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发现应思雪开始不说人话了。

这种神神叨叨的说话方式，真的让他很讨厌——李子以前就喜欢用这种方式作弄他。

而他除了被捉弄外，往往没有反击的办法。

看到他这个模样，长椅另一端的女孩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然后，她低下头，轻轻握住了拳头。

那只趴在她手指上的蜻蜓，随着她的指头缩入了掌心。

被捏死了。

徒劳的颤动着翅膀的蜻蜓，在临死前似乎想要挣扎。

但它的身体似乎已经黏在了那根苍白的手指上，震动翅膀也无法飞离。

当应思雪松开拳头时，一只蜻蜓的尸体无声的掉落在女孩身边。

她平静的踩了上去，说道，“生命的脆弱，不是因为面对的未知之物太过强大，而是生命本身就很脆弱。”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结，但也不是生命的延续。”

“精神的强韧，无法改变脆弱的本身。”

“注定得不到结果的强求，不过是一场无人欣赏的幕后挽歌。”

说着奇怪的话语，女孩再次歪过头，看向了杨旭明。

脸色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呢？杨旭明，你又是怎样的心情？”

“追求注定无法获得之物的你，也只是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独自奔跑而已。”

“这样的奔跑，真的有价值吗？”

杨旭明怔怔的看着她，挠了挠头，“你是在说……李子的事情吗？”

杨旭明的心情稍微有些紧张。

看起来，眼前女孩的行为异常果然跟李子有关系。

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绕回了原点。

杨旭明想了想，说道，“虽然在你看来可能没有结果，但对于我来说，其实是有希望的。”

“如果真的拿到了杨家秘传的赶尸术，让李子重新回到自己的躯体，哪怕是作为活尸生活在为身边，我也是很开心的。”

“这种心情岳老师说不定能够理解，因为失去的东西如果还有机会挽救、哪怕只能挽救一部分，也足以告慰人心了。”

杨旭明回答得很认真，措辞也很小心。

因为这个回答对于此时的应思雪来说，应该很重要。

在他说完后，长椅另一端的女孩沉默了许久。

湖边，再次陷入了奇妙的安静，只有嘈杂的虫鸣不断响起。

杨旭明看着她，女孩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响后，杨旭明听到了一声轻笑。

那个坐在长椅另一端的女孩竟然笑了起来。

虽然笑声很低，但的确是在笑。

这种阴沉着脸沉默了一下午+一个晚上的女孩，此时终于露出了笑脸？

听到这声轻笑，杨旭明提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大小姐有了什么样的心理压力，但是看情况，总算是被化解了？

他看着应思雪，却见女孩勾了勾手指。

“过来。”

黑暗中，响起了女孩的声音。

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杨旭明下意识的靠近了一点，说道，“干嘛？”

女孩依旧看着他，说道，“再过来一点。”

“呃……到底要干嘛？”杨旭明又靠近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一个身位。

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距离，充分表达了杨旭明的心意。

应思雪看着他，微微挑眉，“这就够了吗？再过来点。”

杨旭明反倒是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一脸懵逼，“你到底要干嘛……”

他心里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眼前的大小姐太古怪了，难不成心态爆炸后、她打算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