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轻些!你这老阉奴!是故意要痛死朕吗?”
方才皇帝动得厉害,赵中芳手中的针头不小心碰了下掌肉,听到皇帝嘶了一声,慌忙应是。
“那是以前,她小的时候。如今早不一样啦!”
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伤感,“要是叫她知道朕做过的事,朕怕她……”
“阿耶!”
絮雨奔了进来,皇帝抬起头,戛然闭口。
“你怎又回来了?”皇帝将自己双掌也收了回去,看了眼她身后的方向,“裴二呐?方不是走了,你没见到他?”
“见到了。”
絮雨用清水净手毕,回来,从停在一旁的老宫监手里接过银针:“手!”
皇帝一顿,一面将手伸了回来,一面低声抱怨裴二多嘴。
“朕就知道,他是个靠不住的……”
皇帝嘴里嘟囔了两句,对上女儿投来的注目,闭了口。
絮雨一手托着父亲的手,另手执针,小心挑破他掌心上剩的几只燎泡,用一块洁巾轻轻压了压,吸走渗出的血水,又换另手如法炮制,最后往左右掌心上各涂了一层薄薄的药膏,嘟嘴,轻轻吹了几下。
“阿耶你还很疼吗?要不要包起来?”她终于抬起眼,问道。
皇帝方才一直低头注目着女儿专心为自己处置手伤的样子,到了后来,人微微走神,此时醒神过来,脸上露出笑容,摇头:“不疼了!”
他又看一眼外面的方向。
“阿耶真没事了。去吧去吧!和驸马快些回去,再补一觉。今日这么早便出来,你二人怕都还困着。”
絮雨说无妨。然而皇帝连声催促。她终于放下手中之物,叮嘱父亲也勿过劳,按时服药,又叫老宫监不必送自己,这才退了出去。
皇帝面带欣慰、又几分隐隐的酸楚之色,看着女儿身影消失。在沉默了片刻过后,他转向了赵中芳。
“替朕更衣吧。拖延许久,今日也该上个朝了。”
说出这句话时,皇帝的语气轻淡,然而他脸上的笑意,已是彻底消失。
裴萧元静静立在抱厦下,正耐心地等着她。看到她出,他迎了上来。
“走吧,我们回了。”她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