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雪絮的雪女下落。”

“雪絮？”大蛇语气很惊讶，它顿了顿：“你为什么要问她的下落？”

“因为我与她有约定。”白谛扬起手腕，发丝编织的手环带着她的气息：“不论她去了哪里，我都会将她带回来。”

“是么，你就是她曾经提到过的那个男人。”大蛇低声呢喃，下一刻，它周身亮起妖力的光辉，数十丈的身躯收敛化作一名赤身的女子翩然落下，她有着一头深蓝色长发，如琉璃般晶莹剔透，未着片缕，大半肌肤遮掩在长发之下，她以人型示人，看来是有事需要详细说一说了。

“随我来吧。”她手掌轻轻按在了一枚冰晶之上，伴随着妖力的灌输，一道尘封的大门缓缓开启：“我会将关于她的全部都告诉你，这也是我和她的约定。”

白谛跟上她的步伐，直言问道：“一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百五十年，她来到了这座雪山村庄，好似一个失去了家乡的旅客，浑浑噩噩，仿佛在找寻着谁，因为她是雪女，村庄接纳了她，并没有追问她的过去，她一开始打算离开，但再见到村内的现状之后，她留了下来，加固四周结界，平息雪山风暴，照顾幼年的雪女雪童，驱赶其他来犯的妖怪，很快就得到了村内人的信任。”

“她也逐渐敞开心扉，将关于过去的故事告诉了我们，她说的最多的还是关于一个名为白谛的男人的故事，她说，他是一个无名的英雄，我们对此将信将疑，同样也深深好奇着，能让她这么着迷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之后，一晃五十年时间过去。”大蛇语气转为低沉：“那个日子到了。”

“哪个日子？”

“祭祀之日……”蛇妖少女的语气婉转且哀伤：“你大概是不明白的，生存在大雪山之中的我们，不仅蒙受它的恩惠，也承受它的怒火。”

“雪崩？山崩？大地裂变？”白谛想到了数个不同的天灾。

“那只是人类眼中所看到的自然景观罢了，对我们而言，它是有规律性的，危险之极且无法被遏制，必须通过祭司的方式才能平息大雪山的怒火，否则，整个村子都将在它的怒火之下，荡然无存。”少女压低了声音：“不仅如此，更会引发整个日本的动荡吧。”

“你是说……”白谛忽然明白过来，自从迈入这里之后，所感受到的那份视线来源于什么，并不是哪一只妖怪，而是这座雪山本身的生命磁场。

“是的，我们在压制它的觉醒，以一百年为周期。”

“圣域的气息居然来源于这座雪山本身，换而言之，它根本就是灾厄之兽。”白谛深以为然：“那么，祭祀之日便是一百年一次的镇压仪式？”他曾在妖怪之山中经历过镇火节，亲手策划了热闹的节日，让圣命莲主持仪式，完美镇压住了地底暴动的龙脉。

但眼前的大雪山是不同的，它的精气化身如今已经凝聚了形体，正如神话传说之中，龙脉精气所化身的八岐大蛇，它一旦出现，无疑就是天灾地祸，圣域级别的怪物一旦闹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跺几脚大地崩碎，吼一声万里冰封，并且由于本身就是天灾魔兽，它没有所谓价值善恶观，存在本身即为破坏之理。

如果让它凝聚起了形体，整个日本至少也要毁掉三分之一，并且在这座岛国上，并没有几位妖怪能够匹敌，八云紫伊吹萃香乃至大天狗都不是它的对手，除非妖怪山那位天魔愿意摆平，白谛也没有自信能够完胜，如果再加上一个风见幽香绝对能摆平，可惜她外出游离多年，不见踪迹。

少女轻叹：“上一次祭祀之日便是百年之前，每一次祭司都是极为庄重且隐秘的，雪山村自愿承担起了这份责任，但几乎没有几人知晓这份秘密。”

“为什么不肯公之于众？”

“因为代价。”少女目光垂怜，指着前方，不再言语。

三人顺着她的手指方向向前看去，只见在冰谷的最深处有几座冰封的雕像，它们栩栩若生，晶莹剔透，完美的将每一名巫女临死之前的模样保留了下来，有的模样虔诚，有的紧咬牙关，有的默默流泪，有的心如死灰，最后一瞬所流露的表情定格在了寒冰之中，直至千百年后仍然存在于此。

冰雕一共九座，这就是前九任进行祭祀仪式的主祭。

“原来如此。”白谛了然：“为了镇压雪山精气，需要主祭来作为祭品将自己献祭，以此为代价，镇压雪山，由于不是一劳永逸之事，所以需要每一百年都举行一次活人祭祀，而这就是前九次的祭品。”

少女默然点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