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这一招的名字。”无名足踏大地，深深吸纳，面对星辰之力凝结而成的苍龙七宿面色不改，他顺应拳理，模仿着记忆之中某个红发老者的身影挥出一拳。

八极拳·立地通天炮。

拳风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向着天空倾泻，狂暴的气流仿佛从大地深处汹涌而出的热泉般冲天而去。

这是八极拳之中最为刚猛无俦的一拳，不如猛虎硬爬山用来灵活，但胜在刚猛果敢，足下不动，拳出如山崩。

这是他目前用出最顺手的一拳，配合如今朴实无华的心境，毫无疑问比之‘认真一拳’也好不损色。

立地，足踏大地，通天炮，炮弹冲天。

被拳风拉扯压缩凝聚至极致的劲道犹如被加速至最快的电磁轨道炮弹，刹那间突破音障的一记，撕裂了空气，犹如连空气本身也发出了哀鸣般痛苦嗥叫，漫天飞雪在这一击之下被卷入其中，气压刹那间失去平衡，本就冰冷的夜风变得更加刺骨寒冷，他足下所立之处立刻结起厚达五寸的冰霜。

只要快到极致，哪怕是一滴水也能够洞穿人的身躯，穿金破铜，被卷入狂风之中的脆弱飞雪也化作了极佳的杀人利器，它们飞旋着，加速向前，每一片都足以贯穿厚实的墙壁。

苍龙首当其中，星辰之力汇聚而成的它并非实体，而是能量化的产物，理论上物理攻击是无法起效，奈何无名这一拳已经从物理攻击打成了真实伤害，狂暴的拳劲只是第一击，苍龙勉强抵挡住，可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无声无息的泯灭冲击波，气压陡然变化而形成的环形浪潮。

方圆数十米被冲击波所波及之处，飞雪震碎为细碎的冰晶，地面石阶齐齐坍塌崩碎，通天浮屠之前铺满石雕的路径更是寸寸碎裂，文明瑰宝转眼之间被毫不留情的摧毁殆尽。

星辰之力同样无法幸免于难，它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咆哮便被冲击波泯灭而去，无形无相的匹练向着四周横扫殆尽，方圆百米距离之内再无一个能动之物，无名控制的还算不错，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打出千米拳风，只是这不是在悟道，而是在一决高下，没必要杀太多人。

吐出一口浊气，无名一怔：“秒天秒地秒空气……八极拳竟恐怖如斯。”

“八极拳？好名字。”袁天罡的声音从百米之外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经退至通天浮屠的正前方，袖口道袍破碎成破布，不复原本仙风道骨的模样，甚至有些狼狈，他苦笑连连：“阁下实力超绝，贫道自愧不如，普天之下，除了神龙殿之外，无人能与阁下争锋。”

“我对于谁强谁弱没有兴趣，我在意的只有一点，你输了，现在，让开！”无名冷漠道：“如果你还不打算退让，我不介意让你尝一尝洒家的猛虎硬爬山+认真一拳+螺旋丸。”

“败者没有资格多说什么……”袁天罡长叹一声：“贫道实力有限，怕是护不住这大唐根基了！”

话音落下，他飘然离去，那背影仿佛佝偻了下来，语气也惆怅了许多。

“最后一人也已经离去……”无名对着通天浮屠呐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马上就拆了这座通天浮屠，要跑就赶紧跑吧！我给你们三十秒时间！放下武器投降或者滚蛋！”

……

天堂之内，武则天跪在蒲团之上，她双手合掌，手持玉佛珠，口中念念有词，那副模样犹如最为虔诚的信徒，突然间，她手中玉佛珠链突然断裂，一百零八颗佛珠散落，顺着大地滚动，这一幕令她睁开眼睛，从自我安慰的礼佛之中惊醒过来，眼中满是悲戚和恐惧之色。

“佛祖啊，这是您所要降下的试炼吗？我大唐人才济济，却拦不住一人，他是恶鬼阎罗还是修罗之王……我不甘心，距离登基仅有一步之遥，千古第一万古流芳近在咫尺！为何！为何！为何！为何老天要在这时将我打入地狱！”她声线颤抖不已：“天要亡我啊！”

武则天脸色苍白，忍不住啜泣出声，想必整个世间只有门外的男子能令她恐惧到这般程度。

上官婉儿初次见到武则天如此无助的模样，所感到的是悲哀，还是同等的恐惧？

不知道，连她自己也无法分辨出如今的心情是什么，只是狄仁杰所说过的话在她耳畔依旧声声入耳，深刻到令人难以忘怀，她低声呢喃道：“这或许，就是公道吧。”

“公道？”武则天苍白无力道：“老天的公道，便是要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