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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晔也不客气:“需要。”

谭梁山笑了笑,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根细铁丝走上前,临开锁前他还特意对着自己的机位提醒一句:“这种行为不建议网友们私下模仿哈。”

然后将细铁丝插入锁孔,靠着巧劲儿在里面转了转。

“咔哒——”一声细小脆响,锁开了。

谭梁山知道这东西是禾晔发现的,打开锁后并没有抢功的意思,后退至一旁。

禾晔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根白绸缎,两段有系过的痕迹,像是人自缢时用的东西。

谭梁山看到后,也立即想到了上吊,立即问道:“这是谁的房间?”

禾晔应答:“五姨太。”

谭梁山:“所以五姨太是上吊自杀的?”

禾晔没有轻易得出结论。

他还记得刚刚衣柜门被推动的事情,重新拿出一张召阴符点燃。

符纸燃尽,他立马感觉到白绸缎上有一股阴气溢出,但也只是些许溢出,并没有鬼魂出现。

“怎么回事?”谭梁山看向四周,疑惑:“招魂没成功?”

禾晔丝毫不觉得尴尬,承认道:“嗯。”

谭梁山没想到禾晔的实力竟然这么弱,他不动声色道:“要不然我来试试?”

禾晔后退半步,给他让出位置。

谭梁山便开始从挎包里往外拿东西,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样子。

油灯,蜡烛、香炉、线香、黄纸、符纸……等所有东西归置好,他还掐了个手诀,暗自算了下时辰,然后拿起符纸开始低声快速念出一长串咒语。

最后喊出一声:“速来!”

半分钟过去,周围毫无动静。

一分钟过去,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

两分钟过去,三分钟……

谭梁山不信邪,重新念出一遍咒语:“……速来!”

周围依旧毫无动静。

禾晔:“……”

谭梁山:“……”

“咳——”谭梁山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道:“好像不是招魂的问题,可能周围没有小鬼。”

他的摄像赶忙递了个台阶:“这别墅里的鬼都已经死了近百年,说不定早已经投胎转世了。”

禾晔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对方的话。

他拿起那根白绸缎观察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将它往外抽,眼看要全部拿出盒子,一节白布却被禁锢在了盒子底部。

禾晔抽了抽,没想到连带着木盒都晃动了一下。

谭梁山疑惑:“怎么回事?”

禾晔看了眼木盒底部,又从外面看了眼首饰盒的高度,猜测道:“下面可能有夹层。”

谭梁山自告奋勇道:“我来看看。”

禾晔正好懒得多操心,便交给了谭梁山去弄。

没一会儿,木盒底部被打开,那节白绸缎被彻底抽出来。

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一声叹息:“诶——”

谭梁山立刻警惕:“谁?”

禾晔指了指桌上的白绸缎:“她。”

也不知这贺家人怎样回事,总喜欢把魂魄禁锢在东西里。

之前是王宝梅、之后有秦园园,现在又多一个五姨太。

谭梁山见禾晔盯着旁边空白的某处,立即明白有小鬼出现,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打开阴阳眼。

他赶忙从挎包里拿出一小瓶牛眼泪,滴入眼睛里。

有牛眼泪开天眼,谭梁山立刻看到了床边飘着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纤瘦女人。

第124章 第 124 章

纤瘦女人见是四个男人, 有所警惕道:“你们是谁?”

不等禾晔开口,谭梁山主动与其说明了身份。

纤瘦女人闻言,环视四周, 见房间确实荒废,眸底溢出几分失落。

她冲几人欠了个身:“多谢你们放我出来, 只是我现在成了孤魂野鬼, 没什么可以报答你们的。”

谭梁山大度地摆手道:“区区小事……”

禾晔截住他后面的话:“既然觉得我们有恩于你,你能不能回答我们一些问题?”

纤瘦女人疑惑:“什么问题?”

禾晔不答反问:“你是谁?”

纤瘦女人:“我叫叶念念,是贺家家主贺长宏的五姨太。”

禾晔继续问:“你怎么死的?”

他的语气平静,问对方死因,就仿佛问她中午吃什么饭那么随意。

可这句话却一下子戳中了五姨太的痛点,直接情绪瞬间跌落谷底。

“我……”叶念念一开口,眼眶里就开始有泪珠打转:“我是被人谋害的。”

禾晔丝毫没被影响, 语气平静:“知道对方是谁吗?”

叶念念咬唇,许久吐出三个字:“贺长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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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晔听到这个名字,没有半点惊讶, 谭梁山却很激动:“他不是你先生吗, 为什么要杀你?”

两行清泪从眼角划过,叶念念苦笑道:“是啊, 我把他当老爷敬着,他却把我当仇人一样防着,最后还要致我于死地。”

禾晔语调平和:“为什么杀你?”

叶念念神情哀伤, 陷入回忆, 许久才缓缓开口。

“当时我为了活命, 装成了疯子, 贺家的奴仆一个个狗仗人势,在外人面前对我照顾的面面俱到, 私下却断我饭食,一天晚上我实在撑不住,就从床上爬起来,想去厨房偷些吃的填饱肚子,却不想在无意间听到了贺长宏的密谋。”

谭梁山紧张地追问:“什么密谋?”

叶念念:“他一直让厨娘在暗地里往大太太的饭食里下毒。”

“当时他们躲在别墅外的角落里,正好被我看到贺长宏递给对方一包东西,之后他还与那个又矮又胖的厨娘亲昵的抱在一起说情话。”

“我本想偷偷溜走,可对方太警惕了,再加上当时我只顾着惊慌,完全忘了隐藏身份,第二天一早贺长宏就来了我屋子,问我昨天看到了什么,我当时装疯卖傻,只说他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亲亲,却不知道他怎么就看出了我在装疯卖傻,当晚把我骗出去,拿了根白绫把我勒死。”

“死后,他将尸体挂在了别墅后的枣树上,伪造成我自杀的假象,还让贺家人传出我被六姨太带走之类的传闻。”

谭梁山皱眉,气愤道:“这个贺家老爷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禾晔抓住她话语里的重点:“所以你为什么装疯卖傻?”

叶念念长叹口气:“因为二姨太和六姨太容不下我。”

“六姨太名叫杜婵婵,是被贺长宏亲自迎进门的,她的性格十分蛮横,再加上贺长宏的骄纵宠爱,让她在贺家的地位直逼大太太,那时候大太太因暗地里被下了毒,身体很差,经常卧病在床,根本没精力处理贺家的事情。”

“按理说这些事情应该交给二姨太,可二姨太性格强硬,一向被贺长宏不喜,再加上二太太与杜婵婵互相不对付,杜婵婵自然不让贺家的财务交给二姨太。”

“四姨太这人爱美,且花钱大手大脚,她娘家还有两个吸血蛭的哥哥,贺长宏不放心把贺家的钱财交给她,最后这差事便落到了我头上。”

“但这并不是一件好差事,每天都要围观二姨太、六姨太两人打擂台不说,还总要拉我出来给她们评理。”

“六姨太是新宠,二姨太在贺家几十年的根基,这两个不论谁,我都得罪不起。”

“贺家的财务虽不紧缺,但二姨太、六姨太两个人为了攀比,谁都不肯比谁弱,每个月都会以各种理由从账房支走一大笔银子,我人微言轻根本拦不住,就连四姨太也趁机浑水摸鱼地想要往自己腰包里揽钱。”

“不光银子,每个月布行送来的新料子,六姨太、二姨太两人也总是一较高下,各种争抢,都私下与我说,让布料送来后直接送她们房间先挑选。”

“二姨太说她资历老,除了大太太之外,就该让她先来挑,六姨太说她最受宠,除了大太太之外,应该让她先选,我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我本想按着顺序,先给二姨太送去,当天下午贺长宏就把我叫去,明里暗里地提醒我对杜婵婵要谦让一些,说她年纪小,别总欺负她。”

“我先给六姨太送去,二姨太直接过来踹门,指着鼻子骂我胆小如鼠就算了,还攀炎附势,将我好一通指责。”

“诶——”叶念念说:“我性格软弱,娘家也无权无势,在贺家也说不上话,不想夹在她们中间受气,但我们同住一栋房子,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不可能躲得开,她们一直想拉拢我,孤立对方,可我哪边都不想站,却两边都得罪,她们甚至把心思打到了我女儿身上,想用她来要挟我。”

“我为了保全自己和女儿,实在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在一次她们打架时,我劝架假装摔倒,撞伤了脑袋,开始装疯卖傻。”

禾晔皱眉:“你不是六姨太死后疯的?”

叶念念摇头:“不是。”

那秦园园怎么说五姨太是六姨太死后没多久疯的?

还是她被困在照片里太久,记忆出现了偏差?

不过她所知道的信息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传出偏差也不是没可能。

禾晔特意观察了下五姨太的神情,看他不像是在说谎,便信了几分。

这时,一直旁听的谭梁山出言询问:“所以你死后,贺长宏就将你困在了这首饰盒里?”

叶念念点头:“嗯。”

谭梁山不解道:“他为什么要把你困在这盒子里,是怕你死后找他复仇?”

叶念念道:“可能吧。”

禾晔却不认可,反问道:“既然他怕你,为什么不把你扔远一点?”

就算贺长宏以后不来这栋别墅,那他看到这栋楼的时候,也会想到这里面困着一个被自己亲手杀死的鬼魂吧。

叶念念摇头:“不知道。”

她苦笑道:“我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就像那时候我也没想到他会为了守住秘密,直接要我的命。”

她的性子软,好拿捏,且听话,所以贺长宏对她并不是一点好感没有。

一个月里有两三天,贺长宏会来她屋里坐一坐,有时候还会留宿两晚。

虽然两人的感情一直不温不火,但胜在稳定。

可几十年的夫妻感情,最终却落得一个反目成仇的下场。

禾晔没再继续往下问,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谭梁山见他这样,猜出禾晔应该还有什么想问五姨太,但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便识相道:“既然问的差不多了,那我先去隔壁房间看看。”

禾晔点头,目送对方关门离开。

他才缓缓开口,问道:“二姨太是怎么害死的六姨太?”

叶念念摇头:“我不知情。”

禾晔盯着她的神情,质问:“你真不知情?”

叶念念的眸色闪了闪:“我……”

禾晔打断她:“这件事现在已经过去近百年时间,就算你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

叶念念迟疑道:“她是掉江里溺死的。”

禾晔:“具体情况是什么?”

叶念念回想当时情形,缓缓道:“那天六姨太出门,好像是跟她的姐妹约了麻将,结果半路车子突然失控,最后冲进了江水里,六姨太和司机都被淹死了。”

禾晔继续问:“二姨太对车子动了手脚?”

叶念念点头:“嗯。”

禾晔:“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念念:“我无意中碰见过二姨太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那个男人就是载六姨太出门的司机。”

禾晔:“他也死了。”

就算他被收买,也不可能为了钱搭上自己性命,这笔买卖可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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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算。

叶念念:“我知道,我事后让人调查过司机一家,他家里只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做重活,都已经二十七八岁了,还没有娶妻。”

“可这个司机去世一年多后,他们家就迎了新娘入门,还开了间衣裳铺子,之后我还在医院里查到了司机的就诊证明,说他身体情况不太好,可能活不久了。”

要是这样,那他拿自己仅剩不多的命去赌妻儿下辈子的无忧生活,便说得通了。

禾晔又问:“你进入贺家时,三姨太还在世吗?”

叶念念点头:“在。”

“那时候三姨太和大太太接连怀孕,后院只剩下二姨太,贺长宏便开始频繁出门,就是那个时候,他认识了四姨太和我。”

“四姨太是我们这儿苏州评弹的名角,我当时被朋友拉去听戏,贺长宏主动坐在了旁边位置,与我搭讪。”

“我年纪小,再加上是家里的老二,没被人疼爱过,很容易被贺长宏哄到了手,就这样和四姨太前后脚地纳入了贺家。”

“我进来不到两个月,三姨太便到了生产的时日,结果因为胎儿太大,造成了大出血,难产而死。”

禾晔问:“你进入贺家后,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叶念念继续回想,犹豫着说道:“有……吧。”

禾晔:“哪里?”

叶念念说:“我进贺家时,三姨太已经八个月了,可她的肚子却大的出奇,我当时还说了句,怎么这么大肚子,难道是双胎?”

“伺候我的丫鬟否认,说是前面经常送来各种补品,所以三姨太肚子里的胎儿发育的好。”

禾晔问:“是贺夫人让人送的?”

叶念念摇头:“不全是,有时候是大太太让送的,有时候是贺长宏让送的。”

禾晔:“你觉得是谁想害她?”

她在贺家生存了几十年,肯定对这些人的脾性有所了解。

叶念念平心而论道:“我觉得是大太太。”

“在我和四姨太进门前,贺长宏夜夜留宿在三姨太房里,就连我们进门那两个月,贺长宏也时常去三姨太屋里坐坐,扶着她四处走动,甚至还带她出门游玩,看得出是真心喜欢。”

“而且那时候都说三姨太肚子里怀的是男孩,估计以后会更得宠。”

“其实我也觉得贺长宏对三姨太是动了真感情,因为后面纳进来的六姨太与三姨太长得很像,一颦一笑都带着她的影子,再加上六姨太的年纪与三姨太过门的时候相仿,所以很得贺长宏喜欢,就连她的娇蛮任性,那男人都能一一容忍。”

“如果贺长宏是真的喜欢三姨太,又怎么会设计害她?”

禾晔又问:“你对贺夫人是什么印象?”

叶念念听到这个问题,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心底生出几分反感,最后丢出一句:“她很不好惹。”

禾晔讶异挑眉:“什么意思?”

叶念念轻叹口气:“你没发现吗,贺家除了她的两个儿子外,再没有其他男丁。”

“并不是我们生不出,而是她不许。”

“当初贺长宏是靠着她娘家才站起来的,她觉得这贺家的家产只能是她的,谁都不能分走,所以我们几个姨太生不出男孩。”

她的眉头紧皱,回忆起了生前的伤心事:“我第一胎就是个男孩,因为是第一次怀孕,我非常地紧张小心,平时走路吃饭都很注意,可不到四个月的时候,它还是掉了。”

“我甚至找不出流产的原因,但这事一定跟大太太脱不开关系。”

“不光我,还有四姨太,她前面两胎都是男孩,全都掉了,差点因此自杀,后来第三胎怀了个女儿,才让她的情绪稍微好转。”

“我们都知道这事是大太太做的,却没有半点证据,只能吃下这哑巴亏,毕竟我们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说到这儿,叶念念再次苦笑:“但凡贺长宏多想想,就能知道我不会跟大太太告密,可他对我半点信任都没有。”

禾晔没有安慰她的自怨自艾,继续问:“二姨太呢?”

叶念念:“什么?”

禾晔:“她没有子嗣,也是贺夫人动的手脚?”

叶念念摇头:“不是,二太太是年轻时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里,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大冬天那么冰的水伤了身体根基,不易受孕。”

禾晔继续问:“四姨太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念念犹豫着说到:“平心而论,她事挺多的,有点矫情,但胜在没什么坏心眼,平时除了爱美,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禾晔点头,觉得她口中的四姨太与自己相面得到的结论相差无几。

他问:“你刚才说去厨房偷吃饭,是楼下厨房吗?”

叶念念:“不是,是前面别墅的厨房,楼下的厨房只是一个摆设,我们平时吃饭,都是去前面餐厅。”

禾晔继续问:“那你应该认识前面别墅的厨娘吧。”

叶念念点头:“认识。”

禾晔:“长什么样子?”

叶念念说贺家的厨娘有几个,她各自描述了一番她的模样,其中一个正好与镜子中的王宝梅对上。

禾晔将她单独挑出来,问:“你对她有什么印象吗?”

叶念念思索片刻,夸赞道:“她的厨艺不错,但后面大太太让她专心伺候六小姐了,并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话落,她突然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她最后在前面的别墅里自杀了。”

“当时大太太发了好大一场火气,骂她晦气,死都不知道挑地方。”

禾晔的眸中生出几分诧异。

死都不知道挑地方?

王宝梅不是说是肖丽珠让司机猥亵她的吗?

既然那么做,肯定会做好对方抵死不从的打算吧,怎么会没想到她会死在自己别墅里?

“贺长宏呢?”禾晔立即想到另一个人,问道:“厨娘在别墅里自杀后,他是什么反应?”

叶念念:“他反应挺大的,特意找来大师超度,在房子里布置镇宅的法阵,特别是那个厨娘住的房间,直接让道士给封了,门上贴了驱邪符。”

“就算这样,他也好长时间没在前面别墅里住,要么来这两个别墅,要么留宿在外面。”

禾晔听完,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

直播间的网友听不到小鬼说话,再加上禾晔神色镇定,什么都看不出来,急得他们抓耳挠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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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禾晔并不知道直播间的情况,低头沉思片刻,问:“你对大太太的三个孩子有什么看法?”

叶念念问:“你是说大少爷、二少爷、六小姐?”

禾晔:“嗯。”

叶念念回想了下,说:“六小姐身体残疾,体弱多病,最后走的很突然,大太太瞒的很严实,对外说是突发重病,具体什么原因我不太清楚。”

“大少爷喜欢男人,这点让贺长宏很不喜,但他的能力很强,属于让贺长宏又喜又厌的程度。”

“二少爷自小就聪明,毕业不久就结婚了,虽然女方的身世不算好,但两人很是恩爱,生了三儿两女,在贺长宏面前很有脸面。”

禾晔:“性格呢?”

叶念念回想了下:“感觉六小姐和二少爷的性格很好,大少爷的性格有点固执,说起这点,非常像贺长宏,他是长子,性格也相对成熟,对家里人还好,但对外人,与他爹一样,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不过他和二少爷一样,很专情,虽认定的伴侣是男人,可听说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一直坚持到贺长宏年纪大,态度松软,之后他还带那个男人回家吃过几次饭。”

禾晔回响起那张全家福。

当时的肖丽珠已经日薄西山,贺长宏也满头白发,看起来少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颓靡不少。

那时候五姨太应该已经去世了。

他想了想,问:“你去世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叶念念同样记得清楚:“1930年8月3号。”

禾晔:“当时的大太太精神状态如何?”

叶念念回想了下,说道:“身体还行,但她经常感觉到头疼、胸闷、耳鸣,身体不舒服,但一直查不出什么原因。”

1930年,就已经开始下毒了。

1932年,肖丽珠去世。

看来这贺长宏早就想置肖丽珠于死地了。

可他为什么要不动声色地杀死自己的妻子呢?

第125章 第 125 章

叶念念就像是猜出他心中所想, 缓缓开口:“我觉得贺长宏给大太太投毒,可能想摆脱肖家的控制。”

禾晔:“什么意思?”

叶念念:“我刚刚说过,贺长宏是靠着肖家才起来的, 这也是当初他处心积虑追求肖丽珠的原因,但他事业起来后就一直想摆脱肖家的控制, 肖家却觉得是自己一手把他栽培起来的, 自己有恩于他,一个想管教一个却不服管教,自然会产生矛盾,这也让贺长宏和大太太之间产生了嫌隙,两人越走越远。”

“后来贺长宏事业发展起来,肖家不得不有所收敛,随着贺长宏年纪大了, 两个儿子又都是大太太生下的,他们再次与肖家产生了紧密合作。”

“贺长宏的权利被架空,完全拿两个儿子没有办法, 只能把火气撒在大太太身上, 他可能觉得是因为有肖丽珠在,肖家才会不依不饶, 没有了肖丽珠在中间做纽带,贺家就能和肖家断掉来往吧。”

叶念念叹息:“这之间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嗯。”禾晔表示理解:“谢谢了。”

叶念念勾唇, 眸色里带着哀伤:“应当是我谢谢你们才对。”

“如果不是你们出现, 我还不知道要在这里面困多久。”

禾晔没跟她多客气, 转头望向门外, 说道:“其他人或许还会过来询问你一些事情,我先出去。”

半分钟后, 房门打开,他和牧夕璟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好碰见上楼的陈罗昌,以及从里面房间出来的谭梁山。

谭梁山主动打招呼:“你这么快就问完了?”

禾晔点头,给他让路,朝五姨太里面的房间走去。

这一间,应该是她女儿的卧室,里面摆放着不少东西日常用品,虽然都落了灰,但看得出这个女孩在贺家时并不受冷落。

禾晔看了她的照片,见没什么异常,便去往下一个房间。

最后一个房间看完,他带着牧夕璟径直下楼,走出别墅,朝百米外的另一间别墅走去。

这间别墅的格局与前者一样,只在装修上有些区别。

一楼四间客房的门都虚掩着,表示着已经被人光顾过了。

禾晔大致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出一楼有什么异常,便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左侧第一间,里面是六个半透明琉璃大衣柜,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鞋子,虽然颜色老气但样式精致,看得出这位四姨太的确爱美,就算后来上了年纪,也一样精致。

在左边墙壁边还立着一面镶钻落地镜,落地镜两边各一个一米宽,立顶的琉璃柜。

左边,摆放着三把样式精美的琵琶。

右边,一层一层地放着几个首饰盒,看样子当初她的首饰还真不少。

从衣帽间里出来,继续往左边走,便是四姨太的卧室了。

禾晔从全家福中看过四姨太的照片,看得出她是少数没有在贺家遭受毒搽的人,最后顺利地活下来,而且年岁不小。

果然,相比于其他几个姨太太的房间,四姨太的房间显得别具一格,没有了年轻时的精致,就连窗帘、床帘都变成了浅褐色。

这房间里的家具虽然精致,但一眼就能看出是老人居住的屋子。

在房间角落里,甚至摆着一张中间镂空的椅子,看样子应该是为了方便老人上厕所用的工具。

禾晔走入房间,视线落在了桌面摆放着的黑白遗照上。

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两眼浑浊,牙齿落光,满面笑容的老太太。

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能看出她年轻时的精致容貌。

这便是四太太夏颜了。

看样子,她的确活了很大年纪。

禾晔照例拿出一张召阴符,随手点燃,口中默念咒语。

原本他也没抱什么期望,可一分钟后,门外凭空刮进来一股阴风。

“咳咳咳——”

伴随着一道苍老的咳嗽声,还有“笃笃笃”拐杖敲击瓷砖地面的声音。

禾晔诧异地望向门口的方向,眨眼间,一个身着格子绵绸旗袍的佝偻老太太出现在视野中。

老太太两眼浑浊,神情木讷,直勾勾地盯着禾晔,声音沙哑苍老:“你是谁?”

禾晔自我介绍,对方听完不悦地皱起眉头:“好端端地扰我清净,召我过来有什么事儿?”

看来这老太太不是很好相处。

禾晔态度客气:“召您过来,是想询问一些有关贺家的事情。”

“不知道。”老太太语气不善。

禾晔不被影响,继续说:“主要是想了解你先生贺长宏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老太太紧绷的神情出现了些许诧异,灰白的眉毛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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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起。

禾晔从背包里拿出几张黄纸、元宝在地上点燃。

“我们过来只是想弄清贺家的事情,若有打扰,请见谅。”

夏颜见他态度还算和善,紧绷的眉宇稍稍舒缓,语气依旧冷硬道:“你们打听贺家的事儿做什么?”

禾晔:“……”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做什么。

但导演组选了这里,他只能配合。

“揭露真相。”一直未出声的牧夕璟主动接话:“你在贺家待了几十年,应该知道贺家这滩泥水有多脏吧,贺长宏害死过很多人,那些冤魂至今都没得到一个真相,死的不明不白。”

“虽然你不是受害者,但也是经历者,应该也目睹过很多不忍直视的场面吧。”

夏颜抿着的唇角微微蠕动了下,双手搭在面前的拐杖上:“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也享受了百年生活,没什么可说的。”

牧夕璟否认:“不,人死了,但他的牌位还在受后人供奉,贺家的子孙依旧被蒙在鼓里,就像肖丽珠的子孙,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被亲爹给害死的吧?”

夏颜嗤笑,盯着手上举着不知什么东西的高大男生,质问:“你又怎么知道,肖丽珠的子孙不知道她是被贺长宏谋害呢?”

禾晔挑眉,看来这四姨太真的知道不少事情。

他接过话头,问:“那能问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吗?”

夏颜拄着拐杖,瞬移近房间,身后的房门碰地一声合上。

“既然你想知道,我倒是也能说说,只是……”她看向禾晔,询问:“告诉你这些,我能有什么好处?”

禾晔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想要……”夏颜认真思考,可许久都没说出想要的什么东西。

她活了接近九十岁,该享的福都已经享了,唯一的女儿也已经不在人世,现在除了等着投胎,好像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牧夕璟提醒道:“可以给你烧几套衣服过去。”

夏颜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这是她女儿五十年前烧给她的,女儿上年纪后,身体变差,经常卧病在床,也就没精力再顾忌她,孙子孙女也都忙于工作,只有节日时才去她坟上烧一些纸,的确很久没收到衣服了。

她用手抚了抚身上的衣服,思索半秒后,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她拄着拐杖,走到床边坐下,手不自觉的抚摸起了床铺。

这是她住了几十年的地方,感情不可谓不深厚。

禾晔问:“贺家大太太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夏颜皱眉,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喜,语气也带着冷意:“死太早,不记得了。”

禾晔:“她是怎么去世的?”

夏颜:“得病,她临死的前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医生说是药物中毒,但她头疼的厉害,不吃安眠药晚上根本睡不着。”

禾晔知道她之所以失眠,肯定有贺长宏的原因。

他继续问:“二姨太呢,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夏颜对于二姨太倒还算平和,慢慢陷入回忆:“她是1946年春天去世的,也是病逝。”

她犹如枯枝的手朝右指了指:“就死在隔壁,医生说她是肝炎,没得治。”

禾晔问:“她死的时候多大年纪?”

夏颜:“六十四、五吧。”

禾晔又问了三姨太,与前面得到的信息差不多,因为肚子太大,最后难产而死。

到最后,她还嗤笑着感叹一句:“有肖丽珠在,其他人怎么可能平安生下男孩。”

看得出,虽然事情过去几十年了,可对于肖丽珠害死她两个孩子,四姨太心中依旧有很重的恨意。

禾晔问:“五姨太呢,她怎么死的?”

他虽然知道五姨太的结局,但还是想核对一下,以免叶念念有所隐瞒,对他说谎。

“上吊。”夏颜朝后窗户的方向指了指:“别墅后面有一棵枣树,她拿白绫吊死在上面了。”

“早些年她磕伤了脑袋,人傻了,整天疯疯癫癫的,六姨太死后没多久,一天早上有洒扫的下人发现她的尸体挂在树上。”

禾晔追问:“那你觉得是她自己吊死的吗?”

夏颜不耐烦道:“不知道,人都死了,我觉不觉得又有什么用。”

禾晔转移话题:“六姨太的死因呢?”

夏颜三两句话描述,基本与五姨太说的差不多,车子失控,冲进江水里淹死了。

看来五姨太没有对他说谎。

禾晔把重点放在了最后:“贺长宏怎么死的?”

夏颜听到这个名字,神情微微发怔,许久才吐出几个字:“饿死的。”

禾晔问:“能详细说说吗?”

夏颜突然笑了:“有什么可细说的,不过是养了两只白眼狼,最后才落得这个下场,说到底也是他活该。”

“当初肖丽珠不让我们怀上男胎,暗地里动手脚,他不可能不知情,却一直装聋装瞎,默许她的做法,结果到头来还不是被肖丽珠的两个儿子折磨致死,哈哈哈哈——”

她说着说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感叹一句:“这都是命。”

禾晔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你是说贺长宏是被自己的两个儿子给饿死的?”

夏颜并未回答,视线盯着柜子某处,思绪陷入回忆。

“贺长宏他对不起我。”她浑浊的眼睛溢出泪珠:“如果她当初制止肖丽珠的恶行,我的两个孩子就不会流产。”

“不,不止我的孩子,还有三姨太,贺长宏的挚爱,她也不至于难产而死。”

她抚上自己的脸,低声呢喃:“一次他醉酒后来我房间,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痴迷的望着我,嘴里却喊着三姨太的名字。”

“他连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保护不了,更别说无足轻重的我们。”

“他看着后宅的女人一个个死去,却无动于衷,呵,所以在看到他凄惨的模样时,我也表现的很平静。”

“他两个儿子在得知肖丽珠真正的死因后,直接打断了他一条腿泄愤,还给他套上链子,丢在狗棚里半个月,大冬天他被冻得手脚通红,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着真解气。”

“说起来也是可笑,一次我过去看他,他见到我非常激动,恨不得扑上来,嗤——,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我那么热情,他可怜巴巴地向我祈求,想让我救他。”

“可凭什么呢,当初刚失去第二个孩子的我也是那样苦苦的哀求他,想让他救救我,他却说了句我疯了。”

禾晔看出四姨太对贺长宏有很大的怨言,甚至说话都没了条理,不过他没有出声打断,只是安静听着。

“贺邱岩,他最欣赏的大儿子,当时就站在我旁边,神情冷淡地看着狼狈不堪的贺长宏,与我细数起他曾做过的罪行。”

“他说,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