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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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退一步,看着他那辨不出情绪的眼睛,哑声道:“你作为我的父亲,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这难道不是你的错吗?我知道你对家族企业没有兴趣,那我也没有埋怨你不努力呀,我想自己来争取,我想得到更多,这有错吗?我想要你给我的信用卡,也想要你给我的铺子,因为我知道你给我是因为你喜欢我,但是除了这些,我也希望自己去争取一些东西呀,这有错吗?”

叶立轩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儿,唇抿成了一条线,放在书本上的手背筋骨突起。

叶天卉想起自己来到香江的种种:“我喜欢马,我想要腾云雾,我也喜欢赛马,我希望能做更多的事情,我希望让那些身处绝境却依然心存梦想的人展翅高飞,我希望看到志在千里的伏枥良驹奔驰万里!我并不想像你一样做什么闲云野鹤,因为我是生来的鲲鹏,我要站在千仞之上,我要翱翔苍穹,我要扭转乾坤,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是叶天卉。”

话说到这里,她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她望着眼前的叶立轩,声音也有些嘶哑:“我既然想做事,就不会拘泥于这些小节,未来你看不惯的估计还有很多,你如果非要生我的气,那就随便你。”

说完,她径自离开了他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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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她想起这事,心里也是百味杂陈。

最开始对这亲爹是不在乎的,只想着让他给自己钱,她对他也没什么愧疚。

可这么一段时间过去,相处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知道这个爹对她还是用心的。

如今事情是办成了,他却恼了。

自己又说了这么一番,他还不知道怎么想,她到底心里并不舒服。

只是让她低头承认错误,再去讨好他哄着他,她也是做不来。

这么一想,心里真是憋闷难受,竟不知如何是好。

她这么团团转着,最后想起顾时璋来,顿时觉得看到了救命稻草,忙给他摇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了,顾时璋的声音传来:“天卉?”

叶天卉听到他的声音,鼻子也是有些泛酸:“我今天有一件大开心的事,也有一件很不开心的事。”

顾时璋:“哦?”

叶天卉:“你怎么反应这么平淡,你不该关心下我吗?”

顾时璋:“那就让我猜猜吧。”

他略沉吟了下,道:“班际赛你赢了,得偿所愿。”

叶天卉点头:“是,本来很开心的……”

顾时璋听着她那有气无力的样子,道:“但是你和你爹地闹矛盾了,你们俩吵架了吧。”

叶天卉微扬眉,有些不可思议:“这你都能猜到?”

顾时璋叹:“想猜到这个很简单,第一,以你的能力和心性,那是必然要赢,无论如何要赢,你如果没赢的话,怕是也没心情给我打这个电话了。”

叶天卉:“有道理。”

她如果不赢,那就是天塌下来了,那必须是绞尽脑汁力挽狂澜,确实就没闲情逸致找上顾时璋了。

顾时璋又道:“除了班际赛的事,如今能让你挂在心上,能影响你心情的,也就只有你这亲爹了。”

这么说的时候,顾时璋的心里不可避免地酸涩了一下。

谁能想到如今的叶立轩已经很能影响叶天卉的心情了呢。

难道这就是血缘的羁绊?

两辈子了,叶天卉都有那么一个爹。

叶天卉听着,叹了一声:“你猜得一点没错,他生我气了,对我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我当然也生气,我也对他说了一些很激动的话,我们互相对吼了一番,最后拍桌子散了。”

她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声:“他以后不会原谅我了,我也不想原谅他。”

她沮丧又咬牙切齿地放狠话:“我看,我们这父女情分到此为止吧!”

顾时璋听她这么说,却是笑出声:“看你,说得仿佛天塌了一样,不就是吵了一架吗?过几天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父女没有隔夜仇,实在不行你哄一哄他不就行了吗?”

叶天卉有些心虚:“你不知道……他觉得我骗了他,他是真生气了。”

顾时璋:“哦?说来听听?”

叶天卉略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把这件事大致和顾时璋讲了。

最后,她很无奈很无奈地道:“事情就是这样了,其实我也不是不信任他,不是故意的。”

顾时璋自然一听便懂:“你只是想通过他来让叶文茵得到假消息。”

叶天卉:“是。”

她如果直接告知,对方不会信的,随便说给别人,对方也不会信,唯有她说给叶立轩的,对方也许会信,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但是,显然在叶立轩眼里,这就是在利用他。

他那样清风朗月一般的人物,自然觉得她这种行为非常看不上……

叶天卉:“我觉得吧,这个没法哄了,他对我失望透顶,他不会原谅我。”

她长叹一声:“我即将成为事实上的孤儿,本来好好的一爹,就这么被我折腾没了。”

顾时璋听她那蔫蔫的语调,便忍不住想笑:“怎么会呢。”

叶天卉便有些不开心:“你看,你竟然还笑,你竟然还笑我!”

顾时璋忙低声哄着道:“不是笑你,而是觉得你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他不会真生你气的,我听你说了这件事,其实我觉得没什么,你也不要哄他了,先晾着他,这几天你不要搭理他。”

叶天卉拧眉:“不搭理?”

顾时璋:“嗯,这几天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见到他也不要和他说话,只假装没有看到,过两三天他如果还是不理你,你再想别的法子。”

叶天卉:“也行吧。”

她想着自己今天对叶立轩的喊话,反正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如果再回头去讨好他,那真是低不下头啊!

况且,他正在气头上,也未必就会马上回心转意,那就还是晾着好了。

顾时璋:“嗯,先别去想了。”

一时他拧眉,道:“看来我这几天也不能见他了?”

叶天卉:“见什么见呢,他若就此生我的气,那我和他一拍两散,我交男朋友他管得着吗,你也不用见他了。”

顾时璋听着,却是苦笑:“你敢这么说,我可不敢。”

叶天卉:“你干嘛这么怕他,我不认他这爹,他就什么都不是。”

顾时璋:“那先不提了,你既然已经赢了这三次赌局,接下来自是要做好接下来的筹划,距离这一次赛季也就一个月了,需要你操心的事情多了。”

叶天卉:“是,现在我虽然成为马务公司的副主管,但我初来乍到,未必能够轻易掌权,明天我先过去一趟马务公司,摸清楚情况,现在时间很紧,如果马务公司那边不好下手,那我就另辟蹊径,单独搞。”

顾时璋:“哦,你打算怎么做?”

叶天卉笑道:“兵在精而不在多,我已经看好了骑师,看好了训马师,也看中了一匹马,可以试试。”

顾时璋微挑眉:“你已经成竹在胸了。”

叶天卉:“也不一定能成,尽力而为吧,明天我打算找老爷子提提,他没有意见的话我就要开始干了,打算明天先过去马务公司走一遭。”

顾时璋:“那我明天过去接你,一起吃饭?”

叶天卉其实也有点期盼:“吃什么?”

顾时璋想了想,笑道:“到时候看你喜欢吧?”

叶天卉:“也行吧……”

一时挂了电话,叶天卉想起那叶立轩来,终究有些不痛快。

她叹了一声,心想自己并不是不在意,还是开始在意这个爹了的。

对他放了狠话,当时发泄了痛快了,其实自己心里并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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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时候,叶天卉下去吃早餐,结果餐桌上叶立轩和叶文茵都在。

叶天卉只做没看到,该吃的吃,反正就算有些在意,但胃口是不会影响的。

叶立轩品着咖啡,偶尔抬眸看她一眼,叶天卉只做没看到。

反倒是叶文茵,从旁似乎感觉到了这父女俩的异常,不过并没说什么。

这次叶天卉进入马务公司,相比之下,她是远远不如,自己也觉得没脸,昨晚没睡好,今天脸色也是难看。

吃过饭,叶天卉便要出门,谁知道这时候老爷子派了秘书过来,说是有请。

叶立轩本来已经开门准备离开,听到这个,淡声道:“那我也过去吧。”

叶天卉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当下父女两个一起过去主房。

秋日晨间的叶园,有薄薄晨雾萦绕在花木间,路边是淡紫色的木槿花,花蕊层层舒展开来,沾着些许晨露,剔透晶莹。

父女二人也算是并排走着的,不过谁都没说话,只专心走路。

一时过去了主房,却见老爷子在,二太太在,叶立轸并叶立轸长子叶文慵都在,大家打了招呼,老爷子笑着让他们坐下。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如今叶天卉要过去马务公司上班,万事开头难,况且叶天卉是个空降,如今马务公司的大方向由叶立轸掌管着,叶文慵为总经理,负责日常事务管理,如今叶天卉进马务公司,老爷子大致谈了谈叶天卉可以调用的资金,以及接下来的管辖范畴。

显然老爷子也是想鼓对鼓锣对锣说清楚,免得起了什么不满,这也是为什么叶立轸和叶立轩都在,毕竟这是两房的长辈。

这么聊着间,叶立轸呵呵笑道:“立轩自小喜读书,不喜俗务,谁能想到呢,竟有了天卉这样能干的女儿,实在是让人羡慕。”

二太太笑了笑:“要说起来,你们父女俩这性情也是南辕北辙了。”

他们这么说话,叶天卉只当没听到,叶立轩也是面无表情,冷冷清清的,竟是无半点反应。

那母子俩见此,一时也是有些尴尬,怎么摊上这样一对父女。

老爷子倒是没在意,他知道自己三儿子的性情,他就那样,至于叶天卉这孙女更是一个不按理出牌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下故作不知,便笑呵呵地让大家先散去,他要和叶天卉单独谈谈。

一时众人起身退去,老爷子单独和叶天卉聊。

叶天卉知道,这种谈话一般是推心置腹,拉拢人心,最后还会展望未来。

她应对娴熟,也说起自己接下来的规划,倒是听得老爷子满意不已。

他叹道:“你竟已经成竹在胸了。”

叶天卉笑道:“我既敢提出,自然是已经有了腹案,且只能成,不能败。”

叶老爷子便笑了:“好,看你的了。”

他却是提起来:“我听说这次孟家也是投入了很大资金,是要全力以赴的,他们专门从欧洲美国聘请了顶尖骑手,而且前些天,又拍卖了三匹马,一匹英国纯血,一匹阿拉伯马,还有一匹阿根廷马,这几匹马都是在世界级赛事上拿过大奖的。”

他叹了一声:“所以我们这次面临的对手非常强劲,孟家这次赛马的总负责人,也是才从美国回来的。”

叶天卉最近其实也在留意这香江孟家的种种,已经将他们的情况大致了解过:“爷爷是说,孟家的孟逸年回来了?”

叶老爷子颔首:“对,孟逸年。”

孟逸年是孟家最出色的孙辈之一,十几岁时便在英国威尔特郡接受了系统的马术训练,之后就读于英国知名学府,十八岁时便已经是国际马术联合会注册职业骑手,二十岁那年他参加肯塔基德比赛马会,惜败于当时的知名骑手路易斯·马登,只夺得亚军,之后又在贝尔蒙特赛马会上一雪前耻,荣获冠军。

这几年孟逸年退居幕后,在英国建立自己的马场,培养自己的赛马和麾下骑师。

这次的香江赛马会,显然孟家会借助孟逸年的资源,但是叶天卉没想到,孟家竟然直接把这位拽回来主持大局了。

叶天卉:“我只是翻看孟家新闻报告的时候知道这个人物,但不够详细。”

叶老爷子:“我会让秘书把他的资料全都拿给你,你仔细看看,要做到知己知彼,才有可能出奇制胜。”

他摇头,叹了声:“孟家有这么一号人物,算是他们的制胜法宝,这也是为什么提起这次的赛马会我便忧心忡忡,我们比起他们到底是缺了根基,但是眼下沙田的那片地,我们必须设法争取到,赛马季之争我们势在必得,要不然,一旦落败,从此我们叶家怕是就此失去了和孟家一较长短的资格。”

叶天卉:“我明白了。”

所以叶家难免有些慌不择路,这才匆忙之中从英国以高价购置了四匹马。

但这赛马总归是要根基的,必须长久经营,如此仓促之下的置办,比起那根基深厚的孟家,特别是对上孟逸年,这胜算就很小了。

这么想着,她突然便明白,为什么老爷子一定要抓住顾家这门联姻了。

如果这一次赛马季叶家败于孟家,后续进入赛马常委会,及至沙田地区赛马场的开发问题,都将成了泡影,由此可能引发连锁反应,从此在香江逐鹿,叶家再也无能为力,只怕就此一衰不起。

而若是能牢牢抓住顾家这门联姻,关键时候,或许能保后代一线生机。

叶老爷子道:“所以天卉,你不要觉得我老头子满脑子都是算计,把儿孙的婚姻和利益全都放在我的棋盘上算计,这一盘棋,总归有人要下,我不来下,那便是让别家来下我们的棋。”

叶天卉听此,也就表态道:“爷爷,你说的话,我自然理解。提起这个不得不说,我来到叶家之前的种种,想必你也心知肚明,你既看在眼里,我也不至于非要和叶文茵斤斤计较,从此后,她若安分守己,当她的叶家千金小姐,那我不必和她过不去。”

叶老爷子道:“你和她不同,你是我叶家的血脉,是要用心栽培的,你虽为女儿身,但我也指望你有朝一日为叶家支撑起半边天,但是她到底不一样,她母亲昔年做出的那些事,我已调查清楚,她若是安分守己,抓住顾家这门亲事,我们也就认了,随她,但她若是不安分,我自然秉公办理。”

秉公办理?

叶天卉轻笑,道:“爷爷,你该看得出来,我从来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窝囊废,而我一向认为,自己的公道应该握在自己手中。”

叶老爷子听此,心里一顿,缓慢抬眼看向自己这孙女。

她脸庞明洁,眉眼清朗,略含着笑,不过言语间却自有一股百折不挠的柔韧。

于是他清楚地明白,这并不是一个自己可以随意掌控的孙女。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笑了:“天卉,你有自己的主见,这很好,我把你该得的交给你,至于怎么做,能做到什么地步,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