树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唇角，见到杨青他们之后也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他的计划。
“愿意尝试的可以站出来。”
“我不保证成功，但是这也算是一个办法。”
因为只是一个推测，谢玉树也没有将话说满。
杨青和周立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谢医生拿出来的会是这样一个方案。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们倒不是不相信谢医生，只是任由谢医生牺牲自己将所有污染集中，他们难免会觉得愧疚，要是有更能两全的办法就好了。
谢玉树倒是有些意外来找他的这两个玩家态度，对方没有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件事就应该由他来承担后果叫谢玉树心中好受了些。
不过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谢玉树来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看向杨青。
“从谁开始？”
一个小时之后他成功的将杨青身上的污染吸收了回来，身体内没有任何不适。
谢玉树看向试验者。
“你感觉怎么样？”
杨青拉开袖子，手臂上之前隐约异化的鬼纹这时候已经消失不见，速度快的像是从来没有存在一样，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有用。”
其他人听见也燃起了希望。
整整一天时间，谢玉树都在帮助玩家们吸收污染，从早一直到晚，在天色黑了之后才停下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
“如果还有人愿意的话，明天可以到这里来。”
组织玩家的周立点了点头：“谢医生，你还好吗？”
“用不用我们送你？”
刚开始的时候谢玉树还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但是在吸收了超过五十个人之后身上的症状就开始显现了出来。
尤其是左臂，这时候竟然已经异化成了阴影的模样，叫人看着就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这种异化程度对谢玉树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温和了，只是手臂阴影化而已，对他的理智并没有影响。
他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以为是谢医生的家里人，周立和杨青也没有多想，送谢医生到楼下之后看到谢玉树出了小区开车。
刚一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谢玉树就在车里看见了早上才刚刚见过的小怪物。
小怪物嘴里还吃着一根雪糕，看见他出来，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在评估饲养员。
过了会儿咽下草莓雪糕的小司嘟囔道：“好像比之前强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饲养员的异化，只是觉得饲养员今天的气息和之前不一样，更加叫他觉得危险。
小怪物茫然极了，只是一天时间怎么就这么厉害了？
谢玉树忍不住有些好笑，疲惫了一天的身体松懈下来，垂眸将手上的衬衣袖子拉上去，在小司的目光中忽然将手臂化为了黑暗。
一瞬间同类的气息弥漫在车厢中，小司目瞪口呆，飞速凑过去闻了闻谢玉树手臂。
是……怪物的气息。
可是和常规的异化并不一样，这种改变更像是无限游戏之中他们这些生来就存在智商的高等血脉一样。
小司反应过来：“你吸收了污染，主动进化了？”
在小怪物眼中，化为怪物等于是进化，谢玉树点了点头。
“现在看来，之前的想法或许是对的。”
他或许……真的能在异化中保持住理智。
哦这样啊。
“所以呢？”
小怪物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饲养员又大晚上的忽然把他叫过来干嘛。从来没有过人类恋爱经历的小怪物并不知道在恋爱过程中，两个人互相接送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时候还觉得有些茫然。
虽然谢玉树进化了，但是为什么不回来告诉他呢？
晚上好困哦。
小怪物眨了眨眼，谢玉树捂着手臂，忽然“哎吆”了一声，脸色苍白下来。
一向温和稳重的人这样，小司吓了一跳。
“怎么了？”
它现在已经都没了吃饲养员的想法，饲养员怎么这样了。
谢玉树咳嗽了一声，虚弱道：“可能刚刚异化，身体还没有适应吧。”
“小司，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
小司：……
诡异的保护。欲。油然而生，第一次强过饲养员的小怪物立刻就膨胀起来，也顾不上困了，十分好忽悠道：“那、行吧。”
小淤泥不会开车，谢玉树本来是想要教小司开车的，但是话语刚落下就看见小司跳下来车子，忽然两只手举起了这个六驾车子抬着车往家里走。
谢玉树：……
“这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小司茫然透过窗户和他对视：“怎么了，不是要回家吗？我避开监控了。”
出门在外，小司脑子里唯一记得的一点就是——避开监控，这还是谢玉树天天给他念叨了三年的结果。
谢玉树无言以对，只能任由小司把他和车抬回去，一直到回到家里他才立刻收回了装虚弱的想法。
小怪物脑子不同于常人，装模作样还是算了吧。
就在谢玉树心累的回房间准备休息时，却忽然被打了个哈欠的小怪物抓住了手。
软软的一截手指拉住他手腕，谢玉树愣了一下，看到小司睁大眼睛问他。
“你也进化了，我们一样，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其实他们不一样也可以在一起，在昨晚想到进化关键之前，谢玉树就已经对小怪物心动了，只是他顾及着理智的倒计时没有开口，现在对接下来的改变多了一些把握。
谢玉树喉头滚动了一下，忍不住亲了小怪物一下。
“嗯。”
“如果我后面没死的话。”
他确定了，他想要——当小怪物的男朋友，伴侣，和永远的饲养者。
小司没想到饲养员今天就突然胆大的主动亲他了。
糟糕，之后用亲亲堵嘴巴的战术好像不管用了。虽然这样想着，但小司表面上只是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我看见你不会死。”
饲养员身后的污染那么多，谁死他都不会死的。
小怪物若有所思：“所以，那晚上提前吃炸鸡庆祝吧。”
被感动了一下又快速一秒消失的谢玉树：……
虽然刚在一起但是怎么感觉小怪物刚刚的安慰完全是因为炸鸡呢？
谢玉树：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