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芳懵逼：“什么孩子的妈？”

裴晟烨却松开她的手臂, 转了个话题，淡声道：“阿姨，清和是成年人了, 有话可以好好说, 他能听懂, 也有自己的判断。”

正要开口的许清和愣住。

林远芳：“……啊？”

裴晟烨不再多说, 转手，安抚般摸了摸许清和后脑勺, 道：“本来就不太聪明, 打傻了怎么办？”

许清和：“……”

一腔感动瞬间消失。

林远芳：“……”

她看看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儿子，再看裴晟烨, 方才的凌厉慑人宛若错觉，只留下斯文温和。

她踌躇了下, 自我怀疑地喃喃：“我太用力了？”

许清和无语：“你那手劲你还不知道吗？”

四处张望、不敢乱走的章礼哲回过头，跟着插嘴：“就是，你拍几下, 我一学期的课都白上了。”

林远芳：“……”

裴晟烨：……没有一个抓住重点。

被抱着的崽崽：“哥哥。”

众人回神, 看到崽崽伸手指章礼哲。

章礼哲凑过来, 神气巴拉的：“叫叔叔！”

崽崽坚持：“哥哥！”

章礼哲戳他脸颊：“叫叔叔！”

崽崽张嘴要咬：“坏哥哥！”

许清和看得好玩，放下崽崽：“去揍他！”

章礼哲怒视：“你怎么当爸爸的？”

崽崽一点也不怕生，哒哒哒朝章礼哲跑过去，抱住他的腿：“坏哥哥, 玩！”

章礼哲毕竟是半大孩子，有点不敢动了：“你别抱我啊啊~”

一大一小在那儿折腾起来, 听到动静出来的林婶看到有客人, 就没过来, 远远站着。

许清和忙打招呼：“林婶, 这是我妈，她年纪好像比你大点，你喊她芳姐，我弟阿哲。”然后跟发呆的林远芳道，“妈，这是林婶，过来照顾我们的。”

林远芳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崽崽看，闻言回神，有些拘谨地看向林婶：“你好啊。”

林婶走过来，笑着道：“姐你看着真年轻，一点都看不出来已经抱孙子了。”

林远芳：“啊，这——”她干笑，“是吗？哈哈。”

许清和看出她的不自在，朝林婶道：“林婶，你跟刘婶什么时候回家？”

林婶：“你这刚回来的，忙得过来吗？要不我明天再走吧。”

许清和无奈：“我们又不是小孩，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再说，本来就说好提前放年假的，这一堆事下来，已经拖了好些天，再不给你们回去，你们家里人估计要找上门来了。”

林婶忍不住笑：“哪有这么夸张。”看看林远芳母子，她道，“三楼已经收了两间房出来，床单被罩什么都是新的，昨晚就洗好晾着，待会你们去收下来就行了。”

林远芳愣了下。

许清和：“好，麻烦你们了。”

林婶：“说什么客套话呢。”转向林远芳，“姐，我东西都收好了，就不跟你唠嗑了，回头咱们再好好聊。”

林远芳忙客气：“好好，麻烦你了。”

林婶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跟章礼哲玩着的崽崽，离开了。

林远芳伸手——

被抓住了。

林远芳：“……”

许清和：“……”默默将裴晟烨的爪子拉开，他道，“妈我带你们去看看房间。”

林远芳咽下到嘴的话，招呼章礼哲。

许清和过去将崽崽抱起来，其他人再次拎起行李，直上三楼。

许清和走在前边，介绍道：“我跟晟烨哥住二楼，二楼就两间房——还有晟烨哥的书房和我的舞蹈室，三楼房间比较多，我之前简单装修了下，床品柜子啥的都是全的。负一楼……”

林远芳听得咋舌：“这么大一栋房子就你们俩住啊。”

许清和：“哪里？这不是还有崽崽，还有林婶刘婶她们嘛。对了，后面还有一栋附楼，只有两层，保镖们住着。”

林远芳：“……保镖？！”

许清和：“对啊，你见过的，在章家的时候，帮你提行李那些啊。”

林远芳：“不是，为什么会有保镖？”

许清和：“因为有钱啊。”他腾出一手比划了下，“非常有钱。”

林远芳：“……”麻了。

上了三楼，许清和让他俩挑房间，除了装成儿童房、准备留给崽崽的，其他随便住。

章礼哲兴奋地挑了个带，钻进去就开始挂衣服、摆他的奥特曼。

林远芳看了又看，拿不定主意，许清和就给她做主，选了个带大阳台的。

裴晟烨帮忙提上行李就跑了。

林远芳终于找到机会抱过崽崽，坐下来仔细端详。

许清和解放了双手，过去帮她把冬天的大衣服挂出来。

林远芳抱着崽崽，摸摸眉毛眼睛，又去摸耳朵，崽崽也不怕生，瞪着大眼睛看她。

许清和瞄了两眼，道：“妈你跟他说说话啊，崽崽正在学说话，好像不太爱说，你多引他开口。”

林远芳回神。

问许清和：“孩子怎么回事？”

许清和：“啊？”

林远芳：“我乍看这孩子很像你，以为就是你的，这会儿仔细看，怎么眉毛嘴巴更像晟烨？”犹豫了下，她压低声音，“你们去做代孕了？”

许清和诧异：“你知道代孕啊？”

林远芳白他一眼：“我有手机的好嘛，之前不是有个大明星找代孕被爆出来嘛，手机弹了几天信息。”

许清和失笑：“那你还真的紧跟时事啊。”

林远芳：“对啊，我装了好几个软件，想看看你的消息，除了电视剧，都没看过你……不对，连电视剧都没有写你名字的……你是不是很不红啊。”

许清和：“……”

聊天就聊天，做什么人身攻击？！！

林远芳：“真代孕了？”

许清和：“没有。”

林远芳：“那为什么晟烨说……”

“别理他。”

林远芳：“那这孩子……”

许清和扶着衣柜门，犹豫了下：“没错，是我生的。”

林远芳：“？？？”

……

许清和抱着崽崽下楼，林婶他们也收拾妥当，准备回家去了。

送林婶他们上车离开后，许清和抱着崽崽站在客厅，朝楼上大喊：“章礼哲！”

章礼哲冒头出来：“干嘛？”

许清和：“下来带你侄子。”

章礼哲震惊：“为什么？！我还是个孩子！”

许清和：“你要不要吃饭了？”

章礼哲：“……哦。”灰溜溜爬下来，小声嘀咕，“哥你家好大啊，走下来都要半天。”

许清和将崽崽放到地上，让他拉着崽崽：“那你带着崽崽探险去。”

章礼哲眼睛一亮：“哪都能去？”

许清和摇摇手指：“二楼不行。”

章礼哲：“我知道，晟烨哥很凶嘛……那我能去负一楼吗？”

许清和：“去去去，看好崽崽，别光顾着自己玩。”

“收到！”

许清和看他拉着崽崽往楼梯挪，还会给崽崽嘀咕“你爸爸好凶的……”，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这两天他对章礼哲有极大改观，现在把崽崽交给他，也放心的很。

转道去了厨房。

杰森伯伯给他们找好厨子了，不过要年后才能来上班，到时林婶就能放心地回去关老夫人那边了。

保姆可能也不需要了。

看看林远芳是打算找个工作，还是闲着，要是闲着，他进剧组的时候，就可以把孩子交给她。

许清和心里盘算着，摸出冰箱里的鸡——

“怎么吃冻鸡？”林远芳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附近有没有菜市场，我去买点菜。”

许清和愣了下，回头：“妈？”

林远芳眼睛红红的，看也不看他，径自接过他手里的鸡，嫌弃地：“这鸡都不知道冻了多久，哪里能吃？”

许清和：“……这好像是郊区农场现杀送过来的，隔一天送一次，这鸡最多只牺牲了两天。”

林远芳：“。”

许清和打开冰箱，指着里头的东西：“还有牛肉、羊肉、海鱼……你想吃哪个？”

林远芳：“……”

然后许清和就被推开。

林远芳对着冰箱挑挑拣拣，翻出一堆食材。

许清和拉起袖子凑过去，把鸡扔进微波炉解冻，然后去拿篮和盆，一回头就看到林远芳正看着他。

他疑惑：“妈？”

林远芳回神：“——盆给我。”

许清和：“我来。”

林远芳犹豫了下，没再多说，开始忙活。

许清和看她剥蒜，也低头择菜。

刚择几根，就听林远芳低声开口。

“崽崽出生的时候，有人照顾你吗？”

许清和诧异，抬头。

林远芳却低着头没看他。

许清和轻声：“有的，晟烨哥那会公司正在转型，经常要飞出国外，他就找来林婶照顾我——林婶原来是晟烨哥奶奶那边的保姆，做饭很好吃，人也爽朗。”

林远芳沉默。

许清和看了眼快要凑出一碗的蒜瓣，想了想，忍下到嘴的提醒。

没多会，林远芳又开口了。

“你……是不是怪我？怪我赶你出来？”

许清和犹豫了下，老实道：“以前有点的。”

“……哦。”

俩人都没提去年那通电话。

只是林远芳剥蒜的手有点抖。

半晌——

“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晟烨，你连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怪不得你连生孩子都不愿意跟妈说……”

看着料理台上冒出来的水点，许清和叹了口气，放下青菜去抱她：“都过去了啊，以后咱都好好的。”

林远芳哭得更伤心了。

许清和赶紧找来抽纸，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再哭要吓坏章小哲了。”

林远芳抽噎：“他有什么好吓坏的？在家里，我跟他爹三天两头吵架，隔三岔五总得哭几回的，吓不着他。”

许清和：“……”怪不得章礼哲这小屁孩，压根不劝离婚的事，只吵着要跟林远芳。

林远芳也反应过来，擤了把鼻涕，闷声道：“这么说来，我是不是离婚挺好的？”

“本来就是，早就该跳出那火坑了。”许清和搂住她肩膀，“以后你只管享福了！”

林远芳鼻音重重的：“阿哲才那么点大，我还得照顾他呢。过了年我得抓紧找工作了。”她有点担忧，“不知道京市好不好找工作，我这年纪，人家不要怎么办？”

许清和：“啊？不跟我们住一起啊？别墅这么大，够住的。”

林远芳摇头：“不行，晟烨家里人都没住一起，我住过来算什么？再说，还有阿哲呢……没得哥哥结婚还得带着弟弟的。”

许清和：“他虽然有点讨嫌，好歹叫我一声哥，我养他怎么了？晟烨哥也不差这口饭的。”