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他们已经知晓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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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盈儿的预言果然有错误。”刘邦自言自语,“按照盈儿的语言来行事,一定会掉进坑里。”

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摸索着走啊。

刘盈虽然疑惑,但就小小疑惑了一下,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史记》也是汇编多家前人之言,细节不一定正确。

而且自己的时空与《史记》不同的地方也太多了,光是自己是穿越者这一条,就能全然推翻《史记》中许多记载。

何况《赵正书》中不是写秦始皇是个蠢的,专门选了从未接受过皇帝教育的胡亥为帝。胡亥明明是正常继位,还一上位就自灭满门吗?

说不定他现在在《赵正书》中的世界呢。

无论细节怎样不同,历史大势却不会更改,就像是日升一定日落一样。

秦始皇一死,秦朝就已经灭亡。

就像是人已经脑死亡,余留的时日,不过一具行尸走肉苟延残喘,慢慢咽气。

刘盈在细麻衣外面披上粗麻布,如给父亲服丧似的。

他们还不知道大秦的国丧要怎么守,朝廷还未派人告知他们,所以便按照最隆重的孝去守。

《秦律》严苛,一不小心就要连坐当城旦舂,黔首再谨慎也不为过。

换好丧服后,刘盈召集小伙伴,挨家挨户教导一无所知的黔首们如何守孝。

“历代秦王都不愿意以国丧扰民,这次应该也一样。”张苍猜测。

最重“孝”的是儒家。连儒家都“礼不下庶人”,何况不尊儒的秦国。

历代秦王都很厌恶士人黔首因守孝耽误正事,就算要守孝,该干活还是要干活。

刘盈也是如此想。

没想到一月之后,新来的使者颠覆了刘盈等人对大秦的看法。

“啊?天下为秦始皇守孝三年,不准吃肉,不准嫁娶生子,不准奏乐,连衣服都不能换?!”刘盈尖叫,“秦二世有病吧?!”

《史记》中没写啊!

三位暂住的大儒都觉得这个诏令有病。

大秦的人口本来就不足,你还三年不准嫁娶不准生子,你这是奔着亡国去的吧?!

吕娥姁难得对政令发表不满:“已经怀上的孩子怎么办?总不能打了吧?这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刘邦头疼不已:“上面让县吏去监督黔首,这要怎么监督?挨家挨户抓孕妇?”

韩信道:“这秦吏,我还是别考了吧?”

虽然他预测秦始皇一死,天下必定大乱,但这也太蠢了!

刘邦摆了一下手:“暂时别考了,观望看看。秦国就算满朝庸碌,也不可能任由秦二世如此乱来。”

还好,只半个月,就有新的使臣来,说之前诏令作废。为了不耽误百姓耕作,所有人不准守孝。

“啊?一日孝都不守?”

天下人再次震惊

哪怕七日易服,也要给先帝一个体面吧?秦二世也太不孝了!

刘邦与兄弟们商量了一下,在萧何的提议下,他们还是决定让家人服孝一月,看看上面的政令还会不会变。

不出萧何所料,又过了一旬,咸阳再次下达了政令。

这次政令正常了,寻常黔首只需要为秦始皇守孝一月,一月不嫁娶、不奏乐、不喝酒吃肉即可,生孩子无所谓,黔首随便生。

虽然政令正常了,但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件事——秦二世的诏令朝令夕改,仿佛儿戏。

大秦重律令,无论黔首对《秦律》再不满,也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秦律》至少对黔首而言,《秦律》就是“铁律”

,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

《秦律》会有改动,但改动都会经过仔细斟酌,然后郑重地重新颁布,并让秦吏教导黔首新的律令。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国丧也是“祭祀”的一部分。

黔首只是抱怨上面朝令夕改,很是麻烦;士人窥见了更多。

以秦朝对律令的严肃,哪怕秦始皇忌讳别人提及死亡,也不可能不提前规定国丧的礼仪。

为何秦二世不按照既定的礼仪来?

为何朝廷不议定之后再派遣使者通知天下?

咸阳城内发生了什么巨变,六国士人们暂时无从得知。但秦二世是个蠢货,他们已经知晓了。

刘邦也知晓了。

他又去了丰邑。

夏收夏种甚至还没结束,身为仓吏,他还得在沛县四处奔波。

刘邦再次站在了田埂之上,眺望丰邑一望无垠的田地。

上次他站在这里,心里还想着如果给秦始皇当臣属会如何。

现在田地上的农人稀稀拉拉,许多田地的农活并未种完,农人却不敢出门。

《秦律》太严苛,诏令等同《秦律》。

上面朝令夕改,黔首就不知道自己会犯什么罪。他们只能躲在屋里,到夜晚再悄悄出门干活,以免触犯律令。

但根据《秦律》,夜里出游其实也是犯罪。

刘邦想了想,无声笑了。

他笑着坐在田埂上,笑着摇头,笑着叹气。

“秦始皇,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刘邦想着自己在咸阳见过的车队。

他未见过秦始皇,只能凭借想象,在脑海里描绘秦始皇的模样。

秦始皇乃虎狼之君,面相一定很狰狞,一顿要吃十个刘盈那样的小胖孩。

哈哈哈哈哈哈……

刘邦越想越好笑。

夏种刚开始时,他才得到了据说是秦始皇亲自下发的奖赏;

夏收还未结束,秦始皇便死了,还换了一个荒唐的秦二世上位。

这何等好笑,何等好笑。

“阿父,你哭什么?”

刘邦背上一沉,即使不回头,也知道是刘盈这个顽皮孩子。

果不其然,很快感到沉重的地方变成了他的肩膀和脖子。

哪怕他坐在田埂上,那熊孩子也要爬到他肩膀上坐着。

“我哭了吗?”刘邦试图把儿子掀下来。

刘盈牢牢抱着刘邦的脖子不肯动:“阿父哭没哭,你自己没察觉?”

刘盈抱得太紧,刘邦放弃:“我没察觉。”

刘盈把脑袋搁在刘邦的竹冠上:“现在阿父察觉了。阿父为什么哭?”

刘邦抹了一把脸,笑道:“不知道啊。”

真的不知道,自己本来正笑着,怎么会流下眼泪。

总不可能一介黔首,居然不自量力到为高高在上的秦始皇伤怀吧?

那可太好笑了。

如果秦始皇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到受到了极大侮辱,恨不得把自己五马分尸呢。

刘邦向刘盈说了这个笑话。

刘盈低声叫道:“五匹小马警告,五匹小马警告。”

父子二人一起小声“哈哈哈”。

刘盈从刘邦的肩膀上跳下来,跑到刘邦怀里坐着。

“阿父,就算全天下说秦始皇立胡亥为太子,我也坚信胡亥一定是矫诏继位。”

“为何?”

“因为秦始皇不可能这么愚蠢。”

“阿父也这么想。”

……

“蒙毅,我不信君上会选胡亥为二世。”从长城回来的蒙恬道,“你有事瞒着我。”

蒙毅严肃道:“君上的心思,兄长怎么揣测?难道我、李斯、赵高三人会同时说谎?”

蒙恬点头:“你们会。”

蒙毅:“……”

蒙恬道:“就算是你,如果你当时不是守在君上身边,而是事后得知胡亥已经成为太子,为了保全自身和蒙家,你也一定会。罢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公子扶苏不肯逃跑,非要回咸阳为始皇帝守陵,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他留下这句话,便奏请秦二世,将长城兵权交给了王离,并请求南下,镇压可能因为秦始皇驾崩而生乱的百越。

李斯一直担心蒙恬会入朝为相,忙帮蒙恬说好话;赵高也不希望蒙恬和蒙毅同在咸阳,附议李斯。

秦二世准许。

蒙恬从此远离朝堂,并带走了自己的家人。

蒙毅也将妻儿交给蒙恬,自己独守着咸阳城。

他独自留在秦二世身边,助纣为虐。

自他回到秦朝起,就从未给秦二世提过任何建议,只知道奉承,唯独在秦二世询问如何对待宗室时提出了建议。

在他的建议下,秦二世接连寻借口把兄弟姐妹贬为庶人,脸上刺字,流放最苦寒的边疆,连已经出嫁的姐妹都不放过。流放路上病死了好几人。

本想为父皇守陵一辈子的公子扶苏十分悲伤,在秦始皇陵墓前自刎,主动为秦始皇殉葬。

秦二世夸赞长兄的孝顺,厚待其子孙。朝堂在蒙毅、赵高和李斯的带领下,皆夸赞君上孝悌仁厚。

“蒙毅!你就任由君上胡来吗!”

章邯愤怒地去寻蒙毅,然后不欢而散,再不登蒙毅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三更和第四更结束。欠账-2,目前欠账10章。

本想0点更新,但剧情没写完,写啊写啊就从加一更变成了加两更_(:з」∠)_。最后一次熬夜,明天不会了。

大家晚安。

碎碎念:

毅对曰:“以臣不能得先主之意,则臣少宦,顺幸没世。可谓知意矣。以臣不知太子之能,则太子独从,周旋天下,去诸公子绝远,臣无所疑矣。夫先主之举用太子,数年之积也,臣乃何言之敢谏,何虑之敢谋!非敢饰辞以避死也,为羞累先主之名,原大夫为虑焉,使臣得死情实。且夫顺成全者,道之所贵也;刑杀者,道之所卒也。昔者秦穆公杀三良而死,罪百里奚而非其罪也,故立号曰‘缪’。昭襄王杀武安君白起。楚平王杀伍奢。吴王夫差杀伍子胥。此四君者,皆为大失,而天下非之,以其君为不明,以是籍於诸侯。故曰‘用道治者不杀无罪,而罚不加於无辜’。唯大夫留心!”

意思大致是,秦始皇早几年就想让你当太子,我没有反对过。赵高说我反对你当太子是进谗言。

历史中,蒙毅在秦二世已经登基后,是想继续为秦二世效忠的。后世历史研究者常因蒙毅说的话,来猜测秦始皇是不是真的眼瞎。

本文站在蒙毅说的话只是自保,秦始皇没有眼瞎的这一方。毕竟我只是小白文,不考据,想写啥写啥(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