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小潭山没有天文台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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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宗年说了句“我叫人拿给你”便转身去接电话了。

“喂——” 谭又明唤不回人,转过头,桌上三双眼睛都看着他,谭又明也不恼,耸了耸肩,笑着挽尊:“他就那样。”

和赵声阁虚伪礼貌的内敛不同,沈宗年的寡言带着一种懒得搭理人的冷淡,大家也都习惯了。

许恩仪挑了挑眉,徐之盈但笑不语,陈挽摸了摸鼻尖,谁也没说话,默契地开始新一轮出牌。

在陈挽的牌第二次被许恩仪吃掉之后,赵声阁极轻地笑了一声,就在陈挽耳边,其他人都听不到。

陈挽脊背顿了下,片刻,用膝盖轻轻碰了碰赵声阁的。

赵声阁的手按放上他的脊背,像按一个琴键,说去露台抽根烟。

陈挽点点头,又拉住他,把外套披在他身上,才说:“去吧。”

“……”

茶歇时间,谭又明去招待别的朋友,经过前台跟几个女荷官打招呼:“别绷那么紧,大过年的,没那么多规矩。”

“利是都拿了么。” 他披着外套,随和中带点玩世不恭,几个外籍的荷官胆子大,说:“拿了,谭总好大方,今年也发大财。” 这赌场酒店虽是沈氏资产,但从经理到荷官都跟谭又明更熟。

“行,”谭又明吊儿郎当一笑:“承你们吉言。”

牌桌上只剩下许恩仪,揶揄陈挽:“陈生今晚是要当散财童子?”

陈挽笑着摇摇头:“聊表谢意,算不得什么。”

许恩仪在国外做时装设计,有独立的个人品牌,时装周上遇到了宋清妙。

陈家的事她有所耳闻,问宋清妙要不要来做她的模特,那张看不出年龄的、极具东方韵味的面孔很得摄影师青睐。

大概是江南女子与生俱来的天赋,宋清妙做模特或是做设计竟然都有几分灵性,陈宅几十年的倾轧让她自己都忘了原来她在被拐卖之前是学过苏绣的。

“不用谢我,我和她本来也算是朋友。”说起来,原本就是许恩仪和宋清妙先认识的。

但陈挽还是说:“那边人生地不熟,以后也还麻烦许小姐多照应。”

他和宋清妙联系得不多,就连过年也没有见面,但是知道她交到了朋友,有了自己喜欢做的事,陈挽心里还是非常高兴,这比他们母子见不见面团不团圆都重要得多。

“你太客气啦。”宋清妙做母亲怎么样,许恩仪无权置评,但做朋友和下属,她个人觉得很不错。

远处天空炸开一片璀璨,春节期间,维港每夜都放烟花,光影忽明忽灭落在沈宗年没有表情的脸。

他的工作电话很多,谭又明经常抱怨。

但没有办法,和赵声阁不同,沈家竞争异常激烈残忍,兄弟阋墙手足相残,沈宗年是踩着至亲白骨上位的。

有人走近,沈宗年挂了电话,瞥一眼对方虚套在身上的大衣,赵声阁从来不这样穿衣服,谁披上的不言而喻。 沈宗年嗤道:“怎么,装着装着就真变得弱不禁风了?”

赵声阁不理会他的嘲讽,弹出一根烟咬在嘴边,牛头不对马嘴道:“你又狠不下心。”

沈宗年不抽烟,靠着墙,手插进兜里,点点头:“哦,我也强迫他。”

赵声阁不以为耻,下巴微抬:“那又如何?”

沈宗年双手撑在栏杆上,看向山外:“他不是,逼他做什么。”

“那就让他是——”

“赵声阁,”沈宗年打断,此时空中恰好升起一片火树银花,映亮他阴气森森的脸,“我经常在想,你和我都没有的东西,我们这几个人里,总要有个人有吧。”

如此,赵声阁便也不说话了。

谭又明和赵声阁、沈宗年都不一样。

沈宗年是十二岁到谭家的。

他是沈老太爷写进遗嘱里的继承人,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父子不是父子,兄弟不是兄弟,为改遗嘱,年幼的沈宗年经历了堂兄的污蔑构陷,叔伯的联手暗杀,甚至是亲生父母的绑架威胁。

沈老太爷最后的时日,自知护不住幼孙,只得向挚友谭老太爷托孤,请谭家务必护佑沈宗年到成年,并向谭家许以重利——这也是后来沈谭两家基业几乎分不开的原因。

从沈宗年到谭家的第一天,谭先生谭太太便对他视如己出。

谭重山爽朗,喜欢小孩,教他射击格斗、与人周璇。

关可芝性子风风火火,会一边抹胭脂一边追着儿子打,但给谭又明织的围巾,煮的汤圆,沈宗年也有一份,虽然很难看也很难吃。

谭老太爷仁厚,亲自教沈宗年识诗书,写大字,因为谭又明不肯学,坐不住一分钟。

就连被谭又明请到家里玩的赵声阁,都收到过谭老太太亲手做的剪纸。

“声阁咁靓仔,剪个大老虎。”

不过回家后很快被赵茂峥撕毁,年幼的赵声阁觉得很愧疚,此后便再也没有去过谭又明家玩。

他看着垃圾桶的时候想,如果玻珠是被谭又明捡到,是否命运就会截然不同。

当然是的。

这样的人家在这个圈子里绝无仅有,但也只有这样的人家才养得出一个谭又明来。

沈宗年和赵声阁亲缘薄,没什么在乎的东西,良心和道德也早就没有,可以为所欲为。

别人可不是。

家好月圆是谭又明的率真洒脱里的一部分,如果有人要破坏这个家的温情美满,那便是企图把构成谭又明的本质也一并摧毁。

湿润海风中已有草木复苏的气息,赵声阁说:“开春就是老太爷大寿。” 今年商协换届,谭家退了好几个人,为巩固根基,谭又明的婚事势必会提上日程。

沈宗年其实从来无需他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